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柯露从窗边说:“但尼生的诗是这样的。“然而,不管问什么,所回答的只
有死”。”
我觉得有人在背后吞了一口气的声音。我抬起头,原来是茱蒂丝。她穿过大家之间,向
窗边走出,到了阳台去。
我一面写最后的提示谜面,一面说:““平稳的爱情”并不是字母倒拼的谜。是第二个
有字母A的词句。”
“能不能再念一次?”
“平稳的爱情,或对它加以侵害的第三者是什么人?第二个有A,其馀六个字空白。”
“Paramour(情夫)”波德·卡林顿回答。
巴巴拉.富兰克林的托盘上,汤匙发出了滴答声。我改念了下一个提示谜面。
““嫉妒是个绿色眼睛的怪物”这句话是谁说的?”
“莎士比亚。”波德·卡林顿说。
“是奥赛罗,还是爱米丽?”富兰克林太太说。
“太长,只有四个字母。”
“那就是伊雅各。”
“我认为绝对是奥赛罗。”
“这并不是奥赛罗里面的词句,这是罗密欧对茱丽叶说的话。”
大家提出了各人的意见。这时候,茱蒂丝忽然从阳台叫了起来。“你们看,流星!还在
那边。”
“哪里?快向它许个愿。”波德·卡林顿说。说完就跑到阳台出去,加入了伊丽莎
白·柯露、诺顿、茱蒂丝们的伙伴。顾蕾丝护士也出去,而富兰克林也跟在后面出去。他们
一大群人大声欢呼,仰头望着夜晚的天空。
我还是在那里推敲填字游戏。我为什么非想到要看流星不可呢?并没有什么好许愿
的……但是,却……
波德·卡林顿冷不防回到房间里来。
“巴巴拉,你也来。”
富兰克林太太坚决地说:“不行,我累死了,无法走到那边去。”
“胡说,你也要来许个愿!”他笑着说:“来,那不成理由,我带你去。”
说时迟那时快,出其不意,他已经弯下了腰,把巴巴拉抱起来了。她一面笑一面抵抗。
“放下来,威廉,不要胡闹。”
“女孩子总是要许个愿的。”他抱着巴巴拉,通过法国式窗户,到了阳台,把她放下
来。
我更深深地埋首于报纸上。我想起来了……一个晴朗的南国之夜,蛙声……还有,流
星。我站在窗边,冷不防转个身子,抱起仙蒂拉,为了要看流星许个愿,把她带到外头来
的……
填字游戏的行间乱了,有点模糊。
有个人影独自离开阳台,进入屋子里面来,是茱蒂丝。
我不能让茱蒂丝看到眼泪,对,非避免不可。于是,我很快地转动书架,佯装找书的样
子。记得我的确在这里曾经见过旧版的莎士比亚的作品。找到了,就在这里,我无意地翻着
“奥赛罗”。
“爸,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一面独自念着填字游戏的提示谜面,一面用手翻着书。对了,原来是伊雅各。
哦,将军,请当心嫉妒。它是有绿色眼睛的妖怪,它噬人心,也玩弄人心。
茱蒂丝接了下句。
罂粟,曼陀罗华,不!即使服下世上一切安眠药,昨天,探望你的安眠,将不会再度来
访。
她清晰而深切的声音,嘹亮于室内。
其馀的人有说有笑地回到房间来。富兰克林太太躺在长椅上,富兰克林也坐回原来的座
位,搅和着咖啡。诺顿和伊丽莎白·柯露喝完了咖啡,托辞已经和赖特雷尔伉俪约好要玩桥
牌,相偕出去。
富兰克林太太也在那里喝咖啡,然后,开口说要点滴药。
因为顾蕾丝护士已离席,所以茱蒂丝就到浴室去拿来给她。
富兰克林漫无目的在房间里踱着,一不小心碰到小桌子。
妻子疾言厉色地说:“约翰,干嘛,笨手笨脚的。”
“对不起,巴巴拉。我正在想一件事。”
“你真是的,像个大笨牛。她略带故意的口气说。
富兰克林出神地望着太太,终于开口说:“多么迷人的夜晚,我去散散步。”
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