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是说呵。太多的模式了,可哪一个又是正确的呢?那女郎诺玛,离了家跑到伦

敦去,依你告诉我的,她是与另两名女郎分租一幢楼房的第三个女郎。这样,我们又有

了一个模式。这两名女郎原本与她是陌生的,可是结果呢?克劳蒂亚·瑞希·何兰却是

诺玛·芮斯德立克父亲的私人秘书。因此又套上了一环。这只是偶然呢?或是背后另有

其他的模式?据你说,那充当模特儿的另一个女郎,又与你称之为‘孔雀’的小子很熟,

而这小子又爱上了诺玛。又多了一环。还有好多环呢。比方说大卫,这只孔雀在这桩事

情中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是真地爱上诺玛了吗?看起来的确如此。她的父母反对,

正点出了事情的自然与可能性。”

“克劳蒂亚·瑞希·何兰当芮斯德立克的秘书的确是很怪的事,”奥立佛太太沉思

着说:“我应该想得到,她做任何事都似乎异常的有效率。说不定是她把那个妇人从七

楼上推下去的。”

白罗缓缓地向她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他质问道:“你在说什么?”

“在她们公寓里有一个女人——我连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她自七楼上掉下来或是跳

下来死掉的。”

白罗的嗓门一下严峻地提高了起来。

“你却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他责问道。

奥立佛太太惊异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我要你告诉我一件死亡的事,这正是我的意思。一桩死亡。你还

说没有死亡呢。你只晓得企图下毒的事,其实早有死亡发生了。在——那叫什么所在来

着——发生的死亡?”

“波洛登公寓。”

“对了,对了,对了。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这桩自杀?或管它是什么?我想——呃——我想大概是我去那所公寓之前的一个

星期吧。”

“棒极了!你是怎么听说的?”

“一个送牛奶的人告诉我的。”

“送牛奶的,真的!”

“他只是在找话搭讪,”奥立佛太太说:“好凄惨呀。大白天的——我想是清晨时

分的事。”

“她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知道?好象他也没说。”

“年轻,中年,还是老太太?”

奥立佛太太想了想,说:“他也没说得很准确,我记得他好象是说五十岁的模样。”

“我在想,那三名女郎中有没有一个认识她?”

“我怎么晓得?也没有听见别人再提起过。”

“你怎么没想到告诉我呢?”

“哎呀,真是的,白罗先生,这与我们手头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嘛。嗯,也许有些关

系——可是没人说起,也没人想到啊。”

“但是,有关系。又添了一环。这名女郎诺玛,住在那幢公寓楼房里,有一天有人

自杀了(这点,我看正是一般人的看法)。这是说,有人自七楼窗口掉了下来,或是跳了

下来摔死了。然后呢?数天之后,这个叫诺玛的女郎,在一次酒会中叫你谈起我之后,

跑来看我说她怕自己可能杀了人。你这还看不出来吗?一桩死亡——而且没有几天之后,

就有人认为自己可能杀了人。不错,一定就是这桩谋杀。”

奥立佛太太本想说“胡说八道”,但却没有那份胆量,不过她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么,这也一定是我一直尚未寻到的那线资料。这线资料一定能把整个事体串起

来了!对了,不错,我还不知道怎么个串法,不过一定会串起来的。我得仔细推考,我

一定得好好地想想。我得立刻回家去想,直到一点、一线都能合得起来——因为这关键

性的一线应该可以把事体连得清晰起来……好呀,终于找到了。我终于可以按我想的方

向推敲了。”

他站起身来说:“再见了,亲爱的夫人。”就匆匆走出去了。奥立佛太太终于松了

一口气。

“胡说八道,”她冲着空屋子说了一句:“简直是荒谬。不知道吃四颗阿斯匹灵会

不会太多了?”

------------------

  

第十五章

在赫邱里·白罗的身旁摆了一杯乔治为他准备的热汁,他一边啜饮一边深思。他那

沉思的方式对他自己来说,也是十分特殊的。他选择思绪的技巧如一个玩拼图游戏的人

选择画片似的。一块一块地,顺次拼在一起,就会呈现出一幅清晰协调的图画。此刻,

最重要的是选择与分类。他饮了一口汁,放下杯子,将手臂靠在椅子臂上,让一块一块

的画片拼入他的脑海中。等他全认清楚之后,他就要选择了。一块蓝天,一片绿岸,也

许还有一条条的虎纹……

他穿在黑漆皮鞋里的双脚在作痛。就从这里开始吧。他走上了一条由他的好友奥立

佛太太走出来的道路。一位继母。他看见自己的手在推一扇栅门。他看见一名妇人转过

身来,她是在弯着身子修剪玫瑰的,转过身来看他吗?他有什么要选择的吗?没有。只

有一头金黄的头发,一头象玉蜀黍田般的金发,一绺绺的发鬈倒有几分类似奥立佛太太

的发型。他露出一丝浅笑,心想玛丽·芮斯德立克太太的头发要比奥立佛太太梳理得整

齐多了。像一幅金色画像般的镶在她脸庞上,只是略嫌大了一点。他记起罗德立克老爵

士对他说过,因为患了一场重病,她不能不戴上一顶假发。年轻轻的,真可惜。如今再

一想,难怪他觉得她的头部看来好象出奇的重。梳理得未免太美好,太死板了。他在思

考玛丽·芮斯德立克的假发——果若真是顶假发的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相信

几分罗德立克爵士的话。他开始研究这顶假发的可能性,说不定会牵涉些重要性的。他

又追想他们之间的谈话。他们谈过任何重要的事吗?他想没有,他也记起了他们一起进

入的那间屋子。一间不久前别人住过的没什么特色的屋子。墙上挂着两帧画像,一帧是

一个穿淡灰衣服的女人的画像。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头发是灰褐色的,那是

第一任芮斯德立克夫人。看起来,她好象比丈夫年龄大些似的。他的画像正对面地挂在

另一面墙上。两幅都画得很好,蓝斯伯格是位很好的画家。他的思潮凝注在丈夫的那帧

画像上了。他首次看到时,没有稍后在芮斯德立克办公室看得那么清楚……

安德鲁·芮斯德立克与克劳蒂亚·瑞希·何兰,他们两人之间会有什么暖昧关系吗?

该不会的。他是一个离国长时期最近才归来的男人,没有亲近的朋友或亲戚,为了女儿

的性情与行为正在气恼之中。因此,很自然地,他该会向最近聘请的极为能干的秘书咨

询建议,为他的女儿在伦敦寻觅一处住所。这对她也正是个送人情的机会,因为她也正

上一章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