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既然这样,”弗兰基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去买车吧。哎呀,我看乔治把你的床坐垮了。”

  “没关系,”博比态度殷勤地说,“这床本来就不特别结实。”

  他们下楼来到车行。一个外貌带神经质、下巴很短的小伙子,在那里用彬彬有礼的微笑跟他们打招呼,口中发出含糊的“哈、哈、哈”声。他的双眼朝同一方向看时,有一种明显的不快神情,这样就略微损害了他那普普通通的容貌。

  “你好,巴杰尔,”博比说,“你不记得弗兰基了吗?”

  巴杰尔显然记不起了,但他还是和蔼地打着哈哈。

  “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时,”弗兰基说,“你当时在泥坑里,头朝下,我们不得不抱着你的脚把你拉出来。”

  “不,不是真的吧?”巴杰尔说,“哎,那肯……肯……定是在威尔士。”

  “对,”弗兰基说,“是在威尔士。”

  “我向来就是个讨……讨……讨人嫌的骑手,”巴杰尔说,“我还……还……是这样。”他又神色悲哀地说了一句。

  “弗兰基想买部车。”博比说。

  “两部,”弗兰基说,“乔治也得有一部。他现在已经撞坏了他那部车。”

  “我们可以租一部给他。”博比说。

  “好吧,来看看我们的存……存货。”巴杰尔说。

  “这些车看上去很时髦。”弗兰基说,她被大红大绿的刺目色调弄得眼花缭乱。

  “它们看上去挺好的。”博比脸色阴沉地说。

  “这部是价格合适的二……二……二手克莱斯勒。”巴杰尔说。

  “不,不要这部。”博比说,“无论她买哪部,必须至少跑四十英里。”

  巴杰尔向他的伙伴投去一个责备的眼神。

  “这部斯坦德车在其奄奄一息时还好看得多。”博比这样默想,“但我看它只能载你到那儿。这部埃塞克斯干这活太贵了点,撞坏之前至少还可开二百英里。”

  “好了,”弗兰基说,“我要斯坦德车。”

  巴杰尔把同伙拉到一边。

  “你看什……什……么价?”他低声问,“我不想让你的朋友太……太……为难。十……十镑怎么样?”

  “十镑挺好,”弗兰基参与了讨论,“我现在就付钱。”

  “她真的是什么人?”巴杰尔用一种声音很大的耳语问。

  博比回他一个耳语。

  “在此之前,我第……第……一次才知道,有封……封……封号的人可以付现金。”巴杰尔怀着敬意说道。

  博比跟着其他两人出去走到本特利车前。

  “这件事什么时候进行?”他问。

  “越快越好,”弗兰基说,“我们想在明天下午。”

  “喂,我不能去吗?如果你高兴,我戴上大胡子。”“当然不要,”弗兰基说,“大胡子失误掉下来,可能会把事弄砸了。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可以扮成个摩托车手呢?

  戴上帽子和眼镜。你认为怎么样,乔治?”

  乔治·阿巴思诺特第二次讲话:“很好,越多越好。”

  他的声音甚至比先前更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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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车祸发生

  伟大的车祸策划者们把集合地点定在离斯泰弗利村约一英里的一个地方。就在这里,从去安多弗的主道上分出一条路通往斯泰弗利。

  尽管弗兰基开的斯坦德牌小车途经每座山坡时已经明显显出衰老的迹象,但三人还是平安抵达了集合地点。

  事发时间定在一点钟。

  “我们办这事不希望受人干扰,”弗兰基说,“想来几乎没车走条路,午餐时间我们应该绝对平安。”

  他们在支道上行进了半英里,弗兰基指明了她选来肇事的那个地点。

  “依我看,这个地方再理想不过了。”她说,“对直顺山坡而下,正如你们所见,路突然很陡急的转向那堵凸墙。那堵墙就是梅罗韦院的围墙。如果我们发动车,让车冲下坡去,车就会笔直地撞上围墙,于是应该发生相当猛烈的撞击。”

  “我应该说这样做可以,”博比赞同道,“但是应当有人在转弯的地方监视,确定没人从相反的方向过来。”

  “说得对极了,”弗兰基说,“我们不希望把别人弄进这场混乱中来,也许会使他们终生致残。乔治可以把他的车停在那儿,然后掉个头,好像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然后他挥动手帕,表明路上没有障碍。”

  “你看上去面色苍白,弗兰基,”博比担心地说,“你肯定身体正常吗?”

  “我把妆化得很白,”弗兰基解释道,“是为撞车作的准备。你总不希望我红光满面的叫人抬进屋吧?”

  “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博比的口气充满赞赏,“这下你真像个病猴子。”

  “我看你的话太鲁莽,”弗兰基说,“好了,我要去勘察一下进梅罗韦院的大门。门正好在凸墙的这一边。幸好没有门房。乔治先挥手帕,然后我挥,接着你就把车发动。”

  “行,”博比说,“我踩在车门边的踏脚板上控制车,车身发热后我才跳下车去。”

  “别伤着。”弗兰基说。

  “我会特别小心的,不然在假车祸的现场发生了真车祸,事情就会弄得更麻烦。”

  “好吧,出发,乔治。”弗兰基说。

  乔治点点头,跳进那辆二手车,缓慢地开下山坡。博比和弗兰基站在那儿目送着他。

  “你自己要当心,是吧,弗兰基?”博比的嗓音一下子粗哑了,“我的意思是……别干傻事。”

  “我会顺利的。我会特别谨慎的。顺便说说,我看我最好不直接写信给你。我会写给乔治,或写给我的女仆和其他人,再转给你。”

  “我不知道乔治在他的行当上会不会顺利。”

  “他为什么不顺利呢?”

  “晤,他好像不具备医生对病人的那种唠叨劲。”

  “我料想会有的,”弗兰基说,“现在我最好走了。需要你开本特利车来时,我会让你知道的。”

  “我还要忙着弄一下胡子。再见,弗兰基。”

  他俩对视了一会儿,弗兰基点了下头开始往坡下走去。

  乔治已经把车掉了头,在凸墙附近倒车。

  弗兰基的身影消失了一会,接着又在大路上出现,她挥舞着手帕,随后第二块手帕在大路尽头的转弯处挥了起来。

  博比把车挂到第三档,然后站在踏脚板上,松开刹车。

  汽车勉勉强强地向前移动,正常运转受到阻碍。然而坡度过于陡急,引擎轰鸣起来,车身开始移动。博比把稳住方向盘。

  在最后关头,他跳下了车。

  汽车顺着山坡往下冲去,力量极大地撞上了围墙。一切顺利,车祸成功了。

  博比看见弗兰基飞快地跑到车祸现场,“扑”的一声落入撞坏的车中。乔治将车开过转弯处停了下来。

  博比叹了口气,跨上摩托车朝伦敦方向驰去。

  车祸现场一片忙乱。

  “我要在路上稍滚一下,身上沾点泥土吗?”弗兰基问。

  “也许要,”乔治说,“喂,把帽子给我。”

  他接过帽子,在上面打了个很深的凹痕。弗兰基发出痛苦的大叫。

  “这就是脑震荡。”乔治解释道,“好了,一动不动地去躺在刚躺下的地方。我听见有自行车的铃声。”

  的确是的,就在这时,一个大约十七岁的小伙子吹着口哨、骑着自行车转弯过来。他一下子停住了,兴高采烈地看到了这个可笑的状况。

  “嗬!”他突然叫了一声,“出车祸了?”

  “没有,”乔治讥讽道,“这位年轻小姐故意开车撞墙了。”

  小伙子把这句话领会成在挖苦人而不是真话,所以依然兴头十足地说:“看来很糟,不是吗?她死了吗?”

  “还没呢,”乔治说,“马上得把她抬到什么地方去。我是医生。墙里这幢房子叫什么?”

  “梅罗韦院。属于巴辛顿一弗伦奇,他是个治安官。”

  “必须马上把她拾进去,”乔治权威十足地说,“过来,放下自行车,搭把手。”

  小伙子把自行车靠墙支着,心甘情愿走来帮忙。他俩把弗兰基拾上车道,走向这幢舒适的、外表老式的庄园邸宅。

  他们走近邱宅时已经引起了注意,一位年长的男管家出门来迎候他们。

  “出了桩车祸,”乔治简短地说,“有个房间让我能拾这位小姐进去吗?她必须马上接受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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