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了。她是我们到苏格兰的时候来的。”
“哈!”安东尼说。“我闻到可疑的气味。”
“我希望能闻到午餐的香味呢。”般多说。“我要不要请刑事部的人同我们一起午
餐?凯德先生?你是一个老于世故的人,你知道这种事的礼数。我们家里以前从未出过
命案。很刺激,是不是?真遗憾,今天早上你的名誉已经完全澄清了。
我始终想亲眼看到一个凶手,看看他是不是像星期日报上特刊上所说的那样有才气,
那样漂亮。哎呀,那是什么?”
那似乎是一辆计程车,朝大厦这方面开过来。里面的两个人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
光头,黑胡子,和一个个子比较小的,年轻点的人,留着小胡子。安东尼认出前者是谁。
他想,害得他的同伴惊叫一声的就是那个人,而不是他乘的车。
“除非我猜得大错特错,”他说,“那是我的老朋友,洛利帕普男爵。”
“什么男爵?”
“我叫他洛利帕普,、是为了方便起见。拼出他那个长名字很容易使人的血管都变
硬了。”
“今天早上电话机都几乎给震坏了。”船多说。“原来就是男爵,是不是?我可以
想得到,今天下午他们曾要他接近我的——整个上午我都在应付埃沙斯坦。让乔治干他
的卑鄙勾当吧,我说,政治,去他的!凯德,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得去伺候我可
怜的老爸爸。”
般多很快地回到大厦去。
安东尼对着她的背影瞧了几分钟,然后,思索着燃了一支烟。当他这样做的时候,
他忽然听到离他很近的地方传过来一种偷偷摸摸的声音。这时候他正站在船库的旁边。
那声音似乎就是从屋角传来助。他想象中是一个人在竭力忍住一个喷嚏,终于忍不住的
声音。
“不知道——不知道是谁在船库后面?我一定要看看。”
安东尼暗想。“我想,最好去看看。”
想到做到。他把刚吹灭的火柴扔掉,、轻轻地,一声不响地,跑到屋后。
他突然发现到一个人。那个人很明显地曾经跪在地下,如今刚刚挣扎着想爬起来。
他很高,穿一件浅色的外套,戴眼镜。其余的特征就是蓄着短而尖的黑胡子,和有点浮
华的态度。他的年龄在三十与四十之间,整个来说,外表报体面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安东尼问。
他确信那人一定不是贾德汉侯爵的客人。
“请原谅。”那个陌生人说。他的话有明显的外国腔,本来想露出动人的笑容,现
在却是一脸苦笑。“因为我想回到‘快乐板球员’客栈,迷了路。先生可否告诉我怎么
走?”
“当然。”安东尼说。“但是,你要知道,你不能由水路到达那个地方。”
“怎么?”那陌生人说,露出一个人感到茫然的神气。
“我说过,”安东尼重复说一遍,同时有意地朝船库那里望望。“你不能由水路到
达那个地方。那边有一条路穿过哪园。
那是外人有权通行的路——离这儿还有一段路程。可是,这里都是私人财产。你现
在正非法侵入私人的土地。”
“我很抱歉。”那陌生人说。“我完全迷失方向了。我以为可以到这里来问路的。”
安东尼忍住,没有指出,跪在船库后面想问路,未免有些奇怪吧。他热心地挽住那
陌生人的胳膊。司“你要往这条路上走,”他说。“绕着湖一直走下去——
你不会错过那条路的。你走到那条路上的时候,向左转,那条路就可以通到村里。
我想,你是住在快乐板球员客栈吗?”
“是的,先生。今天上午住进去的。多谢你好意的替我指路。”
“别客气。”安东尼说。“希望你没着凉产5“什么?”那陌生人说。
“我是说,由于跪在那样潮湿的地上,”安东尼这样解释。
“我想我听到你在打喷嚏。”
“我可能打过喷嚏。”那人承认。
“不错,”安东尼说。“但是,你知道吗?你要打喷嚏的时候,不应该强忍。前几
天一位很有名望的医师还说过这样的话。那是非常危险的。我不记得他确实的说究竟那
样做曾对人有什么害——究竟是会压抑中枢神经呢?或是会使血管硬化,反正,你千万
不可这样做。再见!”
“再见,谢谢你,先生,多蒙你指示正确的途径。”
“这是由村里来的第二个可疑的陌生人。”安东尼暗想,一面望着那人逐渐消逝的
背影。“而且,也是我不敢确定的人物。外表上看是一个旅行在外的法国商人。我看他
不大像是一个红手党的同志。难道他是代表多难的赫索斯拉夫第三个政党吗?那个法国
家庭教师住在从尽头数起第二间。现在又发现一个神秘的法国人在这地方鬼鬼祟祟地走
着,想听到他不该听到的话。我敢说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安东尼这样默默地想着走回大厦。他在走廊上碰到资施汉侯爵,一副郁郁不乐的样
子。另外还有两位新来的客人。他看见安东尼·使微露笑容。
“啊,你来了。”他说。“让我替你介绍—…唔……唔…男爵——·晤,和安卓西
上尉。这位是安东尼·凯德先生。”
那位男爵目不转睛地望着安东尼,愈来愈怀疑。
“凯德先生?”他呆板地说,“我想不是吧?”
“男爵,我同你说句话,”安东尼说。“我可以说明一切。”
男爵深深一鞠躬,于是,两人就一同走过廊子。
“男爵,”安东尼说。“我得求你宽恕,到现在为止,我不惜危及一个英国人的荣
誉,用一个假名来到这个国家。我同你见面时是以杰姆斯·麦克格拉先生的身分——但
是,你自己应该明白,这件事涉及的欺骗是微不足道的。你一定熟悉莎士比亚的作品,
以及他所说的,玫瑰的名称并不重要那句话吗?现在的情形完全一样。你原先想看见的
人就是拥有那个回忆录的人。我原来就是那个人。可是,那回忆录现在已经不在我手里
了。这个,你是很明白的。这是一个巧妙的诡计,男爵,的确是一个很巧妙的诡计。是
谁想到的?你?或者你的主子?”
“这是殿下自己的主意。而且,他决不许可别人执行他的计划。”
“他干得很好,”安东尼赞许地说。“我始终把他当作英国人。”
“王子受过一位英国老师的教导。这是赫索斯拉夫的惯例。”男爵这样解释。
“他偷那个文稿的手法,就是职业惯窃也不过如此。”安东尼说。“现在没有旁人,
请问,那些文稿现在怎么样了?”
“君子自重,不可告诉别人。”男爵开始说。
“男爵,你太客气了。”安东尼咕咕着说。“我这一辈子,只有最近四十八小时中,
才常常让人称为君子。”
“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我想那东西已经烧掉。”
“你只是想,但是,你并不确切知道,对吗?我说得对吗?”
“殿下一直自己保留着。他的目的是看过以后,便付之一炬。”“我明白。”安东
尼说。“不过,那文稿并不是轻松的文字,不可能在半小时的时间就很快地看完。”
“在我那为国捐躯的主人遗物中,并未发现文稿。因此,明明已经烧掉了。”
“嗯!”安东尼说。“不知道是否如此。”
他默默不语,过了片刻,又接着说下去。
“男爵,我问你这些问题是因为我自己牵连在这命案之内,这个,你也许已经听说
了。我必须绝对证明自己的清白,使人不会对我有丝毫怀疑。”
“毫无疑问,”男爵说。“为了你的名誉,一定要如此。”
“一点儿不错,”安东尼说。“这种话你说得真是太好了。
我可没有这种本领。现在再说下去吧。我要洗刷自己的罪嫌只有找到那个真正的凶
手。要达到这个目的,我必须知道所有的事实。这个文稿的问题非常重要。我以为获得
这个文稿,似乎就是凶手做案的动机。男爵告诉我,这是一个很牵强的想法吗?”
男爵犹豫片刻。
“那文稿,你自己看过吗?”他终于小心地这样问。
“我想,我已经得到解答了。”安东尼说,满面笑容。
“现在,男爵,现在另外只有一件事。我应该给你一个明明白白的警告:我仍然打
算在十月十三日,下星期三,把那文稿送给出版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