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美丽的,是吗?”波洛问道。
“是很美。”帕波波鲁斯表示同意。
“您认为可值多少钱?”
这时,希腊老人脸面上的肌肉多少有点抽动。“波洛,要我向您说真话吗?”他问道。
“不,实际上不必要。我想五十万美元总是值的。”
帕波波鲁斯笑了起来,波洛也随声附和地笑着。
“作为一个复制品,”帕波波鲁斯一面说着一面把宝石还给波洛,“作为赝品,正象我
所说的那样,是很美,恕我轻率,请问波洛先生:它是怎么到您手中的?”
“决不是轻率,在老朋友面前我是没有什么秘密的。宝石是在罗歇伯爵那里找到的。”
帕波波鲁斯的一双蓝眼睛闪闪发光。
“您说的什么啊!”他低声惊叫起来。
波洛这时弯着腰坐在那里,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无所谓的样子。
“帕波波鲁斯,”他说道,“我向您摊牌。这个宝石的原物是凯特林女士的,但在‘蓝
色特快’上被盗窃了。首先我必须向您讲明:把宝石找回来,这不管我的事,这是警察方面
的事。我唯一的目的是弄清谁是杀害凯特林夫人的凶手。这些宝石之所以能够引起我的兴
趣,是因为它们能够引导我找到杀人犯。您懂吗?”
侦探在说出这几个字时,用了一种特别加重的语气。帕波波鲁斯冷漠地说道:“请您继
续讲下出。”
“帕波波鲁斯先生,这些宝石很可能在更换物主,也可已经更换了物主。”
帕波波鲁斯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咖啡,让人看起来他那绅士派头更加十足。
“我曾对自己说过。”波洛继续说道,“这是多么幸运,我的老朋友在尼扎!他一定会
帮我的忙。”
“以什么方式帮您的忙?”帕波波鲁斯冷淡地探询着问道。
“我当时曾猜测,帕波波鲁斯到尼扎一定是来做交易的。”
“猜错了,”帕波波鲁斯反驳说,“我是由于健康的原因才到这里来的,是遵照我的医
生的嘱咐到尼扎的。”他说着大声咳嗽起来。
“这太遗憾了。”波洛极为同情地说道。“不过,让我们继续说下去。如果一位俄国大
公或是一位奥地利大公要把他的传家首饰换成钱,那么他们将会找到谁的门下呢?当然是帕
波波鲁斯,他以慎重从事交易而扬名于世。”
“您是在奉承我。”
“慎重是伟大的,我有时也很慎重。”
俩人的目光又碰到了一起。
然后波洛又字斟句酌地继续说道:
“以后我又推测:如果这些宝石在尼扎已经换了物主,那么帕波波鲁斯就一定会听到风
声,他对宝石市场上的任何一桩交易都了如指掌。”
“啊!”帕波波鲁斯叫了一声,不慌不忙地在面包上又涂了一层蜜。
“您懂了吗?”波洛声明说,“警察同此事毫不相干,这是一桩私人的案子。”
“可是已经谣言四起了。”帕波波鲁斯小心翼翼地说道。
“请举例说明。”
“我有什么必要再去扩散这些谣言呢?”
“有必要。”波洛说道。“您可能还会回忆起来,帕波波鲁斯先生,十七年前,当时您
在进行一栏数额可观的交易。一位有名的人物在您这里投了保险。您当时负责保管这些贵重
的物品,可是不知怎的,这些东西突然失踪了。您当时处在极为困难的境地。”
他说完向女郎投去柔和的目光,她把碗碟收在一旁,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您那时让
我给您找回这些东西,并表示,如果我能够找回,那将重谢我,现在怎样,我已经把那些东
西给您找回来了。”
帕波波鲁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是我一生中最不愉快的时刻。”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十七年的时间不算短暂,”波洛沉思着说道,“但是,我相信,应当说,您们的民族
是不会忘记的。”
“您指的是希腊民族吗?”
“不一定。”
沉默了很大一会儿,然后老头自豪地站立起来。
“您说的对,波洛先生。”他镇静地说道,“我是个犹太人,您说得完全正确,我们的
民族是不会忘记的。”
“您想帮我的忙吗?”
“关于宝石的事,可惜我帮不了什么忙。”这位老头在掂量着自己说话的分量。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听到!可是您如果对赛马有兴趣,我却愿意效劳。”
“在某些情况下,我对此也很感兴趣。”波洛看着对方,心平气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