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异的事。”

“我知道,这孩子也许把一生的时间都用到报复上。”

“请你再说下去。”

“此外没有很多的话要说,我在三年前认识爱瑞克,我本来打算永远不结婚,可是

爱瑞克使我改变主意,直到我们结婚的那一天,我一直在等待另一封恐吓信,可是一封

也没有。于是,我就下了一个结论:不论写那种信的人是谁,如今他不是死了,便是他

觉得那种残忍的把戏玩腻了。可是,我们婚后的第三天,我收到这封信。”

她由桌子上拉过一个小公事包,打开锁,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我。

墨水稍微有些褪色,笔迹相当女人气,字体向前斜:

你没有听我的话,现在你逃不掉了,你只可以是佛瑞德瑞克·巴斯纳的妻子!你一

定得死!

我很害怕——但是,首先,现在并不像以前那样怕,同爱瑞克在一起使我觉得很安

全,后来,一个月之后,我收到另一封:

我并未忘记,我在计划,你一定得死,你为何不听我的话?

“你丈夫知道这件事吗?”

雷德纳太太回答得很慢:”他知道我受到恐吓,第二封信寄来的时候,我把两封信

都拿给他看,他想这完全是有人捉弄我。他也以为,也许有什么人冒充我的前夫尚在人

间来勒索我。”

她停顿片刻,然后接着说下去。

“我收到第二封信之后没有几天,我们险些因瓦斯中毒而送命。我们睡着以后,有

人走进我们的公寓,把瓦斯炉打开,幸亏我及时醒过来闻到瓦斯味。后来,我失去了勇

气,我对爱瑞克说我受到这种困扰已经好几年了。我又告诉他,我相信这个疯子——不

管他是谁——实在是打算害死我的。我第一次认为那的确是佛瑞德瑞克,在他那温柔的

表面背后始终有一点冷酷的成分。

“我想,爱瑞克不像我这样惊慌,他想到警察局去报告,我自然不许他那么做,到

最后我们都认为我应该陪他到这里来。到了夏天,假若我不回美国,而待在巴黎或者伦

敦,比较好。

“我们实行了我们的计划,一切都很顺利。我觉得如今一定一切都没事了,我们毕

竟和敌人之间隔开了半个地球呢。

“于是,后来——三星期多以前——我收到一封信——上面有伊拉克的邮票。”

她把另一封信递给我:

你以为你能逃脱,你错了。我不许你对我不忠,而又能活着,过去我老是对你这样

说的,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后来,一星期以前——这个——就是放在这里桌上的信,这封信甚至于没经过邮

局。”

我由她手里接过那张信纸,上面只有潦潦草草的一句话:

我已经到了。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你看到吗?你明白吗:他准备害死我,这也许是佛瑞德瑞克——也许是小威廉—

—但是,他准备害死我呀。”

她的声音发抖,变得很高,我连忙抓住她的手腕。

“好了,好了。”我警告她说,“你要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们会照顾你的,你

有挥发盐吗?”

她点点头,朝盥洗室方面望。于是,我就给她服用相当大的剂量。

“这就好些。”我说,她的两颊已经恢复了血色。

“是的,我现在觉得好些。但是,啊,护士小姐,你知道我怎么会这样不安吗?当

我看到那个男人向窗内窥探的时候,我想,他来了!甚至于你来的时候,我也起疑心。

我想你也许是一个男人假扮的——”

“想得真离奇!”

“啊,我知道我的话听起来很好笑。但是,你也许是和他串通好的——根本不是从

医院来的护士。”

“可是,你这是乱讲!”

“是的,也许是的。但是,我已经变得失去理智了。”

我突然灵机一动,说:“我想,你会认得出你的丈夫吧?”

她慢吞吞地说:“甚至这个我也不知道,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我也许认不出他

的面孔了。”

然后,她吓得发抖。

“有一个夜晚我看到他的面孔——但是那是一个死人的面孔。窗玻璃上有人敲打的

声音,啪嗒!啪嗒!啪嗒!然后,我看到一个面孔,一个死人的面孔,鬼一样的,咧着

嘴笑,紧贴在窗玻璃上,我不住地尖叫,可是他们说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

这使我回想起麦加多太太的说法。

“你以为,”我犹豫地说,“你不是在梦里看到的吧?”

“我可以确定不是在做梦。”

我却不那么确定,那是一种在这样情况下很可能有的噩梦,而且很容易让人在睡醒

时觉得是真发生的事。虽然如此,我向来不和病人抬杠。我尽力安慰她,并且对她指出:

假若有一个陌生人来到邻近一带地方,一定会有人知道的。

我离开她的时候,我想,她感到有些安心了。然后,我便去找雷德纳博士,去告诉

他我们的谈话情形。

“我很高兴,她已经告诉你了。”他只是这样说,“这件事使我非常担心。我相信

那些面孔呀、窗玻璃上的敲打声呀,完全是她想象出来的。我始终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

的办法,你对整个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对于他说话的语调,我不大十分了解,但是我回答得相当快。

“很可能,”我说,“这些信也许是有人在用残忍而且恶毒的手段来捉弄人的。”、

“是的,这是很可能的。但是,我们怎么办才好呢?这些信吓得她要发疯了,我不

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晓得,我觉得这件事可能与一个女人有关,那些信上的笔迹有女人气,我的

内心深处有麦加多太太的影子。

也许她偶然有机会探听到雷德纳太太第一次婚姻的实情,她也许是用恐吓手段来尽

量发泄心中的怨恨。

我并不十分想向雷德纳博士提示这样一件事,我们很难知道别人对你的话如何感受。

“啊,”我乐观地说,“我们必须往最好的地方想,我想雷德纳太太只要说出来,

似乎已经舒服多了。你知道,说出来总是好的,把事情闷在心里才会使人烦躁。”

“我很喜欢,她已经告诉你了。”他重复地说,“这是一个好的迹象,由此可见她

喜欢你、信任你。我始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已经智穷力竭了。”

我本想问他是否考虑过慎重地向当地的警察局提出暗示,但是,话都到嘴边了,临

时又决定不说。事后想想,幸而没有这么做,因而非常高兴。

以后发生的事是这样的。第二天,柯尔曼准备进城去取出工人的工钱,他也要把所

有的信件带去赶航空邮班。

所有的信,写好以后,都丢进餐厅窗台上一个木箱里。那天夜里柯尔曼先生所做的

最后一件事便是把那些信取出来,分门别类地用橡皮筋一束一束地扎好。

突然之间,他发出一声叫喊。

“什么事?”我间。

“这是我们可爱的露伊思写的——她好奇怪,真的变得神经不正常了。她在信封上

写的地址是:法国、巴黎、四十二街某人收。我想这样写不对吧,你说是不是?你把它

拿给她,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好吗?她刚回房休息。”

我把信拿过来,连忙跑到雷德纳太太房里,让她把地址改好。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雷德纳太太的笔迹。于是我偶然想到这笔迹不知道以前在什么地

方见过,因为看起来的确很熟悉,到了半夜我才突然想起来。这笔迹除了字体比较大一

些,也更零乱些以外,和那些匿名信上的笔迹特别像。

我忽然灵机一动,有一个新的想法,那些信也许是雷德纳太太自己写的吧?雷德纳

博士对这件事有些知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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