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好了,您怎么样,波洛先生?您不在这里住吧?是的,我敢肯定您不是住这里。
那么,我猜一定是谋杀案了?我希望不会是我的女房东吧?”
“您的女房东是谁?”
“在那儿,”奥里弗夫人说着,用头点了点。“我意思是说,如果那套房子就叫拉
伯纳姆斯的话,就该是那个地方了。在经过教堂之后,左边的半山腰上,是的,肯定是
那个地方。”她又问:
“我的女房东怎么样?”
“您不认识她?”
“是的,可以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我的职业需要,我的一本书正在被改编成戏剧,由
罗宾·厄普沃德来改编。我们要一起把剧本过一遍。”
“我向您表示祝贺。”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奥里弗夫人说,“这纯粹令人痛苦,我都不知道我为什
么要那么做。我写的书给我带来了足够的钱,也就是说,那些吸血鬼们拿我的书赚足了
钱。如果我得的越多,那么他们赚得更多。所以,我不让自己过分劳累。但是,你体会
不到那种痛苦,别人将你笔下的人物形象改来改去,让他们说些他们从来也没说过的话,
做些他们从来也不会做的事。如果你表示抗议,他们就会说这样的戏才好看,这就是罗
宾·厄普沃德脑子里整天打的主意。人人都说他很聪明,如果他真的那么聪明,我就不
明白为什么他不自己写剧本,而让我笔下那个可怜不幸的芬兰人安生呢?现在,他改得
连个芬兰人的影子都不见了,他变成了一个挪威抗议运动的成员。”
她伸出手抓了抓她的头发。
“啊,我把我的帽子弄哪儿去了?”
波洛朝车里看了看。
“夫人,我想您肯定是将它坐到身下了。”
“啊。看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奥里弗夫人表示赞同,拿过被坐扁的帽子,察看
了一番。
“啊,好了。”她又快活地接着说,“我从来就不怎么喜欢这帽子,但我想星期天
我也许得到教堂去,虽然主教大人说过不一定非去不可,我还是认为那个老式的牧师还
是希望到教堂去的人能戴着帽子。不过,还是给我讲一讲您的谋杀案或什么别的案子吧,
您还能记得我们的谋杀案吗?”
“难以忘怀。”
“十分有趣,对不对?不是真正的谋杀——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那样。但是后来我就
喜欢了。这次是谁?”
“这个人不像谢塔纳先生那么引人入胜。是一个老清洁女工,她几个月前遭人抢劫
杀害了。您可能在报纸上看到过,她的名字叫麦金蒂太太。一个年轻人被指控有罪,而
且被判处了死刑。”
“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干,您知道是谁干的,而且您打算证明事实的真象。”奥里弗
夫人敏捷地反应道,“这太精彩了!”
“您想得太远了,”波洛叹息了一声说道,“目前我还不知道是谁干的——由此开
始,要证明事情的真象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男人总是这么慢慢腾腾,”奥里弗夫人充满了诋毁的口气。“我很快就能告诉您
是谁干的。我猜是这一带的什么人吧?给我一两天时间,让我转一转,我就会明白谁是
杀人犯,凭一个女人的直觉——这,才是您所需要的,在谢塔纳那个案子中,我非常正
确,对不对?”
波洛殷勤地提到奥里弗夫人在那个案子中一直不停地变换着她的怀疑对象。
“你们这些男人啊,”奥里弗夫人宽容地说,“试试看,如果一个女人来领导伦敦
警察厅的话——”
她把这个很好的提议扔到了半空中,因为从院子大门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的话。
“您好,”一个很悦耳的男高音说,“您是奥里弗夫人吗?”
“是我。”奥里弗夫人答应一声,又小声对波洛说:“别担心,我会非常谨慎的。”
罗宾·厄普沃德走下台阶,他光着头,穿一条非常破旧的灰色法兰绒裤子和一件很
不正规的运动衣。如果不是有发胖的趋势,他应该算得上一个相貌堂堂的人。
“阿里亚登,我的宝贝!”他大叫着,热烈地拥抱了她。
他站开一点儿,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
“亲爱的,关于第二幕,我有一个绝妙的构思。”
“是吗?”奥里弗夫人毫无热情地说,“这位是赫尔克里·波洛先生。”
“好极啦,”罗宾说,“你带行李了吗?”
“带了,在车后面。”
罗宾拖出来两只箱子。
“真没意思,”他说,“我们找不到合适的佣人,只有一个老珍妮特,我们还总得
迁就着她。真叫人讨厌,不是吗?你的箱子怎么这么重,难道里面装了炸弹了?”
他摇摇晃晃上了台阶,回过头叫道:
“进来喝一杯吧。”
“他这是叫你呢,”奥里弗夫人说着,从车的前排座位上拿过一个手提包、一本书
和一双鞋,“刚才你真的说想让我不谨慎不怕声张?”
“越不怕声张越好。”
“我自己不倾向于那么做,”奥里弗夫人说,“不过,那是你的谋杀案,我会尽力
帮你。”
罗宾又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进来吧,”他喊道,“等一会儿再管那辆车。老妈妈急着要见你们。”
奥里弗夫人快步奔上台阶,赫尔克里·波洛紧随其后。
拉伯纳姆斯的室内装饰非常讲究格调。波洛猜想,在这上面一定化了很大一笔钱,
其结果却是代价昂贵,又简朴得高雅,每一片小橡木板都货真价实。起居室的壁炉旁有
一把轮椅,上面坐着劳拉·厄普沃德。她微笑着表示欢迎。她是一个充满活力神采飞扬
的女人,年纪大约六十岁左右,头皮呈铁灰色,下巴坚硬顽强。
“我很高兴见到你,奥里弗夫人,”她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让人当面恭维你,说
你写的书。但是,多年来,你的书一直是我巨大的安慰——尤其是自从我成了这么个残
疾。”
“您这么说真是太客气了,”奥里弗夫人说着表情极不自在,双手扭捏地交叉在一
起,像个在校的女学生。“啊,这位是波洛先生,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在您的门外,
我们俩碰巧相遇。事实上,我当时拿苹果砸到了他的身上。”
“您好,波洛先生。罗宾!”
“什么事,妈妈?”
“给我们弄点儿饮料来,香烟在哪里?”
“在那张桌子上。”
厄普沃德太太问:“您也是一位作家吗?波洛先生?”
“噢,不,”奥里弗夫人说,“他是个侦探。您知道,就像歇洛克·福尔摩斯那种
人——头戴鹿皮帽,手拉小提琴,如此等等。他到这里来是为了侦破一桩谋杀案。”
好像传来了打碎杯子的叮当响声。厄普沃德太太大声说:“罗宾,小心点。”她又
对波洛道:“那非常有趣,波洛先生。”
“这么说,莫林·萨默海斯的话是对的。”罗宾喊着说,“她唠唠叨叨地告诉我说,
我们这里来了一位侦探,她好像认为这事滑稽可笑。不过,这件事是相当严肃的,对
吧?”
“当然是严肃的,”奥里弗夫人说,“你们中间有一名杀人凶手。”
“是的,但是你朝周围看看,是谁被谋杀了?或者是否有人被活埋了而大家都吓得
默不吱声呢?”
“不是默不吱声,”波洛说,“关于那桩谋杀案,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麦金——什么太太——一个老清洁女工——去年秋天。”奥里弗夫人说。
“噢,”罗宾·厄普沃德失望地叫了一声,“但是那件事早过去了。”
“一点也没有过去,”奥里弗夫人说,“他们抓错了人。如果波洛先生不能及时查
出真正的凶手,那人就会被处死。这种事真令人激动。”
罗宾开始给大家发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