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说起来真怪,”辛西娅叹了口气说。“每个到这儿来的人都这么说。我们真想给第一

个不讲‘瓶子真多’的人发笔奖金,我知道,你接下去打算问的一句话就是:‘你毒死多少

人了呀?’”

我微笑着,感到很内疚。

“要是你们知道错毒死一个人是多么容易,你就不会说这样的笑话了。得啦!我们喝茶

吧。那只橱里的各种内情真相我们都已掌握了。不,劳伦斯——那是毒药橱,是那只大橱子

——对了。”

我们高高兴兴地喝了茶。后来还帮辛西娅洗了茶具。正当我们放好最后一只茶匙时,门

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辛西娅和尼布斯突然板起了脸孔,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进来,”辛西娅说,带着一种明显的职业性的语气。

一个显得有点惊慌模样的年轻护士,拿着一只瓶子出现了,她把瓶子递给了尼布斯,他

示意她交给辛西娅,还说了句有点莫明其妙的话:

“今天我不是真正在这儿。”

辛西娅接过瓶子,象个法官一样严格地把它检查了一番。

“这应该是今天上午来领的。”

“护士长说很对不起。她忘了。”

“护士长应该来读读门外的规定。”

我从小护士的神色上猜出,她是不可能有这种胆量把这一口信带给那位使人害伯的“修

女”的。

“这可得到明天才能领了。”

“你看今天晚上是不是有可能给我们?”

“好吧,”辛西娅宽厚地说。“我们很忙,不过,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就装一装。”

小护士退出去了,辛西娅敏捷地从架子上取下一只大瓶,把那只瓶子灌满,然后把它放

到门外的桌子上。

我笑了起来。

“纪律必须维持?”

“一点不错,到我们的小阳台上去吧。那儿外面的全部病房都能看到。”

我跟着辛西娅和她的朋友走到阳台上,他们指给我看各个不同的病房。劳伦斯仍留在房

里。可是过了一会,辛西妞扭头叫了他一声,要他出来和我们一起来看。后来,她看了看

表。

“没什么事情了吧,尼布斯?”

“没有了。”

“好吧。那我们可以锁门走了。”

那天下午,我对劳伦斯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虽然和约翰相比,他是个使人吃惊地难以

了解的人,几乎在每个方面部不同于他的哥哥,十分胆小,沉默寡言,可是,他还是有某些

讨人喜欢的举止态度,因而我相信,要是一个人真正对他有很好的了解,是一定会深深地喜

欢他的。我原来一直认为他对待辛西娅的态度相当不自然,她对他也羞答答。可是那天下

午,他们俩都很快活,他们在一起谈得很起劲,仿佛象一对孩子。

当我们乘马车穿过林子时,我想起我要买几张邮票,于是我们就在邮局门口停了下来。

在我走出邮局时,我和一个正在进来的小个子男人撞了一个满怀。我急忙退到一边:向

他道了歉,可那人突然大声惊叫了起来,把我紧紧地拥抱住,热情地吻我。

“亲爱的哈斯丁!”他喊道。“真的是亲爱的哈斯丁!”

“波洛!”我也喊了起来。

我们回到马车旁边。

“这是我一次非常愉快的会见,辛西娅小姐。这位是我的老朋友波洛先生,我已经有好

几年没有见到他了。”

“噢,我们认识波洛先生,”辛西娅快活地说。“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也是你的朋友。”

“不错,真的,”波洛一本正经地说。“我认识辛西娅小姐,我得以到这儿来是全仗好

心的英格里桑太太的恩赐。”见我好奇地打量着他,他接着说:“是的,我的朋友,她友好

地殷勤接待了我们七个同胞,唉,我们这几个都是从自己的祖国逃亡出来的人啊。我们比利

时人将永远怀着感激的心情把她铭记在心里。”

波洛是个外表特别的小个子男人,身高只有五英尺四英寸,可是举止显得非常庄重。他

的脑袋模样儿完全象只鸡蛋,而他总爱把它微微侧向一边。他的那一抹翘胡子又硬又挺,象

个军人。他的衣着整洁得简直不可思议。我相信,在他身上落上一粒灰尘会使他感到比一颗

子弹打伤他还要痛苦。这位漂亮的、打扮得象花花公子的小个子(看到他现在的精神这样沮

丧,我感到很难过)原来一直是比利时警方最著名的工作人员之一,作为一个侦探,他有着

非凡的天才,他曾经成功地侦破过当时的一些最最棘手的案件。

他指给我看了看他和他的比利时同胞栖身的小屋,我答应尽早去看望他。接着,他用一

种戏剧性的动作,朝辛西娅扬了扬帽子。于是我们就上车离开了。

“他是个可爱的小个子,”辛西娅说。“我没有想到你认识他。”

“你们是在不知不觉地接待一位名人,”我回答说。

在回家的路上,我对他们讲述了赫卡尔·波洛的各种功绩和成就。

我们怀着欢乐的心情回到家里。当我们走进门厅时,英格里桑太太正从她的闺房②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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