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可能。我几乎可以肯定说不可能。当时,门都是关着的。”
“有没有可能有人藏在房间里?”
“在转角处有一个大橱子——不过,这个想法很荒谬。”
“这可不一定哦,夫人,还有一件事,哈利代先生有没有提到过他那天晚上有计划?”
“他没说任何题外话,先生。”
“谢谢你,夫人。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你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会出去的。”
我们走到通道上,一个女士正好由前门进来。她快速地跑上阶梯,我印象中好象是一个穿着丧服的法国寡妇。
“一个最不寻常的女人类型,那个女士。”我们离开时,波洛说。
“奥利维叶夫人?是的,她——”
“不是,不是奥利维叶夫人。她与众不同,这是不用说的!我不是说她,我是指另一位女士——上楼梯的女人。”
“我没看到她的脸。”我瞪着眼回答,“我不觉得你看清她的脸了,她根本没看我们。”
“这就是说我说她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类型的原因。”波洛平静地说,“一个女人进入她的家——因为她有钥匙开门,所以,我假设那是她的家——她甚至不看一下在通道上的那两个陌生人是谁,就直接跑上楼梯,这是一个很不寻常的女人——事实上,是不太对劲。有雷声!那是什么?”
他把我拉回去——及时拉回去。一棵树哗啦啦地倒在人行道上,还好没打到我们。波洛苍白而苦恼地盯着它。
“真是千钧一发!但是,实在真不好意思——因为我没有察觉到——几乎没有察觉到。还好我有一双灵活的眼睛,像猫一样的眼睛,否则,赫邱里·波洛可能被捣成粉末了——全世界的可怕灾祸。你也一样,我的朋友——虽然不会像我死了成为国际性灾祸那么严重。”
“谢谢你的恭维,”我冷淡地说,“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做?”波洛大叫,“我们想要。是的,我们现在要使我们的灰色小细胞运动了。现在,我们谈谈这个哈利代先生,他是否真的来过巴黎?真的来过,因为认识他的布格诺先生曾经看到他,而且和他会谈过。”
“到底你是在想些什么?”我喊。
“那是星期五早晨。人家最后一次看到他是星期五晚上十一点——但是,那时有人真看到他吗?”
“门房——”
“一个夜间门房——他以前没有见过哈利代。一个男人进来,看起来十分像哈利代——我们可以确信是第四号——查询信件,上楼,装一个小旅行箱——第二天早晨溜出去。没有人看见哈利代——没有,因为他早已落入敌人之手。那,奥利维叶夫人接见的确实是哈利代本人吗?应该是的,因为她虽然没见过他本人,但是,一个冒牌货是不可能在她专门研究的主题上欺骗得了她的。他到过这里,见过她,离开!到底接着发生什么事?”
波洛抓住我的手臂,把握拉回别墅。
“现在,我的朋友,假象这是失踪的次日,我们正在追查足迹。你喜欢足迹,不是吗?看——找到了,一个男人的足迹,哈利代先生的……他像我们刚才一样地转向右方,他矫健敏捷地走着——啊!另一组足迹跟在后面——快步地——小足迹——一个女人的足迹。看,她追上他了——一个年轻苗条的女人,带着寡妇的黑纱。‘对不起,先生,奥利维叶夫人要我叫你回去。’他停步,转身。现在,你想那个年轻女人会怎么带他走?她不希望别人看到他们一起走。有没有可能她正好在两个花园间的窄巷追上他?她带他走窄巷。‘这么走近些,先生。’右边是奥利维叶夫人别墅的花园,左边走是另一个别墅的花园——我提醒你,就是那个花园里的树倒里——几乎击中我们。两边的花园门都是通向这条窄巷的。埋伏就在那里。人们冲出来,打倒他,把他抓进那间陌生的别墅。”
“哎呀!波洛,”我叫着,“你以为你真的看到一切了?”
“我用心眼看到一切了,我的朋友。如此,也唯有如此,这件事才会发生。来,我们回房子里去。”
“你想再见一次奥利维叶夫人。”
波洛给了我一个古怪的微笑。
“不,黑斯丁斯,我想看看刚刚上楼那个女人的脸。”
“你想她是谁?奥利维叶夫人的亲戚?”
“可能性较大的是秘书——不久以前才请的秘书。”
同一个友善的小厮替我们开门。
“你能不能告诉我,”波洛说,“刚才进来那个女人,那个寡妇的名字?”
“佛罗诺夫人?夫人的秘书?”
“就是她。拜托你请她出来和我们谈谈。”
这个年轻人消失了,转瞬间又出来了。
“我很抱歉。佛罗诺夫人一定又出去。”
“不会的,”波洛平静地说,“你告诉她我的名字,赫邱里·波洛先生。并且,告诉她这件事很重要,我现在正要去警察局,我必须马上见她。”
我们的传话者又离开了。这次,这位女士下来了。她走进客厅。我们跟着她进去。她转过身来,揭开面纱。我很吃惊地认出她是我们的老对手露斯考夫女伯爵,一个俄罗斯女伯爵,她曾经在伦敦主使了一件很特出狡诈的抢案。
“我在通道上看到你们时就担心厄运要临头了。”她可怜兮兮地说。
“我亲爱的露斯考夫女伯爵——”
她摇摇头。
“现在是伊妮·佛罗诺。”她低声说,“一个嫁给法国人的西班牙人。波洛先生,现在你想要什么?你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以前,你把我驱逐出伦敦。现在,我想你会告诉我们好心的奥利维叶夫人我的过去,把我赶出巴黎?我们可怜的俄罗斯人,你知道,我们必须生存下去。”
“这件事比那个还重要,夫人,”拨洛注视着她说,“我想进入隔壁别墅,放出哈利代先生,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你知道,我已经了解一切了。”
她的脸色突然转白。她咬着唇,然后,下定决心地说。
“他还活着——但是,不在那件别墅里。那么,先生,我们来谈个交易。我的自由——换取安然无恙的哈利代先生。”
“我接受,”波洛说,“我也正想提出这笔交易。哦,顺便问你一件事,你的顾主是四大魔头吗?”
她的脸色像死人似的惨白,但是,她并没有回答这问题。
而是,“让我打个电话,好吗?”她请求着,走向电话,拨了个号码。“别墅的号码。”她解释,“现在,我们的朋友关在那儿。你可以把这个号码给警方——当他们到达时,那里会空空的了。啊!我完了。是你吗?安德烈?是我,伊妮。那个小比利时人知道一切了。把哈利代送到旅馆,然后立刻离开。”
她把话筒挂回去,笑着走向我们。
“你跟我们一块去旅馆,夫人。”
“没问题。我本来就要去的。”
我叫了辆计程车,我们一起坐上去。我可以由波洛的脸色看出来,他仍然有点狐疑。这件事情可以说太容易解决了。我们到达旅馆。门房向前走来。
“一位男士已经到了。他在你们的房间里。看起来很虚弱。本来有一个护士陪他来的,但她已经走了。”
“没关系,”波洛说,“他是我们的朋友。”
我们一同上楼。有一个形容枯槁、筋疲力尽的年轻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波洛走向他。
“你是约翰·哈利代吗?”这个人点头,“让我看看你的左臂。约翰·哈利代的左肘下有一个黑痣。”
这个人伸出他的手臂,黑痣就在那儿。波洛对女伯爵行个礼。她转身离开房间。
一杯白兰地使哈利代振作些。
“天!”他喃喃地说,“我真像从地狱里出来一样——地狱……那些暴徒真是恶魔的化身。我太太,她人呢?她会怎么想?他们告诉我她会相信——会相信——”
“她没有。”波洛坚定地说,“她对你的信心从来没有动摇过,她正在等着你——她和你们的孩子。”
“感谢老天,我真不敢相信我重获自由了。”
“现在你好些了,先生。我很希望能听听整件事情的经过。”
哈利代用一种无法言述的表情看着他。
“我——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他说。
“什么?”
“你有没有听说过‘四大魔头’?”
“曾经听说了一些。”波洛冷淡地说。
“你不知道我所知道的一切。他们法力无边。如果我沉默不语,我就可以平安地活下去——如果我透露一个字,不只是我自己,连我最亲近的挚爱的人都会受到难以言宣的折磨,我知道和你争辩无益。我知道。……我——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波洛的脸上有一种困惑的表情。
“就是这样!哼!”他低语,“四大魔头又打了一次胜仗。你手上拿什么?黑斯丁斯?”
我递给他。
“女伯爵离开前写的。”我说明。
他念着。
“再见。——I·V。”
“她签她名字的缩写——I·V。也许只是一种巧合。它也是罗马字的四。我想不透,黑斯丁斯,我真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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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盗镭者
哈利代获释那天晚上睡在我们隔壁房间,整个晚上,我一直听到他在睡梦中的呻吟和抗议。
毫无疑问地,他在那个别墅中的经验使他吓破了胆。第二天早晨,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从他口中获取任何情报。他只是重复地说四大魔头的法力无边,和如果吐露真相,他们的报复一定会随之而来之类的话。
午餐后,他和我们分道扬镳。他回英国和他妻子团圆,波洛和我则仍旧留在巴黎。我积极地想采取任何行动,因此,波洛的静守观望使我很烦。
“看在老天分上,波洛,”我催促他,”让我们挺起身来,把箭头瞄准他们吧!”
“讲得真好,我的朋友!在何处挺起身来?箭头瞄准什么呢?拜托你,讲明确些。”
“当然是瞄准四大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