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克特先生站了起来。他走向一个保险箱,打开来,手上带着个长信封走回来。信封背面有道被拆裂的红封蜡。他抽出两样东西,摆在波罗面前。
“亲爱的安迪克特。你将在我死后拆开这封信。我希望你去找我儿尼吉尔,看看他是否犯了任何罪行。
“我要告诉你的事实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尼吉尔的性情一直令人非常不满意。他曾经两度伪造我的姓名开支票。每次我都认了,不过警告他我不容他再这样做。第三次他伪造的是他母亲的姓名。她训斥他。他哀求她不要张扬出来。她拒绝了。她和我已经谈论过他的这种行为。她明白地说她要告诉我。就在那个时候,在拿安眠药给她时,他把药量加多了。然而,在发作之前,她到过我房力量,把一切告诉了我。当第二天早上,她被发现死亡时,我知道是谁下的手。
“我指责尼吉尔,同时告诉他我打算把一切真相告诉警方,他绝望地哀求。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安迪克特?我对我儿子不存任何妄想,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那些既无良知又无同情心的危险分子之一。我没有理由要救他。不过想到我心爱的妻子,我的心里就动摇了。她会希望我主持正义吗?我想我知道答案是什么——她会想让她的儿子免除酷刑。她会像我一样怕破坏了我们的名声而退缩。不过又有另一个顾虑。我深信一旦成了凶手,便一直是个凶手。将来,可能会有其他受害人。我跟我儿子约法三章,究竟我做的是对是错,我不知道。他得写下一份自白罪状书,交由我保存。他得离开我的屋子,永远不要回,自力更生。我会再给他一次机会。属于他母亲财产归他。他已经受完了良好的教育。他有的是过好日子的机会。
“但是——如果他犯下任何罪行,那么他留下来给我的自白书就交给警方。我为了自保想他说明即使我死了也是一样于事无补。
“你是我最老的朋友。我把重任托付你的肩头,不过我是以一个也是你的朋友的已逝妇人的名义要求你承担。去找尼吉尔。如果他的记录清白,那么把这封信和附上的自白书毁掉。否则——就让正义伸张。
你深爱的朋友
亚瑟·史坦利
“啊!”波罗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打开附件。
我借此郑重自我承认我在一九五——年十一月十八日以过量可溶性肥罗那谋害我母亲致死。
尼吉尔·史坦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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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你该已相当明白你的处境,何皓丝小姐。我已经对你提出警告——”
瓦丽瑞·何皓丝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你已经警告过我,我所说的都将用来作为证词我已经有了准备。你控告我走私。我无话可说。这表示长期的监禁。另外一个意思是我将被控以谋杀从犯的罪名。”
“你愿意自白的话可能对你有所帮助,不过我不能做任何保证,或作任何劝诱的表示。”
“我可不在乎。在阴沉的监狱里待个几年把一切了结也无所谓。我要自白。我或许是你所谓的从犯,不过我可不是杀人凶手。我从没打算杀人也不想杀人。我可没这么傻。我想要的是尼吉尔的案子明明白白地起诉……”
“席丽儿知道得太多了,不管我有办法应付。尼吉尔不给我时间。他把她约出去见面,告诉她他会坦白承认背囊的事和墨水事件,然后偷偷在她的咖啡里加了吗啡。他拿到了她早先写个休巴德太太的信,撕下了有用的‘自杀’句子。他把那个空吗啡瓶子(他假装要把它丢掉其实并没有的那个)放在她床边。我现在明白了他对这项谋杀行动已经考虑了一段时间了。后来他来告诉我他所做的事。为了我自己的缘故我不得不跟他站在一条线上。
“尼可太太一定也是这样死的。他发现她喝酒,她越来越不可靠——他设法在她回家途中跟她在某地见面,在她的酒里下毒。他向我否认——不过我知道是他这样干的没错。再来是派翠西亚。他到我房间去,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他告诉我我得怎么做——如此他和我两个人才能都有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这时候我已经陷进网里去了,毫无退路……我想要是你们没有逮到我,我大概已经出国到某个地方去。重新生活。可是你们逮到了我……现在我只关系一件事——确定那残酷、笑里藏刀的家伙被处绞刑。”
夏普督察深吸一口气。这一切都非常令人满意,这真是难以置信的好运;然而他困惑了起来。
警员舔舔铅笔。
“我不太明白。”夏普说。
她打断他的话。
“你不用明白。我有我的理由。”
赫邱里·波罗非常轻柔地开口说话。
“是因为尼可蒂丝太太?”他问道。
他听见她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她是——你母亲,不是吗?”
“是的,”瓦丽瑞·何皓丝说。“她是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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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我不明白。”阿金邦伯先生哀愁地说。
他焦急地看着那一头红发人又看看另一个红发人。
莎莉·芬奇和雷恩·贝特生正在进行阿金邦伯先生发现很难听得懂的对话。
“你认不认为,”莎莉说,“尼吉尔有意让我受到怀疑,或者是你?”
“我想,两者都是,”雷恩回答说,“我相信他实际上是从我的梳子上弄到那些头发的。”
“我听不懂,拜托,”阿金邦伯先生说,“那么跳过阳台的人是不是尼吉尔?”
“尼吉尔可以跳得像猫一样轻巧。那个距离我跳不过去。我太重了。”
“我想为我那完全不公正的怀疑向你致最深的歉意。”
“那无所谓。”雷恩说。
“实际上,你帮了很多忙,”莎莉说,“你所想的一切——有关硼素粉的事。”
阿金邦伯先生脸上阴霾一扫而空。
“应该一直都了解才是,”雷恩说,“尼吉尔是个彻底不适应的类型而且——”
“噢,看在老天的份上——你这么说让人听起来就像柯林一样。坦白说,尼吉尔一向令我毛骨悚然——而我重要明白为什么了。你知不知道,雷恩,要是亚瑟·史坦利爵士不是心软,而把尼吉尔直接送交警方,那么其他三个人今天都还会活着?这是个郑重的想法。”
“不过,他的感受是可以了解的——”
“拜托,莎莉小姐。”
“什么事,阿金邦伯?”
“要是你今晚上在大学宴会上遇见我的教授,请你告诉他,我做过一些不错的思考工作好吗?我的教授他经常说我的思路混淆不清。”
“我会告诉他。”莎莉说。
雷恩·贝特生显得郁郁不乐。
“过不了一个星期你就要回美国去了。”他说。
一阵沉默。
“我会回来,”莎莉说,“或者你可以到那里去修学分。”
“这有什么用?”
“阿金邦伯,”莎莉说,“你想不想有一天在婚礼当男傧相?”
“拜托,什么是男傧相?”
“新郎,比如说雷恩,让你帮他拿着一只戒指,然后他和你穿得非常漂亮地上教堂去,到了适当的时机,他问你要戒指,你拿给他,然后他把它戴在我的手指上,然后风琴奏起结婚进行曲,大家都高声欢叫。这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雷恩先生要结婚?”
“正是这个主意。”
“莎莉!”
“除非,当然啦,;雷恩不喜欢这个主意。”
“莎莉!可是你不知道——关于我父亲——”
“那又怎么样?我当然知道。好吧,你父亲是个疯子,多的是有个疯子父亲的人。”
“那不是遗传型精神病,我可以向你保证,莎莉,要是你知道我爱你有多深,有多么舍不得你走的话就好了。”
“我确实只有一点点的怀疑。”
“在非洲,”阿金邦伯先生说,“在老日子里,在原子时代和科学想法来到之前,婚姻习俗非常奇特有趣。我告诉你们……”
“你还是不说的好,”莎莉说,“我想那些习俗可能会叫雷恩和我脸红,而当你有一头红发时,脸一红起来,非常醒目。”
赫邱里·波罗在李蒙小姐摆在他面前的最后一封信上签上名。
“很好,”他一本正经地说,“没有丝毫错误。”
李蒙小姐显得有点受到侮辱的样子。
“我并不常犯错,我希望。”她说。
“是不常。不过是发生过。对了,你姐姐好吗?”
“她在考虑出海旅行,波罗先生。到北方各大城市去。”
“啊。”赫邱里·波罗说。
“他不知道是否——可能——坐船旅行——?”
不是他自己要来次海上旅程——没有任何动机……他背后的时钟敲了一响。
时钟一声响,
老鼠奔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