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四章

1

圣玛丽·米德迎来了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最令人兴奋的早晨。

韦瑟比小姐,一个长鼻子、尖刻的老处女,第一个开始传播那令人陶醉的消息。她

敲响了邻居及好友哈特内尔家的门。

“亲爱的,请原谅我这么早过来。不过,我想你也许还没有听说这条新闻吧。”

“什么新闻?”哈特内尔小姐赶紧问。她的嗓音低沉,尽管穷人不愿接受她的帮助,

可她对扶贫探访的事乐此不疲。

“班特里上校藏书室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一具女人的尸体——”

“班特里上校的藏书室?”

“是的。太可怕了。”

“他的妻子真可怜。”哈特内尔小姐尽力掩饰她那非常炽热的快感。

“是啊。我猜她什么也不知道。”

哈特内尔小姐开始吹毛求疵地发表意见:

“她对她的花园关心太多,而对她的丈夫关心不够。对男人你必须留神——任何时

候——任何时候。”哈特内尔小姐狠狠地重复。

“是呀,是呀。这件事太可怕了。”

“不知道简·马普尔小姐会怎么说。你想她会知道点什么吗?她对这种事很敏感。”

“简,马普尔小姐已经去过戈辛顿了。”

“什么?今天早上?”

“很早。早饭前。”

“可是,真的!我觉得!哦,我的意思是,这样做太过分了。我们都知道简爱探听

消息——但我说这一次她的做法不合适!”“可那是班特里太大叫她去的。”

“班特里太太叫她去的?”

“是马斯韦尔开车来接的。”

“天啊!太离奇了……”

她俩沉默了一两分钟,力图消化这条新闻。

“那是谁的尸体?”哈特内尔小姐问。

“你知道那个和巴兹尔·布莱克在一起的可怕女人吗?”

“那个把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可怕女人?”哈特内尔小姐有点落后于潮流。她还没有

从双氧水漂染前进到淡金黄色。

“那个几乎什么都不穿就躺在花园里的女人?”

“是的,亲爱的。这一回她躺在——炉边地毯上——被勒死了!”“你是什么意思

——在戈辛顿?”

韦瑟比小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那——班特里上校也——”

韦瑟比小姐又点了点头。

“天啊!”片刻停顿间,两位妇人品味着乡下的又一桩丑闻。

“真是个邪恶的女人:“义愤填膺的哈特内尔小姐说这话时的声音像喇叭。

“恐怕太放纵了!”“而班特里上校——这么一个有教养又文静的人——”

韦瑟比小姐兴冲冲地说:

“通常那些少言寡语的人员坏。简·马普尔小姐总是这样说。”

2

普赖斯·里德利夫人是最后听到这条消息的人之一。

她是一个富有的专横的寡妇,住在教区牧师隔壁的一位大房子里。她的消息来源是

她的小女佣克拉拉。

“克拉拉,你是说一个女人?被发现死在班特里上校的炉边地毯上?”

“是的,夫人。他们还说她身上什么也没穿,光着身子!”

“够了,克拉拉。不必讲细节。”

“是的,夫人。他们说开始以为是布莱克先生的年轻小姐——就是和他一起在布克

先生的新屋度周末的那位。现在他们说是另一个年轻小姐。鱼贩子的伙计说他怎么也不

敢相信像班特里上校这样在星期天传递捐款盘的人会是这样——”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邪恶,克拉拉。”普赖斯·里德利夫人说,“这件事对你是个

警告。”

“是的,夫人。只要屋里有男人,我母亲从不让我呆在那儿。”

“这就好,克拉拉。”普赖斯·里德利夫人说。

3

普赖斯·里德利夫人的住房离教区牧师的住所只一步之遥。

普赖斯·里德利夫人很幸运,她在牧师的书房里找到了他。

牧师是一位温和的中年人,他总是最后一个听到任何消息。

“这件事太可怕了。”普赖斯·里德利夫人因为来时走得太快,说话时有点气喘。

“我觉得必须听听您的意见,您对这事的看法,亲爱的牧师。”

克莱门特先生看上去有点吃惊。他问:

“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普赖斯·里德利夫人戏剧性地重复这个问题。“最大的丑闻!

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放纵的女人,一丝不挂,被勒死在班特里上校的炉前地毯

上。”

牧师睁大眼睛。他说:

“你——你没事吧?”

“也难怪你不相信2我开始也不相信。那人真虚伪!这么多年!”“请告诉我这一

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普赖斯·里德利夫人立刻开始了详尽的叙述。等她讲完后,克莱门特先生轻轻说:

“但是没有什么能证明班特里上校和这件事有牵连,是不是?”

“哦,亲爱的牧师,您太超凡脱俗了!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上星期四——或者

是上上个星期四?这个没关系——

我坐减价日行火车去伦敦。班特里上校和我在同一个车厢。

我觉得他看上去心不在焉,一路上都把自己埋在泰晤士报后面,好像不想说话。”

牧师完全会意并稍带同情地点点头。

“在帕丁顿车站我和他道别。他提出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可是我要坐公共汽车去牛

津街——于是他坐进了一辆出租车,我清楚地听见他对司机说去——你猜去哪里?”

克莱门特先生的目光在询问。

“去圣约翰林地的某个地方!”普赖斯·里德利夫人胜利般地止住。

牧师还是丝毫未受到启发。

“我想这个可以证明一切。”普赖斯·里德利夫人说。

4

在戈辛顿,班特里太大和马普尔小姐正坐在起居室里。

“你知道,”班特里太大说,“我真高兴他们把尸体拾走了。家里有具尸体真不是

滋味。”马普尔小姐点点头。

“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你的感受。”

“你不知道,”班特里太大说,“除非你亲身经历过。我知道你的隔壁以前也发生

过类似的事,但那是两码事,我只希望,”她接着说,“阿瑟不会讨厌那个藏书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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