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珀太太(厨师)——在仆人厅。
格拉迪斯·琼斯(另一个女仆)——在仆人厅。
埃尔西·戴尔——在楼上的卧室里。拉塞尔小姐和弗洛拉小姐看见她在那里。
玛丽·思里普(帮厨女工)——在仆人厅。
“厨师在这里已有七年,客厅女个十八个月,帕克一年多一点,其余都是新
来的。他们中间只有帕克有点可疑,其余的人看来都很规矩。”
“一张非常完整的名单,”波洛一边说,一边把纸条递给他,“我可以肯定
谋杀并不是帕克干的。”他非常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我姐姐也不可能跟谋杀案有牵连,”我插了一句,“她一直是很规矩的。”
他们好像对我的话一点都不注意。
“这份调查记录非常有效地排除了家里人作案的可能性,”警督继续说,
“现在我们来看—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门房的那个女人——玛丽·布莱克——昨
晚拉窗帘时看见拉尔夫·佩顿拐进大门朝宅邸走去。”
“这一点她能肯定吗?”我严厉地问道。
“当然可以肯定,她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他很快进了大门,向右拐入小道,
这是通往露台的捷径。”
“那是什么时候?”波洛问道。他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精确时间是九点二十五分。”警督非常严肃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警督又接着说:
“这一切都非常清楚,全部事实都对得起来,无懈可击。九点二十五分佩顿
上尉从门房进入,九点半左右雷蒙德先生听见有人在这里向艾克罗伊德先生要钱,
但艾克罗伊德先生拒绝了。接下来又发生了些什么呢?佩顿上尉从同一条路离开
——从窗子出去,然后沿着露台走着。他又气又恼,慢慢地走到了开着的客厅窗
子前。这个时间可推断为九点三刻,弗洛拉·艾克罗伊德小姐正在给伯父靖晚安。
布伦特少校、雷蒙德先生和艾克罗伊德太太都在弹子房。客厅里什么人都没有,
于是他便偷偷地溜了进去,从银柜里取出剑,然后又回到了书房的窗子前。他悄
悄地爬了进去——就这么回事,细节问题我就不说了。接下来他就悄悄地溜出去
逃跑了。他没有胆量再回那个小客栈,而是径直逃往车站,在车站他打电话给—
—”“为什么要打电话呢?”波洛轻声问道。
我被波洛那突如其来的插话吓了一跳。那矮个子侦探身子朝前倾斜,眼睛炯
炯有神,发出奇异的绿光。
拉格伦警督也被他的提问弄得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很难确切地说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最后说,“但凶手往往会做出一些
滑稽可笑的事。如果你在警察局工作的话,你就明白了。最聪明的人有时也会犯
一些最愚蠢的错误。你过来,我让你看看这些脚樱”我们跟着他绕过了露台,来
到了书房窗子前。拉格伦一声命令,一个警士马上拿出一双鞋,这双鞋是从当地
的小客栈找出来的。
警督把鞋放在脚印上。
“正好一样,”他蛮有把握地说,“但这里的脚印不是这双鞋留下的。留下
脚印的那双鞋他穿走了。两双鞋完全相同,但这一双鞋要旧一点——你看下面的
橡胶饰钉已经磨损了。”
“不过穿这种鞋的人当然不止他一个,是吗?”波洛问道。
“说得不错,”警督说,“要不是有其它一些证据的话,我是不会那么注重
脚印的。”
“拉尔夫·佩顿上尉真是个十足的大傻瓜,”波洛若有所思地说,“竟然会
留下那么多的证据。”
“确实如此,”警督说,“那是一个干燥睛朗的夜晚,这你是知道的。他在
露台和石子路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活该他倒霉,最近几天小道尽头的那股泉水
涌了出来。溢过了车道。你来看这儿。”
一条小小的石子路跟几英尺外的露台相连。离尽头几码的地方,地面很潮湿,
还有点稀泥。在这潮湿地段有几只脚印!其中有一双鞋钉有橡胶饰钉。
波洛沿着小道走了一段,警督走在他身旁。
“你注意到女人的脚印了吗?”他突然问道。
“警督大笑起来。
“这是很自然的事。是有几个女人走过这条路——也有几个男的。告诉你这
是一条通往宅邸的捷径。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脚印全部辨别出来。不管怎么说,
窗台上的那个脚印才是最重要的。”
波洛点了点头。
“没有必要再往前走了,”快到车道时,警督说,“这一段又是石子路,非
常坚实。”
波洛又点了点头,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一座小山的庭院阁上——这是一座高级
凉亭,就在我们前面左手拐弯处,有一条石子小路与其相连。
波洛在附近停留了片刻,而警督却回头向宅邸走去。这时波洛看了我一眼。
“你肯定是仁慈的上帝派来替代我的朋友黑斯廷斯的,”他眨着眼说,“我
发现你跟我形影不离,总是在我身边。谢泼德医生,我们去察看一下凉亭怎么样?
我对这个凉亭很感兴趣。”
他走过去打开了门,亭子里光线昏暗,有一两张做工粗糙的椅子,一只槌球
游戏架,几张折叠式躺椅。
我那新朋友的举动使我感到吃惊。他手脚趴地,四处爬行。还不时地摇着头,
好像不太满意。最后他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
“什么痕迹都没有,”他低声说,“嗨,真出乎意料。但里面肯定有许多名
堂——”他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直挺挺地一动也不动。然后他把手伸向一张粗
糙的椅子,从椅子的一边取下一些东西。
“这是什么?”我叫了起来,“你找到什么了?”
他笑了笑,松开手让我看他手掌上的东西。原来是一小块上过浆的白丝绢。
我从他手上拿过来,好奇地看着,然后又放回到他的手上。
“你看这是什么东西,我的朋友?”他眼睛直盯着我看。
“是手帕上撕下来的。”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说完便耸了耸肩。
突然他又伸出手去,捡起一根小小的羽毛管——从外形看好像是一根鹅毛管。
“看,这是什么?”他非常得意地叫了起来,“这能派上什么用场?”
我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他把羽毛管塞进了口袋,又看了看那片白色的丝绢。
“是手帕上撕落来的吗?”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可能你说得对。但
你要知道——再高级的洗衣店也不会给手帕上浆的。”
他得意地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片丝绢夹进了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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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金鱼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