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方狡猾地眯缝起眼睛。

  “玛丽,您写遗嘱了吗?”

  玛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过去我没什么可写的。可是现在……咳,着什么急呀。”

  “您瞧瞧,”护土用冷淡而带有责备的口吻评论说,“您也讲起迷信了。您现在虽然是个年轻体壮的姑娘,可是这不意味着明天您不会被汽车撞着。”

  玛丽笑了。

  “我甚至还不知道该怎么写遗嘱呢。”

  “最简单不过了。到邮局就可以拿来遗嘱用纸,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马上就可以去一趟。”

  他们在霍普金斯家里的一张桌子上摊开了遗嘱用纸,并且认真地研究了如何填写它。显然,护士因为自己成功地施展了诡计,而自得其乐了。

  玛丽兴致勃勃的问道:

  “如果我不写遗嘱,那么谁能得到这笔钱?”

  “可能是您的父亲。”霍普金斯不太肯定地说。

  “不。”姑娘皱起了眉头,“最好还是留给我那个侨居在新西兰的姨妈。我记不得她的住址了,她有好几年没有音讯了。”

  “这倒没什么关系。”霍普金斯安慰她说。“你不是知道她的的姓名吗?”

  “她叫玛丽,玛丽·赖利。”

  “这就妥了。您在遗嘱上就写您把所有的财产留给玛丽·赖利,也就是你已故的母亲伊莱扎·杰勒德的妹妹。”

  玛丽俯下身子,在遗嘱用纸上填写起来。蓦地她哆嗦了一下,因不知道是谁的影子遮住了太阳光。她抬起头,发现埃莉诺正在凭宙往屋里看着。埃莉诺问道:

  “您在忙什么呢,玛丽?”

  霍普金斯笑着回答说:

  “她在写遗嘱。”

  “遗嘱?”埃莉诺突然笑起来,她笑得很怪,近乎歇斯底里般地狂笑。然后,笑声一下子中断了,她又问道:

  “这么说,您真是在写遗嘱了,玛丽?多有意思……”

  埃莉诺笑着离开了宙子,沿着小路急步走去,两个女人惊奇地望着她的背影。

5

  埃莉诺不住地笑着。她刚走了几步,突然有人从后面碰了一下她的手。她猛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原来是洛德医生。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直视着她。

  “您笑什么?”医生不太礼貌地问道。

  埃莉诺涨红了脸,回答说:

  “老实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刚才从宙子向您的护土住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发现玛丽在写遗嘱,不知为什么,这件事使我发笑……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啦。”

  医生没有把目光从埃莉诺的脸上移开,他感兴趣地问道:

  “您在这儿还要呆很久吗?”

  “明天就走。”

  她说话的腔调很冷淡同时把手伸给洛德,显然她想快些结束这个偶然的会面。医生没有立刻放开她的手,板着面孔固执地问道‘“埃莉诺小姐,请您告诉我,您刚才笑的时候想了些什么?”

  埃莉诺不耐烦地抽回了手说道:

  “我只不过感到滑稽可笑:““是指玛丽写遗嘱吗?可是为什么呢?这是摆脱一系列麻烦事的一种非常明智的做法。”

  看样子埃莉诺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耐性。

  “当然每个人都应当写遗嘱。我笑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洛德医生突然问道:

  “您怎么样呢?”

  “我吗?”

  “您刚才不是说,每个人都应该写遗嘱吗。您也写了吗?”

  她向医生膘了一眼,然后又大笑起来。

  “多奇怪呀:“姑娘感叹地说道。“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件事。可是,医生,您提醒了我。我马上给塞登先生写信。”

  “您做得很对。”洛德赞许地说道。

6

  埃莉诺坐在书房里,看了一通自己刚刚写好的信。

  尊敬的塞登先生,希望您为我写一份遗嘱并寄给我签字。我的遗嘱很简单。我要把我所有的财产毫无条件地留给罗迪·韦尔曼。

  哀心感谢您的埃莉诺·卡菜尔埃莉诺忽然想起来,她手头的邮票全用光了。不过好像楼上的卧室里还有几张。她上楼了。当她手里拿着邮票回到书房时,罗迪站在窗旁。他说:

  “那么我们明天就走了。再见了,古老幽静的庄园。我们在这儿度过了美妙的时光。”

  “我打算卖掉这个庄园,您不反对吧?”

  “不,不!看来,这是上策。”

  双方都开始沉默不语了。这时埃莉诺把信放进信封,封好了口,贴上了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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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奥布赖恩护土给霍普金斯护士的信中的片断:

  七月十四日,拉巴勒考特

  亲爱的霍普金斯:

  终于抽出空来给您写信了。这儿的房子倒不坏,但是与H庄园的房子相比不那么舒适方便。

  我想给您讲一件非同寻常的巧事,您一定感兴趣。

  在这儿的客厅里有一架钢琴,上面放着一张镶在银框里的照片。您信不信,这就是那张签有“刘易斯”名字的照片;您还记得吗,也就是韦尔曼太太曾经想看一眼的那张照片。我当然对它很感兴趣,然而谁处在我的地位能对它不感兴趣呢?我问过管家,这是谁。管家说这是女主人的哥哥,也就是我现在服侍的患者(可怜的人,他得了肺炎)妻子的哥哥。他叫刘易斯·里克罗夫特。他住的地方好像离这儿不远,他是在战场上阵亡的。我问,他是否结过婚。管家说结过婚,可是结婚不久,里克罗夫特大大就被送进精神病院了。据管家说,这个女人还活着。有意思,是吗?刘易斯和韦尔曼太太大概相爱过,但没能结婚,因为他的妻子还住在精神病院里,不允许他离婚。真像一部电影……韦尔曼太太多少年来一直想念着他,正巧她在临终前看了一眼他的相片。

  霍普金斯护士给奥布赖恩护士的信中的片断:

  七月十四日,玫瑰别墅

  我们这儿的一切基本照旧。H庄园正在拍卖。最近我遇见了毕晓普太太,她当然心情不好。

  可见,她一直坚信埃莉诺小姐会嫁给罗迪先生,并住在这儿。可是现在埃莉诺小姐去伦敦了。埃莉诺小姐有时很怪,使我难于捉摸她。玛丽也去伦敦了,她打算学按摩。

  您还记得您给我讲过在韦尔曼太大那里看见的那张签有“刘易斯”名字的照片吗?我在这儿和老斯莱特里太大闲聊天,她熟悉周围所有的贵族。

  当提到贵族的名字时,我说刘易斯这个名字在这一带没听见过,可是她马上记起了住在福布斯花园的刘易斯·里克罗夫特先生。他是在战争临结束的时候阵亡的。当时我说:“她是韦尔曼太太的挚友,对吧?”她好像很奇怪地看我一限说道:“是呀,他们非常要好,听人说,他们不单是要好。”开始她不想多说什么,可是后来她说:“韦尔曼太大是个寡妇,但他们没能结婚,因为男方的妻子住在精神病院。”

  您看,现在离婚多么容易,可是当时,处于这种情况还不许人家离婚!您还记得那个仪表堂堂、一味追求玛丽的名叫特德·比格兰的小伙子吗?

  他到过我的家,问玛丽在伦敦的地址,我没给他。

  我认为玛丽会找到一个比他强百倍的人。不管怎么样,罗迪先生为了玛丽已是神魂颠倒了。你记住我的话好了,就因为这个,罗迪和埃莉诺解除了婚约。我看埃莉诺会报复他们两个的。

  老杰勒德身体日渐衰弱,可是,照旧那样粗暴,唠叨不休。他甚至说玛丽不是他的女儿。我马上反驳了他,这您可以相信我。好像他的妻子是韦尔曼太太的女仆。

  洛德医生于七月二十四日写给埃莉诺的信:

  亲爱的埃莉诺小姐,老杰勒德于今日故世。如果能助您一臂之力,我将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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