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雷德纳博士终于勉强这样说,“我想不出他可能藏在

什么地方。你想可能吗,拉维尼神父?”

“不,不,我想不可能。”

他们两人似乎勉强把那种想法搁在一旁。

白罗转过身来对詹森小姐说:

“那么,你呢?小姐?你以为这个假设可能吗?”

詹森小姐思索片刻,摇摇头。

“不可能,”她说,“我以为不可能,一个人能藏在什么地方呢?卧房都有人用,

而且,无论如何,里面的家具很少。在第二天,暗室、起居室、绘图室和研究室统统有

人用,这些房间也都有人用。没有橱子,或者角落可以隐藏。也许,假若仆人串通起来

——”

“那是可以的,但是未必。”白罗说。

他再转过来对拉维尼神父说:

“还有另外一点。几天前,这里的列瑟兰护士注意到你在外面同一个人谈话。在那

以前,她曾经看到同一个人想由外面窥探一个窗户里的情形,看起来仿佛那个人是故意

在这地方附近闲荡的。”

“这当然是可能的。”拉维尼神父思索着说。

“你先同那个人说话,或者是他先同你说话?”

拉维尼神父思索片刻。

“我想——对了,我可以确定,他先同我说话。”

“他说什么?”

拉维尼神父竭力回想一下。

“他说的话,我想,大意是:这就是美国古物考察团的房子吗?然后又说一些美国

人雇用很多工人挖掘的话。我实在听不大懂他的话,但是,我努力同他交谈,为的是要

增进我运用阿拉伯文的能力。我以为,也许,因为他是城里人,他会比那些挖掘工人更

能听得懂我的话。”、

“你们谈到别的事吗?”

“就我记得的来说,我说哈沙尼是一个大城——但是,后来我们都认为巴格达更大

——我想,他还问我是美国大主教徒,或是阿美利亚天主教徒——像那一类的话。”

白罗点点头。

“你能形容形容他的样子吗?”

拉维尼神父又皱着眉思忖着。

“榴是一个相当矮的人,”他最后说,“体格很结实,很明显地有斜视眼,面孔白

皙,”

白罗先生转面对着我。

“你要是形容这个人的样子,他的话和你要形容的方式一致吗?”

“不完全一致,”我犹豫地说,“要是我来形容,我就会说,他不矮,却很高,皮

肤深褐。我记得他似乎身材细长,而且我注意到他有斜视眼。”

白罗先生失望地耸耸肩。

“总是这样!你们要是警察,就会很熟悉这种情形。两个人对同一个人的形容方式

——永远是不一致的,每一个细节都互相矛盾。”

“对于他的斜视眼,我简直可以确定,”拉维尼神父叫道,“关于其他各点,护士

小姐说的也许是对的。顺便提一提,我说他的皮肤白,意思只是说就阿拉伯人而言,算

是白的,我想护士小姐就会称为褐色。”

“很褐,”我固执地说,“一种脏兮兮的深黄色。”

我看见瑞利大夫咬着嘴唇,笑了笑。白罗两手向上一摊。

“这个陌生人,”他说,“这个荡来荡去的陌生人,他也许是很重要的,也许不重

要,无论如何,我们得找到他,现在我们继续问下去。”

他犹豫片刻,对桌子四周转向他的面孔端详一下,然后,他迅速地点点头,把瑞特

先生挑出来。

“啊,我的朋友,”他说,“我们听听你来说说那天下午的情形吧。”

瑞特那个胖胖面孔变成深红色。

“我?”

“对了,你。首先,请问尊姓大名,多大年纪?”

“卡尔·瑞特,二十八岁。”

“美国人——是吗?”

“是的,我是芝加哥人。”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挖掘期的工作吗?”

“是的,我负责摄影工作。”

“啊,是的。那么,昨天下午,你做什么事?”

“唔——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暗室。”

“大部分时间——啊?”

“是的。我先冲洗一些底片。后来我在把一些东西安置好拍照。”

“在外面吗?”

“啊,不是的,在摄影室。”

“暗室有门通往外面的摄影室吗?”

“是的。”

“那么,你没有走出摄影室过?”

“没有。”

“你注意到院子里发生的事吗?”

那年轻人摇摇头,

“我没注意什么事。”他加以说明,“我很忙。我听到车子回来的声音。等我一能

离开我的工作,便出来看看有没有邮件。就在那个时候,我听到——”

“那么,你在摄影室开始工作——什么时候?”

“差十分钟不到一点。”

“你参加考察团工作以前认识雷德纳太太吗?”

那年轻人摇摇头。

“不认识,先生,我到这里以前没见过她。”

“你能想到任何事情——任何偶然发生的事情——不管多么小——可以帮助我们了

解案情吗?”

卡尔·瑞特摇摇头。

他毫无办法地说:“我想我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先生。”

“爱莫特先生?”

大维·爱莫特用他那愉快的、柔软的美国腔调,很明白、很简要的说:“我在差一

刻一点到差一刻三点之间都在整理陶器——督导那个叫阿布都拉的孩子,加以分类,偶

尔到屋顶去帮助雷德纳博士。”

“你到屋顶几次?”

“我想是四次。”

“都有多久?”

“通常都是两分钟——不会更多。但是有一次,当我工作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在屋

顶停留十分钟之久——我们讨论该保存什么、该扔掉什么。”

“我听说你下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孩子离开他的工作岗位,是不是?”

“是的,我很生气地叫他回来,后来他就由拱门外面回来了,他刚才出去同其他几

个人聊天儿。”

“那是他唯一离开工作岗位的时候吗?”

“不过,有一两次我派他把陶器送上去。”

白罗严肃地说:“爱莫特先生,我简直不必要问你,在那段时间内,你是否看见什

么人走进或走出雷德纳太太的房间吧?”

爱莫特先生立刻回答:“什么人都没看见。甚至于在我工作的两小时中,没一个人

由房里走到院子来。”

“据你所想,当你和那个孩子不在院中,院中空无一人的时候,是一点半吗?”

“离那时间不可能差多远。当然,我不能确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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