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嘛。”她忽然加强了声调说:“至少,我是一个心灵创伤的人。”
“嗯。”我温和地说:“我知道你是很不幸的。”
柯露小姐慢慢地说:“你可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吧?”
“我知道你的名字……”
“柯露不是我的真实姓名--这是我妈妈的姓,后来才……”
“后来?”
“我的本名叫做李芝费特。”
片刻之间,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立刻想起来。
“马煦.李芝费特?”
她点了头。
“你已明白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爸爸是一个体弱多病,性情粗暴的人。他不
准我们几个孩子想受一般人一样的生活。也不让我们邀朋友到家里来玩。连零用钱也不给。
我们过得像是囚犯似的生活。”
她停顿了一下。她的眼睛,那双美丽的眼睛,黯然地瞪大。
“于是……我姐姐……我姐姐就……”
“不必再说下去了。可能很难受吧。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必告诉我。”
“可是,你不明白,你绝对不明白的。就是玛嘉丽的事。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当
然,我姐姐向警察自首招供了。可是,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相信!她的供述并不是事实,没有
这一回事,我觉得没有发生过如姐姐所自白的事实。”
“你是说……”我迟疑了一下。“和事实不合的话,那么……”
她把我的话打断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玛嘉丽的事。不像是玛嘉丽所做得出来的。那不是玛嘉
丽所干的呀!”
“你说的对,那不是玛嘉丽所干的!”
这句话虽然已经说到嘴唇快要溜出来了,但我又把它收回去。
要说这句话的时机,为时尚早。--
第九章
那一天,差不多是六点左右吧,赖特雷尔上校抄小路朝这边走过来,带着散弹喷枪,手
里提着两只鸽子。
当我和他打招呼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意外地竟在这里。
“唉唷,二位在这里吗?那个凉亭很危险,快要塌下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来
哪。会掉到头顶上啊,伊丽莎白,你会满身都是灰尘。”
“哦,不要紧,海斯亭上尉怕我衣服弄脏,已经牺牲了他的手帕了。”
上校不由得嘟喃着:“真的吗?那没关系。”
他抽着烟斗,不动地站在那里。我们站起来走近他的身边。
今晚的上校好像另有心事。但依然把心情转变过来,开口说:“我刚刚去打鸽子,大有
收获。”
“听说,你的射击技术是顶呱呱的。”
“咦?你是听谁说的?啊,可能是波德·卡林顿吧。那是很早以前的事。现在不行了,
岁月不饶人啊。”
“视力不行了吧?”
“赖特雷尔上校立刻否定。“说什么无聊,别看我视力依然不变。当然啦,要看书时,
非戴眼镜不可。但是看远距离那边时,一点都没有减退。”
他稍停顿了一下,他又说:“是的,尚未减退。问题是……”
他的声音渐渐变低,终于变成像恍惚状态那样的嘟哝。
柯露小姐一面环顾左右,一面说:“多美丽的黄昏。”
诚如柯露小姐所说,太阳正在西沈,金光闪闪,把每一棵树的绿色衬托得更深,更浓,
发挥灿烂的效果。那是一个平静,平稳而令人置身于遥远的热带各国,那样的英国式的黄
昏。我照这样说出我的感想。
赖特雷尔上校热情地赞同。
“的确是的,我经常想念这样的黄昏。那是我在印度那时候的事。一看到这种黄昏,总
是令人期待退役后,可以过得优哉游哉的日子呢。”
我点头。上校继续说他的话,但是这一次声调已经变了。“对,等到回国,稳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