圭子看着岛尾笑道:“喂,他问熊。”
岛尾同样忍俊不禁。
“对北海道不太了解。”小村自我辩解似的说。
“提起熊,倒是有则趣闻。”圭子说,“是吧?”她转向岛尾问。
“非常有趣。”岛尾附和道。
但谈话到此为止了,熊的事再未说起,小村也没再问。不久到了目的地,原来是一家紧靠路边的拉面馆。车开进停车场,三人走入店内。小村喝啤酒,吃热拉面。店里空空荡荡,又不卫生,桌椅全都摇摇晃晃。拉面是十分够味儿,吃完的时候,心情的确多少放松下来。
“在北海道有什么要办的事?”佐佐木圭子问,“听说你可以在这儿待一个星期。”
小村想了想,想不出有事要办。
“温泉如何?不想泡温泉舒服舒服?这附近有个很有乡下味儿的干净小温泉。”
“倒也不坏。”小村说。
“保你满意。好去处,又没有熊。”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好笑似的笑起来。
“我说小村,你太太的事问问可以吗?”圭子道。
“问好了。”
“太太什么时候出走的?”
“地震过去五天——已经两个多星期了。”
“和地震可有什么关系?”
小村摇头:“我想没有。”
“不过,既是那种情况,不会在哪里有什么关联?”岛尾略略歪起头说。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圭子说。
“那种事也是有的。”岛尾接道。
“那种事?什么事?”小村问。
“就是——”圭子说,“我认识的人里边,也有那样的人。”
“你指佐伯?”岛尾问。
“嗯,”圭子说,“有个叫佐伯的人。住在钏路,四十光景,美容师。他太太去年秋天看见了UFO。半夜一个人在郊外开车时,发现原野正中落下一个蛮够大的UFO,‘嗵——’,活像《未知与遭遇》。一星期之后,她离家出走了。也不是家庭出了什么问题,反正就那么消失了,一去不复返。”
“再无下文。”岛尾说。
“原因在UFO?”小村问。
“原因不明。只是某一天扔下两个小孩——连张纸条也没留——不知去了哪里。”圭子说,“听说出走前一个星期逢人就说UFO,几乎说个不停。说有多大多大,说有多么漂亮,说来说去的。”
两个人等待着话语渗入小村的脑袋。
“我那里还算有张纸条。”小村说,“没有小孩。”
“那,多少比佐伯强点儿。”圭子说。
“毕竟小孩重要得很。”说着,岛尾点点头。
“岛尾的父亲是在她七岁的时候离家出走的,”圭子蹙起眉头道,“和圭子母亲的妹妹私奔了。”
“某一天突然发生的。”岛尾笑吟吟地说。
沉默降临。
“佐伯的太太估计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被外星人领走了。”小村像是在打圆场。
“那种可能也有。”岛尾一本正经地说,“常听人那么讲。”
“或者走路之间被熊吃了也不一定。”圭子接口道。两人又笑了起来。
走出拉面馆,三人往情爱旅店赶去。稍离开市区些的地方有一条街交替排列着墓石材料店和情爱旅店。岛尾找了一家把车开了进去。这是一座模仿欧洲城堡的奇特建筑,楼顶插一面三角形红旗。
圭子在服务台接过钥匙,三人乘电梯进入房间。窗口很小,床却大得傻里傻气。小村脱去羽绒夹克挂上衣架,进卫生间行方便。这时间里,两个女子手脚麻利地往浴缸里放水,调节灯光,确认空调,打开电视,商量外订食谱,试按床头开关,查看电冰箱内容。
“一个熟人开的旅店。”佐佐木圭子说,“所以要了一个最大的房间。你也看见了,倒是情爱旅馆,不要介意。嗯,不介意的吧?”
不介意的,小村说。
“同站前窄小寒酸的商务酒店相比,我想还是住这里明智得多。”
“也许。”
“水放满了,洗澡可好?”
于是小村进去洗澡。浴缸宽宽大大,一个人进去简直有些发慌。料想来这里的人差不多都两人一块儿洗。
洗澡出来,佐佐木圭子不见了。岛尾一个人喝着啤酒看电视。
“圭子回去了,说有事忙着,明早来接你。嗳,我稍留一会儿喝喝啤酒可以吗?”
小村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