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由雷德纳太太看来,卡尔·瑞特太容易征服,不是一个好猎物。他会立刻匍匐在

地下崇拜她。雷德纳太太轻视这种不加辨别的崇拜方式——而且这种逆来顺受的可怜虫

态度往往会使女人表现出她的最坏一面。雷德纳太太对待卡尔·瑞特的方式表现出实在

是故意用残酷的手段,她老是忽而嘲笑他,忽而刺激他。她使那个可怜虫非常痛苦。”

白罗忽然停下来,用一种讲知心话的态度,亲切地对那年轻人说。

“我的朋友,把这话当做给你的一个教训吧。你是一个男子汉,那么,你的行为就

得像男子汉一样!一个男子汉奴颜婢膝地讨好女人是违反自然的,女人与自然几乎有完

全相同的反应!记住,拿起你能够到的最大的碟子对着一个女人的头扔过去,比每当她

望你一眼时,你就像女人似的摇尾乞怜好。”

他不再用私人谈话的态度,改用他那讲演的方式。

“卡尔·瑞特会不会让她刺激到极痛苦的程度,以致于反抗她,结果把她打死?痈

苦会给人一个奇怪的影响。不能肯定他说情形不是如此!

“其次是威廉·柯尔曼。他的行为,瞧瑞利小姐的说法,的确是可疑的。假若他就

是凶手,就只可能有一个原因:他那乐天的个性里面隐藏一个威廉·巴斯纳的个性,我

认为威廉·柯尔曼本人不会有凶手的性格,他的毛病也许在另一个方面。啊,也许列瑟

兰护士猜出是什么吧?”

那个究竟是怎样做法?我相信我当时并未露出仿佛是在想什么。

“其实我没猜想什么。”我说,有点犹豫。“但是,假若真是这样。柯尔曼先生确

实亲口说过,他可能成为第一流的伪造专家。”

“说得很中肯。”白罗说,“所以,假若他仿造那些信,丝毫不会有困难。”

“听着!听着!听着!这就是所谓‘诬陷’。”

白罗继续说下去:“至于他是不是威廉·巴斯纳,这种事情是难以证明的。但是柯

尔曼先生谈到过一个监护人——不是父亲——那么,就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否决我的想

法。”

“胡闹!”柯尔曼先生说,“你们大家为什么听这家伙这样打击我的话呢?”

“这三个年轻人,现在只剩下爱莫特先生了。”白罗继续说,“他也可能是威廉·

巴斯纳假扮的。如果他可能要除掉雷德纳大大,不管个人方面的原因是什么,我不久就

发现到我没办法从他的口中找出答案。他守密的能耐是出人意外的。我们没有丝毫办法

能激动他或骗他暴露本来面目。在所有团员之中,唯有他对雷德纳太太的个性判断得最

正确、最冷静。我以为他始终了解她确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的个性给他一

些什么样的印象,我没办法发现。我想,雷德纳太太本人可能让他这种态度刺激得火冒

三丈。

“我可以说,在所有团员之中,就个性与能力而言,我觉得爱莫特先生最适合圆满

地完成一个杀人任务,不但手法聪明,时间也计划得非常准确。”

爱莫特先生这才把眼光由自己的靴尖上抬起来。

“谢谢你。”他说。

他的声音似乎只含一点点感到有趣的意味。

“我的名单上最后两个名字是瑞洽德·贾雷和拉维尼神父。

“按照列瑟兰护士和其他几个人的证词,贾雷先生和雷德纳太太彼此之间有恶感。

他们两人都勉强装得客客气气。另外一个人,瑞利小姐,却有完全不同的看法。她认为

他们两人那种不自然的客气态度有迥然不同的原因。

“我不久就觉得,毫无疑问的,瑞利小姐的想法是正确的。我是利用一个简便的办

法得到这个确切的结论:我想法子激得贾雷先生不顾一切,毫不防备的说出一套话。那

并不难。因为我不久就看出他正处于一种极紧张的状态。其实,他以前——现在也是—

—几乎已经完全崩溃了。一个人的痛苦已经忍受到不可再忍的程度时,他就没有多大力

量抵抗。

“贾雷先生的防线几乎立刻就崩溃了。他对我说一态度很真挚,我丝毫不怀疑——

他憎恨雷德纳太太。

“毫无疑问,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恨她,但是,他为什么恨她呢?

“我已经说到一种女人具有足以惹祸的魔力。但是,男人也有那样的魔力!有一种

男人能够毫不费力地使女人迷上他们。这就是现在大家称为‘性感’的力量。贸雷先生

充分地具备这个特点。一开始他对他的朋友兼雇主忠心耿耿,但对他的大太漠不关心。

这就不合雷德纳太太的脾气。她必须支配一切。于是,她就着手使他成为她的俘虏。但

是,我相信,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件预料不到的事发生了。她自己,也许是有生以来

的第一次——为一种势不可当的感情征服,成为一个牺牲品。她坠入情网——真正的坠

入情网——爱上瑞洽德·贾雷。

“他呢——不能抗拒。这就是他一直忍受的,那种神经紧张的实在原因。他这个人

让两种敌对的情感折磨得不成人样。他爱露伊思·雷德纳——是的,但是他也恨她。他

恨她是因为她破坏了他对好友的忠诚。一个被迫违反自己的心意而爱上一个女人的人,

他的恨已经达到举世无匹的程度。

“我这里已经找到我所需要的动机。我相信,在某一种时刻,瑞洽德·贾雷可以做

的一件最自然的事就是用他最大的杏力向那迷住他的那个美丽面孔重重一击。

“我一直相信露伊思·雷德纳的命案是一种情杀案。我以为贾雷先生就是犯这种罪

的理想凶手。

“现在就留下另外一个可以冠上凶手罪名的人——拉维尼神父。关于那个由窗外向

内窥探的陌生人,拉维尼神父的说法和列瑟兰护士的说法有一些差别。这件事便把我的

注意直接转移到那位神父身上。不同的证人提出的说明都有一些差别。但是这一次的差

别很大。而且,拉维尼神父坚持那个人的特点——斜视眼_应该让我们更容易辨认那个人。

“但是不久我就觉得列瑟兰护士把那个生人形容得实际上相当确切,可是拉维尼神

父的说法显然不是那样。看起来仿佛是拉维尼神父有意引我们往错误的方向想——仿佛

他不希望那个人让我们捉住。

”但是,情形假若如此,他必定知道一些这个奇怪人物的事。他已经让人看到同那

个人谈话。但是他们谈些什么,他的说法只是他的一面之辞。

“那个伊拉克人在列瑟兰护士和雷德纳太太看到他的时候在做些什么?想窥探窗里

的情形——雷德纳太太的窗,这是她们这样想的。但是,我曾经走过去站在她们所说的

地方看过。我发现那也一样可能是那古物室的窗。

“以后的那一天,发出一个警报。有人在古物室。虽然如此,没有发现丢了什么东

西。我觉得很有趣的一点,就是雷德纳博士赶到的时候,他发现拉维尼神父已经先在那

里。拉维尼神父说他看见那里有灯光。但是,那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辞。

“我开始对于拉维尼神父感到好奇了。前几天我曾经推测拉维尼神父也许是佛瑞德

瑞克巴斯纳。那时候雷德纳博士就一笑置之。他说拉维尼神父是一个著名的人物。我就

提出我的意见。据我推测,佛瑞德瑞克巴斯纳有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开创一个事业。只

要换个名字,到了这个时候,他可能已经成为名人。不过,我仍然以为他不会把那当中

的一段岁月消磨在一个修道院。于是,一个比较简单的答案出现了。

“拉维尼神父来此以前,考察团里有人一看见他就认出是谁吗?显然没有。那么,

为什么不是有人扮作那位神父呢?我发现有一封电报拍到迦太基。本来比尔德大夫打算

同考察团一起来,可是突然病了。还有比偷看一封电报更容易的事吗?至于工作,考察

团里没有另一个铭文专家。一个聪明人只要对铭文一知半解,就可能冒充专家混进来。

到现在为止,没有多少碑文和铭文要翻译。我的印象是,拉维尼神父的见解让人觉得很

特别。

“看情形,拉维尼可能是一个骗子。

“但是,他是佛瑞德瑞克吗?“不知为什么,情形似乎不是那样。实在的答案似乎

要往一个不同的方向去找。

“我同拉维尼神父有过一次长谈。我是一个实践的天主教徒,所以我认识许多神父

和修道院的人。我发现拉维尼神父谈话之间听起来不像真是一个神父。但是,在另一方

面,我觉得在另外一个迥然不同的行业之中,他倒是一个常见的人物。我常常碰到这样

的人——但是他们不是宗教团体的人,绝对不是的!

“于是,我就开始打电报。

“后来,列瑟兰护士无意之中给我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我们正在古物室检查那些

金饰品。她忽然提到一个金杯上面附着一些蜡的痕迹,我呢,我就说,‘蜡吗?’拉维

尼神父呢,他说‘蜡?’只听到他那腔调就够了。我忽然灵机一动,马上晓得他方才在

那里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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