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很高兴,你能如此直言不讳地承认事实,夫人。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

样做,为什么要涂改你护照的教名?”

“这完全是我做的。”伯爵插了进来。

海琳娜平声静气地说:

“当然,波洛先生,你能猜出我的理由──我们的理由。被害人是杀害我那小侄女的凶

手,他害死了姐姐,捣碎了我姐夫的心。那是我最爱的三个人。他们就是我的家──我的一

切!”

她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她真是她母亲的女儿。那位著名演员的演出,她那情感的魅力曾

经感动得无数观众失声落泪。

她继续往下说,但平静多了。

“整个车上,也许,我是唯一一个最有正当的杀他的动机的人。”

“你没有杀他吗,夫人?”

“我向你发誓,波洛先生,我丈夫知道我,也可发誓──尽管我最有可能杀他,可我连

碰也没碰过那人。”

“我也发誓,先生,”伯爵说,“我用名誉担保,昨天晚上,海琳娜一刻也没离开过包

房。正如我说的,她服了一片安眠红。她是完全无罪的。”

波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用名誉担保。”伯爵又重复了一遍。

波洛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么,在护照上改名的,是你罗?”

“波洛先生,”伯爵激动地说:“请想一想我的地位。你以为,我能让我的妻卷入一个

令人厌恶的弄事案子吗?她可是无罪的,我知道。但她所说的,句句是事实──由于跟阿姆

斯特朗家有关,她马上就会被怀疑的。她会被传讯,也许还会被逮捕。既然恶运使得我们跟

雷切特同车,我感到,只有这个办法了。我承认,先生,上午我所说的全是假的,但是除了

一点──我的妻子昨天晚上没有离开过包房。”

他说得这么认真,令人难以否定。

“我并没有说,我不相信你,先生。”波洛慢吞吞地说。“你的家族,我知道,是古老

而值得自豪的。要是你的妻子卷入一个令人不快的刑事案子,这确是痛苦的。这一点,我倒

很同情你。然而,你妻子的手帕,确实是在死者房里发现的,你对此,又作何解释呢?”

“那块手帕不是我的,先生。”伯爵夫人说。

“不管那上面有起首字母H吗?”

“不管。虽说与我的手帕有点儿象,可不是那种式样。当然,我知道,我不指望你能相

信我。可我向你保证,那块手帕不是我的。”

“可能是有人为了连累你,把它放在那儿的?”

她微微一笑。

“可是,毕竟,你还是在诱使我承认,它是我的?但事实上,波洛先生,它不是我

的。”

她说话时,态度非常认真。

“假如手帕不是你的,那么,你为什么要涂改护照上的名字呢?”

伯爵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听到,手帕上的起首字母是H。我们在被传问之前,商量了此事。我向海琳

娜指出,要是她的教名的起首字母被人发现的话,她马上就会受到更多更严厉的盘问。而这

事,把海琳娜改成爱琳娜,又是如此容易因此,就改了护照。”

“你做得跟出色的罪犯一样高明,伯爵先生,”波洛冷冷地说,“一个伟大、天才的创

造,并且,毫不悔恨地决心把正义引入歧途。”

“噢,不,不。”那女人向前靠了靠,用法语说,“波洛先生,他是向你解释事情的经

过。”她停了一下,改用英语说:“我害怕──我怕极了,你是知道的。我真怕──那时─

─重新提起那过去的惨景。一想到可能会被怀疑,甚至投入监狱,波洛先生,我简直怕死

了。你难道一点也不能理解吗?”

她的声音是动人的──深沉的──富有感情的──恳求似的,正是那位演员琳达·阿登

的女儿的声音。

波洛严肃地看着她。

“假如我相信你,夫人──我并不是说,我不相信你──你行帮助我。”

“帮你?”

“是的。谋杀的原因,应该溯源到过去──那个悲剧毁了你的家,使你少女时代的生活

变得充满辛酸。告诉我那时的惨状吧,夫人。那样,我可以从中找出解释整个案情的来龙去

脉。”

“有什么好说的呢?他们都死了。”她痛苦地重复着,“都死了──都死了,罗伯特,

索妮娅──亲爱、亲爱的黛西。她是多么美啊──多么幸福──她的鬈发是多么可爱啊。她

的失踪,简直使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发狂了。”

“还有一个受害者,夫人。一个间接受害者,你可以说。”

“可怜的苏珊?是的,我几乎把她给忘了。警察审问了她,他们确信,她与案子有些关

系。也许有──但是,即使有,也是无罪的。我相信,当时,她是跟别人闲聊,说出了黛西

的假日时间。可怜的人儿,激动得可怕──她以为黛西的失踪全是她的责任。”说着,她战

栗起来。“她就从窗口跳了下去,嗬,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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