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呵。太多的模式了,可哪一个又是正确的呢?那女郎诺玛,离了家跑到伦
敦去,依你告诉我的,她是与另两名女郎分租一幢楼房的第三个女郎。这样,我们又有
了一个模式。这两名女郎原本与她是陌生的,可是结果呢?克劳蒂亚·瑞希·何兰却是
诺玛·芮斯德立克父亲的私人秘书。因此又套上了一环。这只是偶然呢?或是背后另有
其他的模式?据你说,那充当模特儿的另一个女郎,又与你称之为‘孔雀’的小子很熟,
而这小子又爱上了诺玛。又多了一环。还有好多环呢。比方说大卫,这只孔雀在这桩事
情中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是真地爱上诺玛了吗?看起来的确如此。她的父母反对,
正点出了事情的自然与可能性。”
“克劳蒂亚·瑞希·何兰当芮斯德立克的秘书的确是很怪的事,”奥立佛太太沉思
着说:“我应该想得到,她做任何事都似乎异常的有效率。说不定是她把那个妇人从七
楼上推下去的。”
白罗缓缓地向她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他质问道:“你在说什么?”
“在她们公寓里有一个女人——我连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她自七楼上掉下来或是跳
下来死掉的。”
白罗的嗓门一下严峻地提高了起来。
“你却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他责问道。
奥立佛太太惊异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我要你告诉我一件死亡的事,这正是我的意思。一桩死亡。你还
说没有死亡呢。你只晓得企图下毒的事,其实早有死亡发生了。在——那叫什么所在来
着——发生的死亡?”
“波洛登公寓。”
“对了,对了,对了。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这桩自杀?或管它是什么?我想——呃——我想大概是我去那所公寓之前的一个
星期吧。”
“棒极了!你是怎么听说的?”
“一个送牛奶的人告诉我的。”
“送牛奶的,真的!”
“他只是在找话搭讪,”奥立佛太太说:“好凄惨呀。大白天的——我想是清晨时
分的事。”
“她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知道?好象他也没说。”
“年轻,中年,还是老太太?”
奥立佛太太想了想,说:“他也没说得很准确,我记得他好象是说五十岁的模样。”
“我在想,那三名女郎中有没有一个认识她?”
“我怎么晓得?也没有听见别人再提起过。”
“你怎么没想到告诉我呢?”
“哎呀,真是的,白罗先生,这与我们手头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嘛。嗯,也许有些关
系——可是没人说起,也没人想到啊。”
“但是,有关系。又添了一环。这名女郎诺玛,住在那幢公寓楼房里,有一天有人
自杀了(这点,我看正是一般人的看法)。这是说,有人自七楼窗口掉了下来,或是跳了
下来摔死了。然后呢?数天之后,这个叫诺玛的女郎,在一次酒会中叫你谈起我之后,
跑来看我说她怕自己可能杀了人。你这还看不出来吗?一桩死亡——而且没有几天之后,
就有人认为自己可能杀了人。不错,一定就是这桩谋杀。”
奥立佛太太本想说“胡说八道”,但却没有那份胆量,不过她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么,这也一定是我一直尚未寻到的那线资料。这线资料一定能把整个事体串起
来了!对了,不错,我还不知道怎么个串法,不过一定会串起来的。我得仔细推考,我
一定得好好地想想。我得立刻回家去想,直到一点、一线都能合得起来——因为这关键
性的一线应该可以把事体连得清晰起来……好呀,终于找到了。我终于可以按我想的方
向推敲了。”
他站起身来说:“再见了,亲爱的夫人。”就匆匆走出去了。奥立佛太太终于松了
一口气。
“胡说八道,”她冲着空屋子说了一句:“简直是荒谬。不知道吃四颗阿斯匹灵会
不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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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在赫邱里·白罗的身旁摆了一杯乔治为他准备的热汁,他一边啜饮一边深思。他那
沉思的方式对他自己来说,也是十分特殊的。他选择思绪的技巧如一个玩拼图游戏的人
选择画片似的。一块一块地,顺次拼在一起,就会呈现出一幅清晰协调的图画。此刻,
最重要的是选择与分类。他饮了一口汁,放下杯子,将手臂靠在椅子臂上,让一块一块
的画片拼入他的脑海中。等他全认清楚之后,他就要选择了。一块蓝天,一片绿岸,也
许还有一条条的虎纹……
他穿在黑漆皮鞋里的双脚在作痛。就从这里开始吧。他走上了一条由他的好友奥立
佛太太走出来的道路。一位继母。他看见自己的手在推一扇栅门。他看见一名妇人转过
身来,她是在弯着身子修剪玫瑰的,转过身来看他吗?他有什么要选择的吗?没有。只
有一头金黄的头发,一头象玉蜀黍田般的金发,一绺绺的发鬈倒有几分类似奥立佛太太
的发型。他露出一丝浅笑,心想玛丽·芮斯德立克太太的头发要比奥立佛太太梳理得整
齐多了。像一幅金色画像般的镶在她脸庞上,只是略嫌大了一点。他记起罗德立克老爵
士对他说过,因为患了一场重病,她不能不戴上一顶假发。年轻轻的,真可惜。如今再
一想,难怪他觉得她的头部看来好象出奇的重。梳理得未免太美好,太死板了。他在思
考玛丽·芮斯德立克的假发——果若真是顶假发的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相信
几分罗德立克爵士的话。他开始研究这顶假发的可能性,说不定会牵涉些重要性的。他
又追想他们之间的谈话。他们谈过任何重要的事吗?他想没有,他也记起了他们一起进
入的那间屋子。一间不久前别人住过的没什么特色的屋子。墙上挂着两帧画像,一帧是
一个穿淡灰衣服的女人的画像。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头发是灰褐色的,那是
第一任芮斯德立克夫人。看起来,她好象比丈夫年龄大些似的。他的画像正对面地挂在
另一面墙上。两幅都画得很好,蓝斯伯格是位很好的画家。他的思潮凝注在丈夫的那帧
画像上了。他首次看到时,没有稍后在芮斯德立克办公室看得那么清楚……
安德鲁·芮斯德立克与克劳蒂亚·瑞希·何兰,他们两人之间会有什么暖昧关系吗?
该不会的。他是一个离国长时期最近才归来的男人,没有亲近的朋友或亲戚,为了女儿
的性情与行为正在气恼之中。因此,很自然地,他该会向最近聘请的极为能干的秘书咨
询建议,为他的女儿在伦敦寻觅一处住所。这对她也正是个送人情的机会,因为她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