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很认真地读过你留下来的东西。”他说。

  “没什么发现吧?我跟你说过,没有用的——”

  “正好相反。这些人之中;至少有两个人的话发人深省”“哪两个?他们说了什么话?”

  白罗激动地对我说,我应该把我的笔记再读一次。

  “你自己就自然会看出来——现在要做的事是再找一些邻居谈谈。”

  “没有了”“一定还有的。一定有人看见什么的。若有人不知除非已英为,这是定理。”

  “它是定理,但在这桩案子里不是。我另外有消息给你。

  又有人被谋杀了。”

  “真的?这么快?有意思,告诉我。”

  我告诉了他。他问了我许多问题,直到他掌握了每个细节。此外,我也把交给哈卡斯特的那张明信片的事说给他听。

  “记住——四,一,三——或者是四点十三,”他重复道,“是的——是同一个模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罗闭起眼睛。

  “那张明信片唯一缺少的一样东西是——沾着血的指纹。”

  我不解地望着他。

  “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渐渐明朗起来了——凶手是逃不掉的。”

  “谁是凶手?”

  白罗狡黠地没有回答。

  “当你出国时,你允许我做一些调查吗?”

  “譬如说什么?”

  “明天我将叫李蒙小姐写信给我的一位老朋友,恩德比先生。此外我要她到索美塞特去查一宗婚姻记录,并为我打几通海外电报。”

  “我想这不大妥当把,”我反对道,“你这样做可不只是坐着想而已。”

  “这正是我正在做的,李蒙小姐所做的,只是证实我已获得的答案而已。我不是在寻求消息,而是在求证。”

  “我不相信,白罗!你在装腔作势。啊,没有人知道死者是谁——”

  “我知道。”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并不重要,如果你能明白,我知道的不是他叫什么,而是他是何人。”

  “勒索者?”

  白罗闭上眼睛。

  “私家侦探产白罗张开双眼。

  “我跟你引一段话,如我上次所做的,只说这一段,其他的都不说。”

  他以最严肃的表情讲道:

  “奇妙;奇妙,真奇妙——老远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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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哈卡斯特探长瞧着桌子上的日历,九月二十日,已经过了十天。案情的进展不如他所预期的那般顺利。因为从开始便一直胶着在最初的困难上:死者的身分仍旧是个谜。料不到花费的时间比预想的还多,一切的努力似乎皆徒劳无功。化验室检验衣服的结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帮助,找不出任何线索。死者所穿的衣服质料甚佳,是出口货,虽然不很新但保管得很好。牙医帮不上忙,洗衣店也帮不上忙。死者依然是一团谜,可是哈卡斯特却不作如此想,他绝不是“一团谜’,只是尚未被认出来罢了,这种事一向如此。哈卡斯特叹了一口气,想起报上登出“谁认识这个人”的照片之后,电话和信函纷纷涌进,自以为认识这个人的竟然如此多,叫他不禁愕然。许多做女儿的都满怀希望;以为这人就是她们多年不见的父亲。有位九十高龄的老妇,确信照片上的人就是三十年前离家出走的儿子。更多的妻子,指认这人便是她们失踪的丈夫;做姊妹的就没这般焦急地更指认兄弟。也许,做姊妹的人比较没有那般怀着强烈的希望。

  但是今天,哈卡斯特似乎觉得较有一点希望的样子,他再次看看桌上的信。麦琳娜·里瓦。他很小喜欢这教名。他想,明理的人是不会把孩子取名麦琳娜的。无疑地,那是这位女士自己取的一个喜爱的名字。但是他喜欢这封信的感觉,既不滥情亦无过度自信。写信的人只是在信上说,这个人也许是她的丈夫,她有七年没和他见过面了。今早她要亲自来局里一趟,哈卡斯特摁了对讲机的讯号,克雷警住进来。

  “那位里瓦太太还没到吗?”

  “刚来,”克雷说,“我正要进来告诉你。”

  “她长得什么样子?”

  “有一点戏剧化,”克雷说,想了一会他又说;“浓妆——

  但打扮得并不好。大体上来讲,蛮可靠的样子。”

  “她有没有看起来难过的样子?”

  “没有。看不出来。”

  “好吧,”哈卡斯特说,“请她进来。”

  克雷退下,又返回,依例宣称。“长官,里瓦太太来了。”

  探长起身,和她握手。大约五十出头的人,他判断,然而实际上应该没有这么大——大概三十多岁的年龄吧。因为化妆得很随便,再加上近看,使得她看起来比五十岁还老。原来黑色的头发染成了红褐色,没有戴帽,中等身材,身穿白色衬衫、黑外套和黑裙,携一只格子呢大皮包。手上戴着指环,腕上佩着一两个手镯。大体而言,根据他的经验,她是个好人,不会吹毛求疵,容易相处,为人慷慨,心地也许还不错。可靠?这就不知道。反正,这种事他是个想依赖的,而且也依赖不起。

  “非常高兴看到你,里瓦太太;”他说,“很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我不敢说一定有把握,”她略带歉意地说,“但是看起来确实像哈雷,非常的像。当然我心里也有作不是的准备,果真如此,希望不会因此让你觉得浪费了时间。”

  她对此似乎相当在意。

  “请千万不要这样想。”探长说,“这件案子,我们非常需要别人的帮忙。”

  “嗯,我明白,希望我能确定。你知道,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请先告诉我几件事情好吗?你最后一次见你先生是在何时?”

  “我一直想找出确切的答案,”里瓦太太说,“嗐,记忆一牵涉到时间,想起来就让人害怕。我在信里说过大约是十年前,其实不止。你不知道吧,我想近乎十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她又加了一句:“人总是把它想得少些,以为如此自己就年轻了。你说是不是对?”

  “我想大概是吧,”探长说,“总之,你认为大概有十五年啦?你们是何时结婚的?”

  “是在分离前三年。”里瓦太太说。

  “那么,你住在哪里呢?”,“在沙弗克一个西普敦波尹斯的地方,不错的一个小镇。

  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小镇。”

  “你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

  “保险业务员,至少——”她顿了一下说,“他是那么区我说的。”

  探长的眼睛一亮。

  “你后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呃,这个,……不是如此,只是从那时候起,我想他说的也许不是真的吧。男人说这种话易如反掌,不是吗了”“在某些情况下确是如此。”

  “我的意思是说,它给男人作为经常离家的好借口。”

  “你的先生经常不在家吗?里瓦太太,”“是的,起先我一直没去想它——”

  “后来呢?”

  她没有立即回答,半晌才说:“不要谈了好吗?要是那人并非哈雷……”

  他怀疑她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她的声音里透着紧张,也许是激动把?他没有把握。

  “我能了解,”他说,“我们现在走吧”他起身,伴着她走到外面等待的车子。当她来到他们要来的地方时,她和他带来过的其他人一样紧张,他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不要紧的。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只要一两分钟就好。”

  尸柜被拉了出来,管理员掀开被单。她站立着,俯视良久。呼吸加快。她轻轻吐了一声,而后突然扭过头,说;“是哈雷,没错。、他老了许多”看起来不一样……但那是哈雷。”

  探长向管理员点了点头,然后手扶着她的臂膀,走出外面,重返警局。他没有开口,任她自己度过难关。当他们回到他的办公室之后,立即有个警察端进茶盘。

  “喏,里瓦太太,喝杯茶吧,等你振作一些,我们再谈。”

  “谢谢。”

  她加糖入茶,加了许多,然后一口呷下。

  “好多啦,”她说,“我并非十分在意那个,只是——只是那个令人觉得有点难过,是不是?”

  “你肯定这个人就是你先生?”

  “我敢肯定。当然,他比以前看了许多,但是并无改变多少。他一向看起来就是——干干净净的、体面的样子。”

  是的,哈卡斯特想,描述得甚佳。体面。说不定,哈雷其实并非像他外表那般体面入流。有些人确实如此,往往因为不错的外表使他们得以达到某些特别的目的。

  里瓦太太说,“他一向对衣服以及一切,非常讲究。我想,就是因为这样——别人很容易上他的当,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什么。”

  “谁上他的当,里瓦太太?”哈卡斯特温柔的声音,充满了同情。

  “女人,”里瓦太太说,“女人。他大半的时间都和女人在一起。”

  “我明白”“啊,我——我很怀疑。我的意思是说,他认识的女人很多。当然,我对男人是有所了解的。我猜想经常有个女人和他一起,但是这种事问男人是没有用的,他们只会跟你撒谎而且。我当时不以为——我真的不以为他是认真的。”。

  “他是认真的吗?”

  她点点头。

  “你如何发现的?”

  她耸耸肩。““有一天他出外旅行回来。他说,到新堡去。总之。他回来了,说他得赶紧设法脱身。他说游戏结束了。有些女人曾经给他惹来麻烦。他说,一这回是位女教师,也许事情闹坏了。

  我当时间了他一些问题,他都坦然地告诉我,也许他以为我知道的比他所想的还多。你知道,女人很容易上他的当,正如我一样,他给她一只戒指,然后订婚——然后他会说他想替她们投资做生意,她们通常很容易便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他。”

  “他对你也玩了同样的手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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