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摇着头说:“白罗,我全然猜不出来。只要知道X是谁……”
白罗又大发雷霆。因为声音大得怕人,卡狄斯从隔壁房间带着惶恐的神色跑过来。白罗
挥手叫他退下,然后稍微恢复自制心,继续地说:“喂,海斯亭,我看你应该不那么傻才
对,但是却那样傻里傻气的。我交给你看的五桩谋杀案,你大概已经研究过了吧。我认为你
虽然不知道X是谁,但是可能已经知道X的行凶手法了。”
“你说对了。”
“当然,你是知道的。你的弱点只是懒得动动脑筋。你很喜爱比赛和猜谜。可是却不喜
欢动脑筋。X的手法一定有共同的要素,那是什么呢?这就是说,在凶手杀人的当儿,那桩
凶案竟连一样东西都没有缺少啊。也就是说其犯罪既有动机,而且也有行凶的机会,也有手
段,甚至,比什么都重要的是,竟已准备好了应该坐在被告席上的凶犯呢。”
我很快地了解这个要点,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发觉到这个要点呢?到这时候我才领悟我是
多么笨的。
“既然这样,只要找出具备这一个条件的人物,也就是说找出有成为被害者可能性的人
物就行了。”白罗叹了一声,靠到椅背。“哎呀呀!累死了。请你叫卡狄斯来吧。这样,你
大概了解你的任务了吧。你能动,能到处跑,可以盯梢、搭讪,明查暗访,俨然一名间
谍。”(我正要提出抗议,但又打消念头。因为这已是沾了手汗的议论啊)“既然可以偷听
别人所说的话,而且你的膝盖也可以弯下去,也可以蹲下来窥探一下钥匙洞……”
“要从钥匙洞窥探,我才不干!”我光火地说。
白罗闭起眼睛。“那很好,那你就不要窥探钥匙孔吧。你最好保持英国绅士的风度。就
在这段时间,有人会被杀害,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英国人比什么都重视名誉。你的名誉比
一条人命更重要!得了!我懂了。”
“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罗……”
白罗没精打彩地说:“请你替我叫卡狄斯来。你就出去吧。你是个石头,是个无法挽救
的大笨牛!如果另有可以把这件事委以重任的人就好了,不过,反正只要忍受你,和你的公
平竞争的精神干下去,再没有好办法了。因为你没有灰色脑细胞,不能强迫你使用它,所
以,至少希望你在名誉心所容许之下,使用眼睛、耳朵和鼻子。”
Ⅱ
第二天,我下定决心,提出了直到现在仍酝酿于脑海里的想法。但稍有一点不安心,因
为我无法推测白罗将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一直想告诉你,白罗,我的确不是能干的人。你说我是个蠢货,不过,在某种意
义,不能说完全说错。而且,自从仙蒂拉先我而去以来,已经只剩下半个人呢。”
我无法继续说下去。白罗表示同情,但声音并不和气。
我继续地说:“可是,这里有一个也许能够协助我们的人物。他一定具备你需求的一切
条件。无论头脑、想像力、足智多谋等等,一切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既果断,而且经验也
丰富。我说的是波德·卡林顿。他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人。白罗,我们要把一切秘密告诉
他。”
白罗睁开闭着的眼睛,以一切免谈的口气说:“不行!”
“为什么呢?你大概无法否定他的聪明吧。他的聪明我是望尘莫及的。”
“如果只是把秘密向他吐露……”白罗挖苦地说:“那是没问题的。可是,你决不可以
有那种念头,海斯亭。我们不是有言在先,不把秘密告诉任何人的吗?要注意,这件事一切
必须守口如瓶。”
“我明白了,既然你这样说我得听从。不过,波得.卡林顿他……”
“又是波德·卡林顿,你为什么老是相信波德·卡林顿呢?他何许人?只不过是个喜欢
摆架子,喜欢让人称呼“阁下”的家伙罢了。不错,他有某种机智和圆滑,但并不是那么了
不起的人物。那位波德·卡林顿会把同样的事反覆地说来说去,把曾经听过一次的话再说给
人听。这样还算好,因为他的记忆力真差,所以往往把从某甲听来的话,再说给某甲听哪!
你说他的才能非凡?废话。他只不过是个游手好闲之辈,饶舌,总而言之,是个虚有其表的
家伙!”
经他一提,我倒真的想起来了。
的确,波德·卡林顿的记忆力不能说很好。最现实的是他曾经丢丑,使白罗发了很大的
脾气。白罗曾经说过他在比利时当警察那时候的事,但是才过了二、三天后,当我们几个人
聚在院子里时,波德·卡林顿竟厚着脸皮,再把同样的事说给白罗听呢。而且,他还有声有
色地事先声明:“这是从巴黎警察局长那里听来的。”
现在想起来,那件事还成为心里的芥蒂啊!
你不惹他,他不犯你,最好敬而远之,以免触到楣头。我不再说什么,退出房间。
Ⅲ我下了楼梯到院子里来,附近没有一个人影。我
穿过树林,登上蔓草丛生的小岗上,到了已经破损不堪的凉亭。于是在那里坐下来,点燃了
烟斗,我开始慢慢地推测问题。
在史泰尔兹庄房客之中,有否要杀某一个人的动机明显的人物?或可以认为有动机的人
物?
除了在玩桥牌时,我认为对太太启起战端也没有人见怪,但却连这也不敢惹的赖特雷尔
上校之外,我最初想不出谁来。
糟糕的是我不大清楚房客们的状况。譬如说,诺顿或柯露小姐,我所知道的究竟几许?
所谓杀人动机,通常指的是什么呢?是金钱?在这些房客之中,最有钱的恐怕只有波德·卡
林顿一个人。假如他死了,该由谁来继承遗产呢?是不是目前住在这里的其中某一个人?这
样想也许错了,但是这一个问题好像有深入查证的价值。譬如说,也许是指定富兰克林为法
定管理人,留给他充研究之用的财产吧。果真如此的话,和他曾经说过的十个中八个应该抹
消掉,那种有点不分是非的谬论相印证,那么,那位红头发的医师,倒有非常不利的证据
了。也可以想,或者是诺顿或柯露小姐是波德·卡林顿的远亲,自动地可以继承遗产。这种
话可有点牵强,但并非不可能。老朋有的赖特雷尔上校是不是也可以蒙波德·卡林顿遗书之
恩惠?从金钱方面所能设想的可能性,到此好像已经没有材料了。我把见解转变到更罗曼蒂
克的可能性那方面。首先是富兰克林伉俪。富兰克林太太是病人。可不可以推测有人在暗中
一点点地施毒,使她慢性中毒而死?于是,如果她死了,下手的是不是丈夫呢?他是医生,
很明显地,既有机会,也有手段。那么,动机呢?茱蒂丝是否有关联的一念忽然掠过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