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尔再次迅速跳出宙户,尼科尔森医生用双臂用力抱住西尔维亚。
“把她弄走,”医生简捷地说,“照顾一下她。如果她要白兰地,就给她一点。你能帮的就是别让她看到什么。”
他说完越窗而人,同弗兰基在一起。
他缓缓摇头:“这是场悲剧,可怜的家伙。他觉得自己不能临危不惧。太糟了,太糟了。”
他俯下身躯,接着又立起身来。
“没法了。肯定当场就死了。我怀疑他是不是先写下了什么。自杀的人常这样做。”
弗兰基向前走到他们旁边。一张纸上潦草地写着几行字,显然刚写不久,纸搁在亨利的肘旁。写的内容足以使人清楚:
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出路。我现在正与之搏斗的那种致命恶习,已经牢牢控制了我。为了西尔维亚和汤米,我希望能干得最好。上帝保佑你们娘俩,我亲爱的。原谅我……
弗兰基觉得喉头哽住了。
“我们不可触动任何东西,”尼科尔森医生说,“当然还要验尸的。我们得给警察打电话。”
按尼科尔森的示意,弗兰基朝书房门走去,然而她止住了脚步。
“钥匙不在锁上。”她说。
“没有吗?也许在他口袋里。”
他俯身仔细搜寻,从死者的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把钥匙。
他将钥匙插进门锁中拧了一下,门打开了。他们一起出书房到了大厅。尼科尔森医生径直朝电话走去。
弗兰基双膝在发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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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莫伊拉失踪
约一小时后,弗兰基给博比打电话。
“是霍金斯吗?你好,博比,你听说发生的事了吗?听说了。快,我们必须在某个地方见个面。我看明天清晨最好。
早餐前我溜出去。八点,地点就在我们今天见面的同一地方。”
为了治治那些好奇心重的长耳朵,就在博比恭敬地重述第三遍“是,小姐”时,弗兰基挂断了电话。
博比首先抵达约好的地点,弗兰基并未让他久等。她面色苍白,神色不安。
“你好,博比,这事是不是太恐怖了?我整夜都不能入睡。”
“我还没听到任何细节,”博比说,“就知道亨利·巴辛顿一弗伦奇开枪自杀了。我想对吧?”
“对。西尔维亚一直在同他谈话,劝他同意接受一个疗程,他说他会接受的。我想,他的勇气肯定无助于他。他进了书房,锁上门,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话,就开枪自杀了。博比,太可怕了!这事…太残酷了。”
“我明白。”博比的神色很平静。
两人沉默了片刻。
“当然,我今天必须得走。”弗兰基立刻就说。
“是的,我想你要这么做。她怎么样?我指的是巴辛顿一弗伦奇夫人。”
“她垮了,可怜的人。从我们发现尸体后,我还没见到她。她受的这个打击肯定太沉重了。”
博比点点头。
“你最好十一点左右把车开来。”弗兰基接着说。
博比没有回答。弗兰基不耐烦地注视着他。
“你怎么了,博比?你看上去魂不守舍似的。”
“对不起,其实……”
“其实什么?”
“啊,我只是觉得奇怪。我想,晤,我想这事正常吗?”
“你是指什么?”
“我是说,完全肯定他确实是自杀吗?”
“噢!”弗兰基说。她思索了一会又说,“我明白了。是的,肯定是自杀。”
“你完全确信?你想想,弗兰基,我们听莫伊拉说过,尼科尔森想干掉两个人。好了,其中一个死了。”
弗兰基又想了想,但再次摇摇头。
“肯定是自杀。”她说,“我和罗杰尔听到枪声时,我们正在花园里。我们直接跑进屋,穿过客厅进了大厅。书房门从里面锁上了。我们绕到窗前,窗户也日得紧紧的,罗杰尔只得砸碎了窗玻璃。直到这时尼科尔森才出现在现场。”
博比细想了一下这番话。“情况看来没问题。但尼科尔森出现在现场似乎太突然。”
“他下午早些时候把手杖丢在那儿了,他回来取。”
博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听着,弗兰基,设想是尼科尔森枪杀了亨利·巴辛顿一弗伦奇……”
“那他得先诱迫亨利写一封遗书。”
“我认为,伪造是世界上最容易不过的事了。笔迹的改变可以推说是情绪波动。”
“对,说得不错。继续你的推测。”
“尼科尔森枪杀了亨利,留下遗书,偷偷锁上门溜出来,几分钟后又露面,像是刚到似的。”
弗兰基摇头表示遗憾。
“推测倒是不错,但不能成立。从一开始起,钥匙就在亨利·巴辛顿一弗伦奇的口袋里。”
“谁在那儿找到的?”
“晤,事实上是尼科尔森。”
“问题就在这儿。对他来说,假装在那儿找到钥匙真是太容易了。”
“我记得,我当时正监视他的举动,我肯定钥匙在衣袋里。”
“那是看变戏法的人说的话。你亲眼看见兔子放进帽子里了!如果尼科尔森是位第一流的罪犯,这种简单不过的手法对他来讲就是儿童游戏。”
“晤,你的推测可能是对的。但说实话,博比,全都不可能。枪响时,西尔维亚在屋里。她一听到枪响就冲出屋进了大厅。如果尼科尔森开枪后走出书房,她一定会看到他。此外,她告诉我们尼科尔森是从车道走到大门的。当我们绕着房子跑时,她看见他了,还带他绕到书房窗前。不是这样,博比,我不愿这样说,但这个人当时不在犯罪现场。”
“按照原则,我不相信不在犯罪现场的人。”博比说。
“我也不相信。但是,我不明白你怎么能智胜这个人。”
“不能。西尔维亚的话应该足以说明了。”
“对,确实是这样。”
“算了,”博比叹了口气,“我看我们只得看成自杀了。可怜的家伙2弗兰基,下一个进攻目标是什么呢?”
“凯曼夫妇,”弗兰基说,“我看,在拜访他们之前,我们不能太马虎了。你留有凯曼写信来的地址吧?”
“有,和他们在听证会上提供的一样。帕丁顿,圣·伦纳德花园十七号。”
“你不承认我们有点忽视调查渠道吗?”
“绝对如此。都一样,弗兰基,我产生了一个不祥的念头,你会发现鸟儿飞走了。我应想到凯曼夫妇昨天肯定忍不住了。”
“即便他们溜了,我也许会发现与他们有关的事。”
“为什么说‘我’呢?”
“因为,我再说一次,我认为你最好不要在这件事中露面,就像我们以为罗杰尔是这场戏中的坏人就来这儿一样。
他们都认识你,而不认识我。”
“那么你打算怎么结识他们呢?”博比问。
“我将作为政治要人,”弗兰基说,“在为保守党游说。我带传单去。”
“值得干,”博比说,“不过,正如我刚说的,我认为你会发现鸟儿飞了。现在还有件事需要考虑,那就是莫伊拉。”
“哎呀,”弗兰基说,“我把她全忘了。”
“所以我才提醒你。”博比的态度微微有些扫兴。
“你提醒得对,”弗兰基亲切地说,“她那儿肯定有事了。”
博比点点头。那张不可思议而又令人难忘的面容浮现在他眼前。这张脸带有悲剧意味。当他最初从艾伦·卡斯泰尔斯的衣袋取出那张照片的那一刻起,他就常有这种感觉。
“在我第一次去格朗吉邸宅时,如果那天晚上你看到她就好了!”他说,“她害怕得发狂。我可以说,弗兰基,她说的话是对的,那不是神经质,也不是胡思乱想或者类似的东西。如果尼科尔森想同西尔维亚结婚,有两个障碍必须排除。一个已经死了。我有一种感觉,莫伊拉的性命危在旦夕,任何延误都可能是致命的。”
博比急切的话语使弗兰基清醒过来。
“亲爱的,你说得对,”她说,“我们必须赶快行动。我们干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