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所以说……咦?是什么意思?”

她斜着眼倏地观察我一眼。“诺,就是这里的气氛啊。你没有感到吗?我是感到的,可

以说是邪气重重。”

我无言,思索了一会儿。这个女人刚刚说的话可是事实?杀人……杀气腾腾的杀意,即

使在某一个地方发生过,难道会在那里留下痕迹?即使经过漫长岁月,仍然会感到印象那样

强烈的痕迹吗?这是讲究迷信的人才说得出来的。难道说,史泰尔兹庄早年发生的命案,至

今仍然阴魂不散?杀机在这幢房子,在这院子里徨,渐渐明显起来,终于到了在最后一幕,

就要实行的时候了。那样的杀机,至今仍然把大气染得那么浓厚吗?

顾蕾丝护士忽然开口,把我的思维给打断。“从前,在我住的地方曾经发生过谋杀案。

至今仍然不会忘记的。不只是我,任何人都无法忘记的。被害者是一位病人,我也被传去作

证。真的令人发疯。对于年轻的女孩来说,真是令人讨厌的回忆吧。”

“也许这样,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

说到这里,波德·卡林顿正好从房子的一角拐弯过来。

他的豁达而明朗的性格,照例令人觉得以把阴森森的影子,和捉摸不定的不安,全给吹

得烟消云散了。总而言之,他是一个磊落、健全、健康--散发着快活与通情达理,可敬可

爱的有信心的人物。

“早安,海斯亭,早安,护士小姐。太太呢?”

“早安,威廉先生。太太在研究室旁边的那棵山毛榉树下。”

“富兰克林是在研究室里面吗?”

“是的,威廉先生,他跟海斯亭小姐在一起。”

“那位姑娘也是可怜的,为了那种无聊的工作竟关在里面,糟蹋这样一个美好的早晨!

最好是由你提出抗议,海斯亭。”

顾蕾丝小姐急忙插嘴说:“不,海斯亭小姐她感到满足哪。她既喜欢那种工作,而大夫

呢?要是没有海斯亭小节,他就束手无策。”

“多么没出息的人。我如果有一个像茱蒂丝那样可爱的秘书,我绝对不会老是看那土拨

鼠的,我要望着秘书看个够。”

这个玩笑可能是茱蒂丝所讨厌的,但是却大受顾蕾丝护士欢迎,她捧腹大笑。

“唉唷,威廉先生。可不能这样说,谁都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富兰克林大

夫可真的很认真,脑子里只晓得工作。”

“可是,太太却坐在可以监视先生的地方。她在吃醋吧。”波德·卡林顿爽朗地说。

“一切都被你看穿了,威廉先生!”

顾蕾丝护士对这种玩笑,可能感到兴致勃勃。

“我要去准备太太要吃的麦片牛奶了。”她无可奈何地说。

顾蕾丝慢步走过去。波德·卡林顿目送她的背影说:“真是美人胚子。连头发和牙齿也

那样漂亮。女人风韵十足,老是照顾病人的话,每天可能过得淡然乏味吧。很想让那样的姑

娘有个更惬意的生活。”

“很快可以找到好丈夫的。”我说。

“但愿如此。”

他长叹了一声,大概是想起了逝世的太太。这个想法忽然掠过我的心头。不一会儿,他

说:“我们一道去看看拿顿的公馆如何?”

“好,愿意奉陪。我先去看看白罗有没有事。”

白罗用毛毯裹住身体,坐在凉台的椅子上。他劝我一定要去。

“去吧!海斯亭。一定要去看看。听说,房子极尽富丽堂皇,不去看一次……”

“我也很想去,但不忍心把你丢在这里。”

“我的忠实朋友!不行,你要跟威廉爷一道去,他是很富吸引力的人!”

“一流人物。”我诚恳地说。

白罗微笑了。“可不是吗?我认为你和他应该很投机才对。”

这一次短程的旅行,我玩得很高兴。

天气晴朗--真是个美好的夏天--而且有幸和波德·卡林顿同路,使我更高兴。

他不但有个人上的吸引力,而且也有丰富的人生经验,见闻颇广,所以,和他交往再也

找不到这样优秀的人物。一路上,他说了很多在印度当行政长官那时候的事,以及东非土着

的有趣的传说,说来津津有味,使我听得入神,把茱蒂丝的令人担心的问题,和白罗说的意

外的秘密所加于我身上的那种深刻的不安,都一股脑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看到他提起白罗的事那时候的态度,使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对于白罗的做人处事,抱

很深刻的敬意。现在,白罗虽然病魔在身,但事,波德·卡林顿并不发一声形式上的阿谀。

他认为白罗走过的一生,它的本身便是一种宝贵的报酬,而且在它的回忆之中,照理应该可

以发现满足与自豪才对啊!

“还有,”他说:“我可以打赌,他的头脑还没衰退,还很灵活呢。”

“正是,你说的对。”我诚恳地说。

“如果有人看他的四肢行动不便,就认定连脑筋也衰老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不能这

样说!即使上了年纪,脑筋的功能依然一样,不会迟钝的。如果想在赫丘里·白罗面前图谋

杀人,我是不干的,纵令处于现在那种模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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