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至今还没有人对这些话加以评论,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些话的奇特之处。”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复述了雷蒙德偷听到的那些话:“‘……近来你

经常向我索钱,我郑重地向你宣布,我再也不能对你的要求作出让步。’这些话

难道你们都听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奇特,”雷蒙德说,“他经常向我口述信件,用的词语

几乎跟这些词语完全相同。”

“一点不错,”波洛大声说,“这就是我要说的意思。是否有人会用这样的

词语跟另一个人讲话?这不可能是一次真实的对话。如果他在口授一封信——”

“你的意思是他正在大声地读一封信,”雷蒙德不慌不忙地说,“即使如此,他

肯定也是在读给某个人听。”

“你怎么知道的呢?我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请注意,

除了艾克罗伊德先生的声音外,没有人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当然一个人是不会用这种方式给自己读信的——除非他——脑子出了毛玻”

“有一件事你们都忘了,”波洛温和地说,“上星期三一个陌生人来拜见艾克罗

伊德先生。”

在座的人都盯着他,目瞪口呆。

“是的,”波洛确信无疑地点了点头,“是星期三。这个年轻人本身对我来

说无关紧要,但他所代表的那家公司引起了我的兴趣。”

“口述录音机公司,”雷蒙德喘了口气说,“我现在弄明白了,是口述录音

机。你是这么想的吗?”

波洛点了点头。

“艾克罗伊德先生已经答应要买一台口述录音机,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我感

到很好奇,所以向这家公司打听了一些情况。他们的回答是,艾克罗伊德先生确

实向他们的推销员买了一台口述录音机。但他为什么要向你隐瞒这件事,这一点

我就弄不清楚了。”

“他肯定是想让我大吃一惊,”雷蒙德低声说:“他还像个孩子似的,总喜

欢让人大吃一惊。他可能想保密一两天,先自己玩弄一番,就像孩子玩新玩具一

样。是的,这种解释比较合理。你刚才的话说得对——在非正式的谈话中,没有

人会使用这样的词语。”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布伦特少校认为在书房里人就是你,”波洛说,“他听

到的那些零碎的话语实际上是口述的一些片断,因此他下意识地认为是你跟他在

一起。而他那有意识的大脑却注意到另一件完全不同的事——他晃眼看见的那个

白影。他猜想这白影是艾克罗伊德小姐,而事实上,他看见的是厄休拉·伯恩的

白围裙,当时她正偷偷摸摸地溜向凉亭。”

雷蒙德从他的惊愕中恢复过来。

“不管怎么说,”他评论道,“你的这一发现尽管是那么了不起(我可以肯

定,这可是我永远也想不到的),但还是不能够改变最根本的一点:艾克罗伊德

先生九点半时还活着,因为他还在向口述录音机说话。很清楚,查尔斯·肯特那

时确实已经离开了弗恩利大院。至于拉尔夫·佩顿——?”

他目光投向厄休拉,犹豫了一下。

她脸上露出愤慨的神色,但她还是很平静地回答说:“拉尔夫和我在九点三

刻差一点分手的。他根本就没有靠近过这幢房子,我可以担保。再说他根本就不

想靠近这幢房子,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的继父,他非常怕他。”

“我并没有怀疑你讲的那些话,”雷蒙德解释说,“我一直想念佩顿上尉是

清白无辜的。但每个人都必须面对法庭——回答法庭上提出的那些问题。他现在

处于最不利的地位,但如果他能出来的话——”波洛打断了他的话。

“你的意思是劝他出来,是吗?”

“当然罗。如果你知道他在那里——”

“我可以看出你还是不相信我,认为我并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刚才已经

清清楚楚地告诉过你,我什么都知道:电话的真相、窗台上脚英拉尔夫·佩顿的

藏身之处,我全知道。”

“他在什么地方?”布伦特厉声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波洛笑着说。

“在克兰切斯特吗?”我问道。

波洛向我转过身来。

“你总是问我这个问题,克兰切斯特好像在你的脑子里牢牢地扎下了根。我

跟你说他不在克兰切斯特。他就在——那里!”

他突然用食指向前一指,所有人都把头转了过去。

拉尔夫·佩顿就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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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拉尔夫·佩顿之谜

这时我感到非常不自在。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我也记不清了,只听到一片惊叫

声!当我镇静下来,回过神的时候,拉尔夫·佩顿已经站在他妻子的身旁,她的

手挽住他的手,他向我微微一笑。

波洛也笑了,与此同时他伸出一根手指朝我不停地摆动,其含义深邃莫测。

“难道我没跟你讲过要想瞒过赫尔克里·波洛是不可能的吗?难道我没有跟

你讲过这样的案子我迟早会弄清楚的吗?这些话我至少跟你讲过三十六遍。”

他说完便转向了其他人。

“你们肯定还记得,前些天我们围着桌子也开过一次会——就是我们六个人。

当时我指责你们五个在场的人,说你们都对我隐瞒了一些事。现在已经有四个人

把秘密告诉了我,而谢泌德医生一直没有向我透露,但我始终是怀疑的。谢泼德

医生那天晚上去思利博尔找拉尔夫,但他在那里没有找到他。我心里在想,会不

会回家时他在马路上遇见了他?谢泼德医生是佩顿上尉的朋友,他直接从案发现

场出来,肯定知道事情对他很不利。可能他知道的事比一般的人要多——”“说

得不错,”我非常懊丧地说,“我想还是我自己把一切隐瞒的事都讲出来吧。那

天下午我去见拉尔夫,一开始他没有把实情告诉我,但后来他把结婚的事告诉了

我,并说他正处在困境之中。谋杀案一发生,我就意识到,一旦人们知道拉尔夫

的真实情况后,他们肯定会怀疑他——如果不怀疑他就会怀疑他所爱的姑娘。那

天晚上我把事实清清楚楚地摆在他面前,他想如果出来证明自己跟谋杀案无关的

话,人们马上就会把罪责强加在他妻子的头上。考虑到这一点,他决定无论如何

也得——“我犹豫了一下,拉尔夫把我没说出的话讲了出来。

“逃跑,”他说得非常形象,“我可以告诉你们,厄休拉离开我以后就回屋

去了。我想她可能会找我的继父再谈一次。那天下午他对她非常粗暴,如果再去

找他,他很可能对她大骂一通——不肯原谅她——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不知道她

会干出些什么事——”他停了下来,厄休拉迅速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向后

退缩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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