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院子里。”

“那个孩子,我把那个孩子忘掉了,”雷德纳博士说,“那是个机灵的孩子。但是,

梅特蓝,那个孩子一定会看见那个凶手到我太太房里呀。”

“我们已经把这一点说明白。除掉一件事情以外,那孩子整个下午都在洗罐子。在

一点半左右——爱莫特不能说出一个更接近的时刻——他到屋顶上同你在一起十分钟—

—我说得对,是不是?”

“是的,要是叫我说,除了大约是在那个时候,我就不能说出一个确切的时间。”、

“很好。那么,在那十分钟之间,那孩子抓到机会偷偷懒便荡出去,到大门外面和

其他几个人聊天儿。等爱莫特下来的时候,他发现那孩子不在,便很生气的叫他回来,

问他离开他的工作是什么意思。照我看来,你的太太就是在那十分钟遇害的。”

雷德纳博士哼了一声坐了下来,以手掩面。

瑞利大夫接下来说,他的声音沉着而且实际。

“时间和我的证据刚刚吻合,”他说,“我检验尸体的时候,她已经死去大约三小

时。唯一的疑问是——是谁干的?”

接着是一阵沉默。雷德纳博士的背笔直地坐在他的椅子上,一双手掩住前额。

“瑞利,我承认你的推论很有说服力,”他镇定下来说,“这件事仿佛是一般人称

为‘里面人干的事’,但是,我觉得这样推断,总有一个地方是错误的。这种推断似乎

很有道理,但是其中有很多疑问。首先,你的猜想是一种令人惊异的偶合。”

“奇怪,你会用‘偶合’这两个字。”瑞利大夫说。

雷德纳博士没注意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我的太太接到恐吓信,她有足够的理由

对于某一个人非常畏惧。后来——她遇害了,而你却要我相信,她不是那个人害死的,

而是另外一个迥然不同的人!我认为那样说是可笑的。”

“似乎是这样——是的。”瑞利大夫思索着说。

瑞利大夫望望梅特蓝上尉:“偶合,啊?梅特蓝你觉得如何?你赞成这种想法吗?

我们就让他这样想吗?”

梅特蓝上尉点点头。

“说下去,”他简单地说。

“你听说一个叫赫邱里·白罗的人吗?雷德纳?”

“是的,我想我听到过这个名字。”他毫无表情地说,“有一次我听一位凡·奥丁

先生推崇他,他是一个私家侦探,是不是?”

“就是这个人。”

“但是,他住在伦敦,怎么能帮助我们呢?”

“他住在伦敦,不错。”瑞利大夫说,“可是,巧合就在这里。他现在不在伦敦,

而是在叙利亚。事实上,他明天要经过哈沙尼到巴格达去。”

“谁告诉你的?”

“是法国领事商伯拉,他昨晚同我们一起吃饭时谈到他,他好像正在叙利亚清查一

件军事方面的舞弊案子。他预计明天经过这里去巴格达,然后再经过叙利亚回伦敦,这

不是偶合吗?”

雷德纳博士犹豫片刻,然后露出抱歉的神气瞧瞧梅特蓝上尉。

“你觉得怎么样?梅特蓝上尉?”

“欢迎合作。”梅特蓝上尉立刻说,“我的弟兄们对于搜索四乡,调查阿拉伯人血

族方面的不和案件,都是好侦探。但是,雷德纳,坦白地说,调查你太太这个案子就不

是我们的本行。这案件非常可疑,我倒非常原意让这个人来看看。”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请这个叫白罗的人来帮助我们吗?”雷德纳博士说,“假若他

不答应呢?”

“他不会不答应的。”瑞利大夫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自己是内行。假若有一个复杂的病例,譬如说,脑脊髓膜炎:有人请我参

加会诊,我就不能拒绝。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犯罪行为呀,雷德纳。”

“是的。”雷德纳博士说,他的嘴唇很痛苦地抽搐着。

“那么,瑞利,你代表我去和这个赫邱里·白罗接洽,好吗?”

“好的。”

雷德纳博士表示很感谢他的样子。

“即使现在,”他慢慢地说,“我也不能相信露伊思真的死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

“啊,雷德纳博士!”我突然说,“我——我实在难以表达我对这件事多么难受,

我太不尽职了,我的责任是照顾雷德纳太太,使她不要受到伤害。”

雷德纳博士严肃地摇摇头。

“不,不,护士小姐。你不必自己责备自己,”他慢慢地说,“应该责备的是我—

—愿主宽恕我!我以前不相信——我一直不相信——我片刻都不会想到会有真正的危险。”

他站起来、面孔不住抽搐。“是我让她走向死路的,是我让她走向死路的——始终不相

信——”

他瞒跚地走出房门。

瑞利大夫瞧瞧我。

“我也觉得有过失,”他说,“我以为她是故意逗逗他,看他怕不怕。”

“我也没把那件事看得实在多严重。”我也承认。

“我们三个人都错了,”瑞利大夫严肃地说。

“似乎就是如此。”梅特蓝上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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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初次见到赫邱里·白罗时的感觉;当然,到后来,他那个样子

我已经看惯了。但是,一开始的时候,我感到惊愕,我想别人都会有同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这以前我的想象中他是个什么样子——也许是一个有点像福尔摩斯的人物

——瘦高个子,面带绝顶聪明的样子。当然啦,我知道他是外国人,但是,我没料到他

的外国味那么重,你一定明白,明白我的意思。

当你看到他的时候,你只是想哈哈大笑。他是一个戏台上,或者漫画上的人物。首

先,他并不是一个身高五尺五寸多的人——而是一个可笑的、又矮又胖的人,年纪很大

了,嘴唇上留着很大的八字胡,脑袋像个蛋壳。他的样子活像出滑稽戏里的理发师上

这就是调查谁害死雷德纳太太的人!

我想我对他的厌恶多少已经表现在脸上,因为,他的眼睛忽然露出一种奇怪的闪光,

几乎马上就对我说:“你不赞成我吧,ma soeur (我的护士长)?要知道,布丁唯有在

吃的时候才能证明是好吃的。”

我想,他要说的是:布丁的美味要吃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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