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时下的年轻人出来政治和心理学什么都不想,"休巴德太太说。"我年轻的时候,我们就比你们欢乐多了。我们跳舞。”
席丽儿笑出声来,同时带着恶意说:
“你以前就常跳舞,尼吉尔。我自己就曾经跟你跳过一次。”
“你跟我跳过舞?"尼吉尔难以置信地说。"在什么地方?”
“在剑桥--五月庆典周时。”
“噢,五月庆典周!"尼吉尔一挥手想把年轻似的荒唐事迹挥掉。"人都有青春期?
幸好很快就过去。”
尼吉尔现在充其量也不过才二十五岁。派翠西亚·兰恩一本正经地说:
“你知道,休巴德太太,我们的功课这么多。忙着上课、记笔记,出来真正值得的事,实在没有时间去做任何事。”
“我亲爱的,一个人只年轻一次而已。"休巴德太太说。
吃过甜点之后他们全都进入交谊厅,各自动手从桌上的一只大咖啡壶里倒咖啡喝。然后波罗受邀开始演说。两个土尔其学生礼貌地告退。其余的人都就坐,面露期许之色。
波罗站起来,以他惯常泰然自若的神圣开口。他轻松、有趣地谈了四十五分钟。
“所以,你们知道,"他结尾说,"我对这位绅士说我想起了我认识的一个肥皂厂老板,他为了跟漂亮的金发秘书结婚而毒害自己的妻子。他把我刚刚替他找回来的钱塞进我手里。他脸色苍白,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我会把这些钱,'我说,'捐献给慈善机构。'然后我对他说,'要小心才是明智之举。'他点点头,一言不发。他受了大惊,而我救了他一命。因为尽管他迷恋他的金发秘书,他不会再毒害他妻子。预防总是胜过治疗。我们要预防谋杀--而不是等到事发之后才想办法补救。”
他一鞠躬。
学生们对他热烈地鼓掌。然后,当波罗正要坐下去时,柯林·马克那拿掉唇间的烟斗说:
“现在,或许你要谈谈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吧?”
一阵沉默,然后派翠西亚带着谴责的意味说,"柯林。”
“呃,我们都能猜,不是吗?"他不屑地环顾四周。"波罗先生对我们发表了一次有趣的谈话,可是这并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他是正在工作中。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吧?”
“你只代表你自己发言,柯林。"莎莉说。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吗?”
“我承认,"波罗说,"我好心的女主人私下对我说了一些令她--担忧的事件。”
雷恩·贝特生站起来,他的脸色沉重、粗野。
“听着,"他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不是故意安排好来套我们的?”
“你真的是刚刚才明白过来吗?"尼吉尔可爱地说。
席丽儿惊吓地咽了一口气说,"那么我是说对了。”
休巴德太太果断、权威地说:
“我要波罗先生来演讲,同时我也想征求他对最近这里发生的一些事情的意见。必须想办法处理,依我看,委员的另一个办法是--找警方。”
霎时,一阵激烈的争论爆开来。吉妮维芙冒出一长川激动的法语。"找警方那真是丢人、可耻!"其他的声音,表示同感或是反对意见的都合了进来。在最后一段间隙时刻,雷恩·贝特生的声音决断地扬起。
“让我们听听波罗先生对我们这里的难题说写什么。”
休巴德太太说:
“我已经把所以的事实都告诉过波罗先生。如果他想要问任何问题,我相信你们没有人会反对。”
“谢谢你。"波罗说。他以魔术师的姿态取出了一双晚礼鞋,把它们递给莎莉·芬奇。
“是你的鞋子吧,小姐?”
“怎么--是的--两只都在?丢掉的那只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从贝克街的失物招领处。”
“可是你怎么想到可能在那里,波罗先生?”
“一项非常简单的推理过程。有人从你房里拿走了一只鞋子。为什么?不是要拿去穿或是拿去卖掉。而且由于每个人都会搜查屋子企图找到它,这只鞋子必须弄出屋外或是毁掉。但是要毁掉一只鞋子并不容易。最容易的办法是把它带上公共汽车或火车,在乘客匆忙拥挤的时候把它连同纸包一起塞在座位底下。这是我的第一个猜测,而事实证明这个猜测是正确的--所以我知道我所持的理由是正确的--这只鞋子被拿走?
?是为了使其受扰,因为他知道这逗趣。'”瓦丽瑞短笑一声。
“这毫无疑问的箭头指向你,尼吉尔,我的爱人。”
尼吉尔有点不自然地笑说:“如果那只鞋子合脚,那就穿上去。”
“胡说,"莎莉说。"尼吉尔并没有拿走我的鞋子。”
“他当然没有,"派翠西亚气愤地说。"这真是最最荒谬的想法。”
“我不懂荒不荒谬,"尼吉尔说。"我实际上并没有做这种事--如同我们大家都会说的'毫无疑问地'。”
仿佛波罗就像一个演员在等待提词一样一直在等着他这些话。他若有所思地眼光落在雷恩·贝特生发红的脸上,然后带着询问的眼神扫视其余的学生。
他说:
“我的地位微妙。我在这里是个客人。我是应休巴德太太之邀--来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如此而已。还有,当然啦,来把一双非常迷人的晚礼鞋还给这位小姐。至于进一步的--"他停顿一下。"这位先生--贝特生?是的,贝特生先生--要我说说我个人对这--难题的看法。可是除非你们全都请我说。否则我说出来就不合时宜了。”
阿金邦伯先生猛点着一颗长满黑色卷发的头。
莎莉·芬奇的声音不耐烦地上扬。
“让我们来听听波罗先生的高见,不要再瞎扯了。”
“我再同意不过了,莎莉。"尼吉尔说。
“好,"他说。"既然你们都向我问这个问题,我回答说我的已经相当简单。休巴德太太--或者该说是尼可蒂丝太太--应当立即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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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波罗的回答是他们所料想不到的。
在一时全场瘫痪的掩护下,他被休巴德太太带上她的客厅去。
休巴德太太把灯点上,关上门,请波罗先生坐到壁炉旁的一把扶手椅上。
然后她在他对面做下来,在一阵犹豫之后,她说:
“也许你对,波罗先生。或许我们应该找警方来处理--尤其是在这件恶意的墨水事件之后。但是我倒真希望你没这样说。”
“啊,"波罗说,"你认为我应该装糊涂?”
“呃,依我看似乎应该保持沉默,找个警官过来,私下把事情经过说给他听可能比较好些。不管是谁干下了这些蠢事,那个人现在已经受到了警告。”
“或许吧。”
“没有什么或不或许的!"休巴德太太有点尖锐地说,"即使是今天晚上没在场的仆人或学生,话也会传出去。”
“一点也不错。”
“再说,还有尼可蒂丝太太。我真的不知道她会采取什么态度。她从来就叫人捉摸不定。”
“知道她会采取什么态度会是件有趣的事。”
一阵猛烈、权威的敲门声传来。房门打开,柯林·马克那齿间紧紧咬着烟斗,额头皱起,走了进来。
“对不起,"他说,"我急着想跟波罗先生谈句话。”
“跟我?”
“唉,跟你。"柯林绷着脸说。
他拉过一把坐起来有点不舒服的椅子,四平八稳地坐着面对赫邱里·波罗。
“你今晚对我们发表了一次有趣的谈话,"他放肆地说。"我不否认你是个有着各种长期经验的人,不管我认为你的方法和观念都同样过时了。”
“柯林,"休巴德太太脸色涨红地说。"你太无礼了。”
“我无意冒犯。不管我得把话说清楚。犯罪和惩罚,波罗先生,这是你的经验界限。”
“在我看来这是自然的因果。”
“你采取的是狭窄的法律观念--而且是最最老式的法律。如今,即使是法律也得注意到最新的引起犯罪的理论。重要的是原因。”
“可是,就你的新式观点来说,我再同意你不过了!”
“那么你得考虑到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的原因--你得查出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
“可是这一点我仍然是同意你。”
休巴德太太无法容忍,尖声插嘴说,"一派胡言!”
“你错就错在这里,"柯林头微转向她说。"你不得不把心理背景列入考虑。”
“什么胡言乱语的鬼心理学!"休巴德太太说。
“那是因为你根本一点都不懂,"柯林说。他把目光移回到波罗身上。
“我对这些课题有兴趣。目前我正在修习精神病学和心理学的硕士学位。我们遭遇到各种牵连广泛,极为骇人的案例,波罗先生,你无法单单以原罪的律条就把这个罪犯给打发掉,或是单纯地认为他蓄意藐视法律。你得了解问题的根源,如果你想有效治疗青少年犯罪。”
“偷窃就是偷窃。"休巴德太太顽固的说。
波罗温和地说:
“我的观念无疑是老式的,不管我准备听你的,马克那先生。”
“这样说非常公平,波罗先生。现在我来试着把这件事说明给你听,使用非常简单的术语。”
“谢谢你。”
“我从你今晚拿来还给莎莉·芬奇的那双鞋子说起。一只鞋子被偷走,只有一只。”
“我记得这个事实曾引起我的注意。”
“啊,可是你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这是最最漂亮最最叫人满意的案例之一。'灰姑娘情结'。灰姑娘,没有酬劳的苦工,作在火炉旁,她的姊妹们穿上她们最好的衣服,去参加王子的舞会。一个仙女也把灰姑娘送去参加舞会。午夜来临时,她漂亮的衣裳变成破破烂烂--她急忙逃走,留下了一只鞋子。我们遭遇的是一个将自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