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一直害怕这个。
整整一年,他都清楚他母亲很思念建筑匠汤姆。她的脾气不如以前那么平和了,时常有一种梦幻般的遥遥期待的神色;夜间她有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似乎她在梦中或想象中和汤姆做爱。杰克始终知道她会回来的,现在她同意留下来了。
他痛恨这个主意。
他们母子俩始终相依为命。他爱他母亲,他母亲爱他,别人不必插手。
确实,森林中的生活有点枯燥。他在和汤姆一家奔波的那段时间里见识过城市和人群,他很留恋那种迷人之处。他想念玛莎。奇怪的是,森林中乏味的日子,他是靠关于那个他当做公主的姑娘的白日梦来打发的,尽管他知道她叫阿莲娜。他对和汤姆一起干活儿,是感兴趣的,那样可以弄明白建筑结构的道理。但那样一来,他就不再有自由了。人们会告诉他做什么,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干活儿。而且他母亲也就不单属于他,也属于外部世界了。
就在他坐在修道院大门附近的墙头上闷闷不乐地反复思考时,他十分惊讶地看到了那位公主。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正在人群中挤着,朝大门走来,样子非常哀伤。她比他记忆中的模样更漂亮了。那时候,她有着圆润、丰满的少女身体,穿着昂贵的衣服。如今她看上去消瘦了些,更像妇人而不像少女了。她穿的亚麻布衬衣让汗湿透,贴在了身上,显出了丰满的乳房、平滑的肚子、窄窄的臀部和长长的腿。她的脸上沾着泥,蓬松的鬈发散乱着。她正为什么事而气恼、惊惧和哀伤,但这种情绪只使她更加容光焕发。杰克看到她,就魂不守舍了。他感到下身有一种奇特的冲动,这是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他跟着她,其实并没有自觉的动机。他刚刚还在墙头上坐着看她,这会儿他已经匆匆出了大门,紧跟在她后面了。他在外边的街上赶上了她。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麝香味,大概她刚刚工作很卖力。他记得她原来身上有花香。“出了什么事吗?”他说。
“没有,没什么不对劲的,”她简短地说,脚下加快了步伐。
杰克和她保持着同样的步伐。“你不记得我了?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给我解释过怎么有孩子。”
“噢,闭嘴,让开!”她叫着。
他站住脚,让她朝前走。他感到失望。他显然说错了话。
她把他当做一个爱激动的孩子来对待。他十三岁了,但在她看来,那可能还是孩子的年龄,而从他那像是十八岁左右的身高来看,也就显得孩子气了。
他看见她走到一座房子跟前,从挂在她脖子上的一根绳子上取下钥匙,打开了锁。
她就住在这儿!
这就使一切都不同了。
突然之间,离开森林、住在王桥的前景看来不那么坏了。他可以天天见到这位公主,这可以补偿许多东西。
他在原地待着,盯着屋门,但她没有出来。站在街上指望看一个几乎不认识他的人实在是件怪事,但他不想动地方。他因一种新的情感而内心沸腾,除了这位公主再没有别的重要事情了。他整个心思想着她,他被迷住了,他被攫住了。
他恋爱了。
[23] 指征服者威廉。
书名:圣殿春秋(下)
作者:肯·福莱特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版权信息
书名:圣殿春秋(下)
作者:[英]肯·福莱特
译者: 胡允恒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版次:2009年8月第一版
ISBN:978-7-5327-4685-9
一校、排版:Stuck;二校:BrianGao
?第三部分?
1140-1142
第八章
一
威廉挑的那个妓女并不怎么漂亮,但她蓬松的鬈发吸引了他。她在他面前扭动着屁股晃过去,他看出她比他原先想象的要大些,大概有二十五岁到三十岁,当她的嘴唇做出天真的笑意时,眼睛里却是冷漠无情和老谋深算的。瓦尔特随手挑了一个小个子姑娘,有一个男孩似的胸脯、扁平的身材和一副脆弱的模样。威廉和瓦尔特挑完之后,另外四名骑士走了过来。
威廉带他们来逛妓院,是因为他们需要轻松轻松。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打仗,个个都感到不痛快,想吵架。
一年以前在斯蒂芬国王及其对手——所谓的皇后莫德之间爆发的国内战争,如今已经平息了。威廉和他的人马追随着斯蒂芬转战英格兰西南部各地。斯蒂芬的战略是进取的运动战。他会以极大的热情袭击莫德的一个据点;但如果他初战不能取胜,很快就会厌倦包围战,而加以转移。叛军的首领并非莫德本人,而是她的同父异母兄弟,格洛斯特的伯爵罗伯特;斯蒂芬一直未能迫使他当面决战。这是一场非决定性的战争,运动多,实际战争少,因此参战的人都很烦躁。
这家妓院由屏风隔成小间,每间都有一个草垫。威廉和他的骑士带着各自挑好的女人都到了屏风背后。威廉的妓女把屏风挡得严密些,然后把她的衬衣从头上褪下来。如同威廉从外面看到的,她胸前青筋暴露,是喂过奶的女人的样子,威廉感到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把她拉过来。“轻点嘛,”她用一种柔和的抗议声说着。她伸出双臂搂住他,按着他的屁股往怀里拉,用她自己的身体在他前面蹭着。过了一会儿,她把一只手插进他俩身体中间,去摸他的腿裆。
他低声骂着。他的身体没有反应。
“别担心,”她喃喃地说。她那种屈尊俯就的声调让他很气愤,但他什么也没说,这时她从他的拥抱中脱身出来,跪下去,撩起他紧身衣的前襟,用嘴吮起来。
起初,那种刺激让他很高兴,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了,但初始的涌动过去之后,他又没兴趣了。他盯着她的脸,有时候这也可以激起他的欲火,但此时他只想到他的表现如何不济事。他开始觉得生气,阳痿益发严重了。
她停下来,说:“尽量放松点。”她重新开始之后,嘬吮得太使劲,把他弄疼了。他往回一抽,她的牙齿刮到了他的嫩皮,他叫了出来。他反手抽了她一耳光。她喘着气,侧身摔倒了。
“笨婊子,”他吼着。她躺在他脚边的席子上,抬起头畏惧地望着他。他胡乱踢了她一脚,真是恼羞成怒了。那一脚踢到她肚子上,踢得很狠,其实他并没想使这么大劲,她痛得收起肚子,弓着身子。
他意识到,他的身体终于有反应了。
他跪下去,把她翻过身,仰卧着,还劈开她的两条腿。她仰望着他,眼睛里是痛苦和恐惧的神色。他把她的衣裙撩起到腰际,看着她的身体,摆弄着自己的下身,他那儿还不够硬挺。她眼中流露出恐惧。他觉得,她是诚心分他的心,竭力打消他的欲火,以便不必伺候他,想到这里,他给激怒了,撩起拳头狠狠捣了她的脸。
她尖叫着,想从他身体下面挣脱出来。他把他的体重压到她身上,把她钉牢在地,但她仍一个劲挣扎叫嚷。这时他已经充分勃起了,想强迫她叉开双腿,但她抗拒着。
屏风给推到一边,瓦尔特进来了。他只穿着靴子和衬衫。他后边又进来两名骑士:丑鬼格瓦斯和斧头休。
“替我按住她,小伙子们,”威廉对他们说。
三名骑士跪下去,围在那妓女周围,按住她动弹不得。
威廉摆好位置准备进到她里边去,然后停下来,享受着事前的快感。
瓦尔特说:“出什么事了,老爷?”
“她看见这么大个头,就变了主意了,”威廉狞笑着说。
他们全都哄堂大笑起来。威廉插进了她。他喜欢旁边有人看着。
瓦尔特说:“我刚要进去,就让你给搅了。”
威廉看出来,瓦尔特还没有尽兴。“插到这家伙的嘴里,”他说,“她喜欢这样。”
“我来试试看。”瓦尔特换了个位置,抓住那女人的头发,拽起了她的头。这会儿,她已经吓得任人摆布,情愿合作了。格瓦斯和休没必要再按着她了,但他们还待在那儿看着。他们着迷地看着,大概还从来没看过一个女人同时被两个男人玩弄。威廉也没见过,其中有种令人好奇的激动。瓦尔特似乎也有同感,因为没过多久,他就喘起气,痉挛地抖动起来。威廉看着他,稍迟一点也到了高潮。
过了一会儿,他俩站起了身。威廉仍很激动。“你们俩干吗不干她一下?”他对格瓦斯和休说。他喜欢再看一次重复的表演。
然而,那两人并不热衷。“我还有个小乖乖等着我呢,”休说。格瓦斯说:“我也是。”
那妓女站起身,抻了抻衣裙,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威廉对她说:“还算不赖,是吧?”
她站在他跟前,瞪了他一会儿,然后一皱嘴唇,吐了出来。他感到他脸上糊上一层又热又黏的液体:她把瓦尔特的精液存在嘴里了。那玩意儿蒙住了他的视线。他怒气冲冲地举起一只手去打她,但她从屏风之间躲了出去。瓦尔特和那两名骑士爆发出一阵大笑。威廉并不觉得可笑,但他满脸精液又不能走近那姑娘,他明白,保持尊严的唯一途径是装作满不在乎,于是也放声大笑起来。
丑鬼格瓦斯说:“唉,老爷,这下,我希望你不致怀上瓦尔特的孩子!”他们都哄堂大笑。连威廉也觉得这事可笑了。他们一起走出那小房间,互相挤靠着,抹着眼睛。别的姑娘们都忧心忡忡地观望着他们。她们都听到陪威廉的那个妓女的尖叫,担心会惹出事情。有一两个嫖客从别的小屋里好奇地往外窥视。瓦尔特说:“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姑娘喷出那玩意儿!”他们又捧腹大笑起来。
威廉的一个扈从正站在门边,样子很急切。他还只是个半大小子,大概以前还从来没进过妓院。他不自然地微笑着,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和他们一起欢笑。威廉对他说:“你在这儿干吗,你这麻脸的傻瓜?”
“给您送信来了,老爷,”那扈从说。
“喂,别浪费时间,告诉我是什么事!”
“我很难过,老爷,”那孩子说。他那样子着实惊慌,威廉觉得他会立刻转身跑出妓院的。
“你难过什么,你这狗屎?”威廉吼着,“把信告诉我!”
“您父亲去世了,老爷,”那孩子脱口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威廉目瞪口呆。死了?他想。死了?“但是他身体十分健康啊!”他痴呆地叫着。确实,父亲不能再驰骋沙场了,但这对一个快五十岁的人来说毫不奇怪。那扈从还在哭。威廉回忆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父亲的样子:身体结实,面色红润,脾气火暴,日子过得生气勃勃的,那不过是……他这才有点吃惊地意识到,他已经有快一年没有见到他父亲了。“是怎么回事?”他对那扈从说,“他出什么事了吗?”
“他突然发病了,老爷,”那扈从抽泣着说。
突然发病了。这消息慢慢渗进他心里。父亲死了。那个身材高大、健壮,随时都会发脾气的人,在什么地方的一块石板上躺着,冷冰冰的,无可奈何——
“我得回家,”威廉突然说。
瓦尔特转声说:“你得先向国王请假。”
“是啊,不错,”威廉含糊地说,“我得先请假。”他脑子里一团糟。
“我要不要给老鸨钱?”瓦尔特说。
“要。”威廉把他的钱袋递给瓦尔特。一个人把威廉的斗篷给他披到肩上。瓦尔特向老鸨嘀咕了句什么,把钱给了她。斧头休为威廉打开门,他们全都走了出去。
他们默默地在小镇的街上穿行。威廉有一种奇妙的孤独感,似乎他在超然地看着一切。他无法接受父亲已经不在的这一事实。他们走近大本营时,他尽量打起精神。
斯蒂芬国王把教堂权充宫廷,因为这里既没有城堡,也没有市政厅。这座教堂不大,是石头盖的,结构很简单,墙内侧涂着鲜亮的红色、蓝色和橙色。地面的中间点着一堆火,长着满头茶褐色头发的英俊国王坐在火边的一张木制御座上,两条腿还如往常那么放松地往前伸着。他穿着战士的服装,高统皮靴,皮紧身衣,但头上戴的是王冠而不是头盔。威廉和瓦尔特推开聚在教堂门前请愿的人群,向挡着人群不让进门的卫兵们点点头,就大步走了进去。斯蒂芬正在和一个刚到的伯爵说话,但他注意到了威廉,马上就中止了谈话。“威廉,我的朋友。你已经听说了。”
威廉鞠躬。“我的国王陛下。”
斯蒂芬站起身来。“我向你致哀,”他说。他抱住威廉,搂了一会儿才放手。
他的同情让威廉眼里第一次充满了泪水。“我要向您请假,回家一趟,”他说。
“我很愿意批准,尽管我并不高兴,”国王说,“我们会怀念你这强有力的右臂的。”
“感谢您,陛下。”
“我还批准你监管夏陵的采邑,收取那里的全部租税,直到继承权的问题决定下来。回家吧,安葬你的父亲,然后尽快回到我们这里来。”
威廉又鞠了一躬,退了下去。国王重新开始了他与那位伯爵的谈话。廷臣们围着威廉,对他表示同情和安慰。他一边应答着他们,一边想到国王刚才那番话颇有深意。国王批准他监管伯爵的采邑,直到继承权问题决定下来。什么问题呢?威廉是他父亲的独子,怎么会有问题呢?他望着周围的面孔,目光落在一位年轻的教士身上——他是国王身边文书中颇有见识的一位。他把那教士拉到跟前,悄声说:“见鬼,他指的继承权‘问题’是什么意思,约瑟夫?”
“还有一个人对伯爵采邑提出了要求,”约瑟夫回答说。
“还有一个人?”威廉吃惊地重复了一遍。他没有同父异母兄弟,没有非法的兄弟,也没有堂兄弟……“是谁?”
约瑟夫指着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那人和刚到的那些人在一起,穿的是乡绅的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