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是呀!”梦露小姐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你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了,是不是?”

  “哦,好久了——战争前就没看到了,他是一个很有趣的男孩——克劳德。非常神秘,从来不告诉别人他自己的事情。不过,当然拉啦,如果他是一个失踪的继承人的话,那就符合了。是头衔吗?波洛先生?”

  “哎呀!只是遗产而已。”波洛脸也不红地说,”不过,你知道,这可以说是身份证明问题。因此,我们必须找一个真正对他认识很深的人。小姐,你很了解他,或者只是泛泛之交?”

  “我告诉你没关系,波洛先生。你是一位绅士,你知道怎么为女士叫午餐——笔现在一些傲气十足的年轻人强太多了,真是好得呱呱叫。你是一个法国人,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一定不会吃惊的。啊,你们这些法国人!顽皮鬼!”她三八兮兮地向他摇着指头,”哦,谈回本题,我和克劳德,一对年轻人——你还能冀望我们什么?我现在对他仍然有感情。虽然,我告诉你,他对我不好——不,不好——他对我一点也不好,我没有得到一个女士该受对待的待遇,谈到钱时,什么人都一样啦!”

  “不,小姐,不要那么说。”波洛反对,再一次斟满她的杯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达瑞先生长什么样子?”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佛罗西·梦露做梦似地说,”不高也不矮,不过,他健美结实,看起来很潇洒,眼睛是一种灰色,我想,他大概是金发吧。啊,他真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我看,在这行业里,没有人比得上他!如果不是因为嫉妒的话,他现在一定成名了。啊,波洛先生,嫉妒——你不会相信,你一定不会相信,我们艺术家是遭受多少嫉妒之苦的。唉!我记得有一次在曼彻斯特——”

  我们尽量耐心地聆听有关一出哑剧的错综复杂长篇故事和主角不名誉的行为。后来,波洛温和地把主题又引回克劳德·达瑞身上。

  “很有趣,所有你告诉我们有关达瑞先生的事情都非常有趣,小姐。女人是很妙的观察者——它们什么都看得到,连男人会疏忽的小细节她们都会注意到。我曾经看到一个女人在十多个男人中认出一个来——你们猜猜看为什么?她注意到他生气时有摸鼻子的习惯,一个男人会想到去注意这类事情吗?”

  “你会!”梦露小姐叫,”我想我们女人确实是注意到不少事情,我现在想起来了,克劳德用餐时,总是玩着他的面包。他总是拿一小块面包,在手指间弄圆,用来捡拾面包屑,我看他这么做不下一百次。唔,不论在什么地方,我也可以用他这个习惯认出他来。”

  “我说得不错吧?一个女人敏锐奇妙的观察力。你有没有告诉过他他这个小习惯,小姐?”

  “没有,我没说过,波洛先生。你知道男人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不喜欢你注意太多事情,特别是他会认为你在指责他。我从来没对他提过——不过,有许多次我暗笑着。天啊!也许他连他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呢!”

  波洛温和地点头,我注意到他伸手拿酒杯时,手有点发抖。

  “字迹通常也可以用来鉴定一个人。”他说,”毫无疑问地,你至少保留着一封达瑞先生写的信吧?”

  佛罗西遗憾地摇摇头。

  “他从来不写信,一生中连一行字也不曾写给我。”

  “真可惜。”波洛说。

  “啊,有个办法。”梦露突然说,”我有一张照片,不知是否帮得上忙?”

  “你有一张照片?”

  波洛几乎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照片已经很旧了——至少有八年了。”

  “没关系!不论多旧,色泽褪得多厉害都没关系!啊!天!运气真好!你会让我仔细看看那张照片吗?小姐?”

  “噢,当然可以。”

  “也许,你还会答应我,让我影印一张?不会很久的。”

  “如果你愿意,当然没问题。”

  梦露小姐站起来。

  “噢,我必须快点走了。”她顽皮地说,”很荣幸认识你和你的朋友,波洛先生。”

  “照片呢?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我今天晚上找出来,我想我知道我放在哪里,我会马上送去给你。”

  “非常感谢,小姐。你真可爱,我希望我们很快地可以再一起吃午饭。”

  “只要你愿意,”梦露小姐说,”我很乐意奉陪。”

  “我想想看还有什么事。啊!我不觉得我有你的地址?”

  她很气派地从她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来给他,这名片有点脏,旧地址被涂掉了,添上了用铅笔写的另一个地址。

  “接着波洛鞠了无数个躬和做了一大堆手势,我们终于和那位女士分手了。

  “你真觉得那张照片很重要?”我问波洛。

  “是的,我的朋友,照相机不会说谎,我们可以放大照片,抓住别人没有主到的显明特征。而且,还有一千种细节——如耳朵的构造,这是人民无法用言辞年、描绘给你听懂得。哦,不错,这是上好机会,对我们有利!这是为什么我想要采取预防措施的原因。”

  他说完后就找到一个电话,给了一个我知道他有时雇佣的似家侦探的号码,他的指示明确清晰麻药两个人到他给那住址那里,总之,他们要去保护梦露小姐的安全。她到哪儿,他们就必须跟到哪儿。

  波洛挂上话筒,走回我身边。

  “你真的觉得有此需要吗?波洛。”我问。

  “很难说,不容置疑地我们被监视着,我是指你和我,也因为如此,他们很快地就会知道我们今天中午和谁一道吃饭。因此,有可能第四号会警觉到危险。”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电话铃响了,我去接,话筒那边传来一个不太和善的声音。

  “波洛先生吗?这里是圣·詹姆士医院,有一个年轻女人十分钟前被送进来,车祸。佛罗西·梦露小姐,她急着要求见波洛先生,不过,他必须马上来,她不可能拖久了。”

  我传话给波洛,他脸色转白了。

  “快点,黑斯丁斯,我们必须像风一样地飞去。”

  不到十分钟,计程车载我们到达医院。我们要求见梦露小姐,有人马上带我们到急诊室。不过,一个戴白帽子的护士在门口碰到我们。

  波洛从她脸上看出了噩耗。

  “她死了,呃?”

  “六分钟前去了。”

  波洛呆若木鸡地站着。

  护士误解了他的感受,温和地说。

  “她并没有痛苦,一直到最后,她都是昏迷的。她被一辆汽车碾过,你知道——那个驾驶甚至连停都没停下来。没有道德心,不是吗?我希望有人记下他的车号来。

  “命运之星和我们作对。”波洛低声说。

  “你们要看她吗?”

  护士带路,我们跟着。

  可怜的涂满胭脂、染成金发的佛罗西·梦露。她很平静地躺在那儿,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

  “是的,”波洛低语,”命运之星在和我们作对——不过,是命运之星吗?”他突然若有所悟地抬头,”是命运之星吗?黑斯丁斯,如果不是——哦,我发誓,我的朋友,我站在这可怜的女人尸体旁边发誓,当时机来临十,我湖二时亿年无情的!”

  “什么意思?”我问。

  不过,波洛已转向护士,迫切地打听消息。终于找到一张她手提包内东西的清单,拨赂检视这张单子时,情不自禁地低叫一声。

  “你看,黑斯丁斯,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没提到钥匙。但是,她一定会随身携带钥匙的。是人家故意撞倒她的,第一个俯身看她的人从她的手提包中拿走了钥匙,不过,也许我们还来得及。也许,他没有办法马上找到他要的东西。”

  另一辆计程车送我们到黑斯丁斯给我们的地址,一个很不好的地区中的一栋脏兮兮的大厦。我们花了一点时间才获准进去梦露小姐的公寓,不过,我们至少很满意地知道门外有人把守,没有人可以离开。

  我们终于进去了,显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抽屉和橱子里的东西被扔得满地都是,锁被强行撬开了,小桌子还被翻了过来,由这混乱的情况看来,寻物者是非常仓促的。

  波洛芦在这堆混乱中寻找,他突然站直,叫了一声,手中拿了个东西,是一个旧式的相片框——空的。

  他慢慢地把相框转过来,后面贴了一个小圆标签——价格。

  “指四先令。”我说。

  “天!黑斯丁斯,用你的眼睛,这是一个新的干净标签,使拿走照片的那个人贴的,他比我们早到这里,他知道我们会来,所以留在这里给我们——克劳德·达瑞——别名第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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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可怕的灾祸

  佛罗西·梦露小姐惨死只好,我开始感觉到波落的改变。自从和四大魔头接头以来,他那所向无敌的自信一直在承受着考验。长时间的紧张压力好象已经逐渐影响到他的身体状况了。他的表情深沉凝重,他的神经坐立不安。这些日子来,他像一只猫似的神经质。他尽量避免谈到有关四大魔头的任何话题,表面上看来,他似乎又以一种近乎往日的热忱投入他的日常工作中,不过,我知道其实他还在忙着这件事情。常常有外貌特殊的斯拉夫人来找他,虽然,他并没有对我说明这些神秘活动,可是,我知道这些看起来有点讨厌的外国人在帮他建立新的防卫设施或对抗武器。有一次,完全是在碰巧的情况下,我看到他的银行存折——他要我差点一些小项目——我注意到一大笔钱的支出——甚至对最近暴富的波洛来说都是一大笔——付给某个俄国人,上面有他的名字。

  不过,他并没有对我吐露任何计划。他只是一再地重复一个句子。”低估你的对手的能力是最大的错误。记住这点,我的朋友。”我知道那是他不惜花费一切来避免犯下的过错。

  事情就这么拖地拖到三月底。有一天,波洛说了一句很令我讶异的话来。

  “今天早晨,我的朋友,我建议你穿上你最好的衣服,我们去拜访内政大臣。”

  “真的?我好兴奋。他叫你去办一个案子?”

  “不是,这次会面是我极力争取来的。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曾经帮他一个小忙?结果,他对我们的能力大为欣赏,现在,我想利用他这种心态。你知道,法国首相笛亚度来伦敦访问,在我的要求下,内政大臣安排他今天早晨参加我们的小讨论会。”

  公正高贵的西尼·克劳瑟,皇上手下主管内政的国务大臣,是一个颇受欢迎的风云人物。他大约五十岁左右,有一种滑稽的神情和一双机灵的灰色眼睛,他用温和愉悦的态度接见我们,他这种态度被公认为他最主要的资产之一。

  站在他后面壁炉边的男人张得瘦瘦高高的,有黑色的山羊胡子和一张敏感的脸。

  “笛亚度先生,”克劳瑟说,”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也许你已经听过他的名字,赫邱里·波洛先生。”

  这法国人行礼,和波洛握手。

  “我确实听过赫邱里·波洛先生的大名。”他愉快地说,”谁没听过呢?”

  “你真客气,先生。”波洛鞠个躬说,不过,他高兴得双颊发红。

  “要不要和老朋友说说话?”一个平静的声音问着,一个人从角落高大的书橱边走过来。

  是我们的老相识英格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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