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想她的品质和这没有关系。”

亨利说:

“你知道,他可不是那种卑鄙的老家伙。”

“哦,不,不!”马普尔小姐的脸变得绯红。“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

——他非常渴望——他只不过在找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孩填补他死去的女儿的位置一而这

个女孩看到了自己的机会,为此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我知道这听上去很冷酷,但这类事

我见的太多了。比如说哈伯脱先生家的那个年轻女佣。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很安静,懂

礼貌。哈伯脱先生的姐姐被叫去护理一个临死的亲属,等她回来后发现那女孩变得盛气

凌人,坐在起居室里又说又笑,不戴帽子或围裙。哈伯脱小姐严厉地说了她,那女孩极

为无礼。后来,老哈伯脱先生把他姐姐叫去,对她说他认为她为他料理家务太久了,他

要另作安排,让哈伯脱小姐目瞪口呆。

“乡下出了如此的丑闻,而可怜的哈伯脱小姐却不得不离开,她极为不适地在伊斯

特本住下。人们当然会说闲话,但是我相信没有发生任何不轨的事——那老家伙只不过

觉得听一个年轻活泼的女孩说他多么聪明有趣远比听他姐姐没完没了地絮叨他的毛病更

令他愉快,尽管他姐姐是个理财能手。”

马普尔小姐停了一会儿后又说:

“还有药店的巴杰尔先生。他惟恐对那位卖洗涤用品的年轻小姐照顾不周。他对他

太大说他们必须待她如女儿一般并让她搬进来住。巴杰尔太大根本不这么看。”

亨利爵士说:“要是她是他生活阶层里的一个女孩——

一个朋友的孩子一一”马普尔小姐打断了他,“哦!但是在他看来那也不会令人满

意。这就像科菲图阿国王和那个乞丐少女。如果你真的是个非常孤独疲惫的老人,而且

如果你自己的家人忽视了你,那么,善待一个完全被你折服的人(这样说非常夸张,但

我希望您明白我的意思)——瞧,那样有趣得多。它使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一位仁

慈的君主:受恩惠的人很可能头晕目眩,而这当然让你自我感觉相当不错。”她停了停

又说:“你知道,巴杰尔先生给他店里的那个女孩买了一些确实叫人难以置信的礼物,

一只钻石手锅和一台非常昂贵的收音电唱两用机。这些东西花了他的不少积蓄。然而,

巴杰尔太大比可怜的哈伯脱小姐聪明得多(婚姻,当然起作用),她不厌其烦打探出一些

情况。当巴杰尔先生发现那女孩和赛马场的一个令人讨厌的年轻人约会并把手镯当掉的

钱给了那小伙子后——这件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接下来的圣诞节巴杰尔送给他

太太一个钻戒。”

她那令人愉快的、敏锐的目光和亨利爵士的目光相遇。

他猜她讲这些是想暗示什么。他说:

“你是不是说如果鲁比·基恩的生活里有位年轻人,我的朋友对她的态度就会改

变?”

“这是可能的。我敢说一两年后,他也许会亲自为她操办婚事——尽管否定的可能

性更大——男人通常都很自私。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鲁比·基恩有个男朋友,她会尽

力隐瞒不让别人知道。”

“那位年轻人也许对此很不高兴?”

“我想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你知道,她的表姐,今天上午去过戈辛顿的那个年轻女

人,她看上去无疑对死了的那女孩非常生气。你告诉我的这些情况解释了一切。毫无疑

问,她渴望从中受益。”

“事实上她是一个冷血动物?”

“也许这个结论太草率。这可怜的人儿不得不自己谋生,你不能期望她多愁善感—

—因为一个富有的男人和女人——你是这样描述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夫人的——还要

骗取一大笔从道义上讲根本不属于他们的钱。我看特纳小姐是个头脑冷静、雄心勃勃的

年轻女人,她脾气好,非常懂得生活之乐。有点像杰西·戈尔登,那个面包师的女儿。”

“她怎么啦?”亨利爵士问。

“她接受过保育员的训练,嫁给了某一家一个从印度回来休假的儿子。我想她是一

个很不错的妻子。”

亨利爵士又回到前面的话题,他说:

“你想是什么使我的朋友康韦·杰弗逊突然产生了这种:科菲图阿情结,如果您愿

意这样说的话。”

“也许有原因。”

“什么原因?”

马普尔小姐有点犹豫地说:

“我想——当然这只是猜测——也许他的女婿和儿媳想再次结婚。”

“对此他不可能反对吧?”

“哦,不,不反对。但是,你必须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件事。

他遭受过可怕的打击和损失——他们也一样。这三个丧失亲人的人生活在一起,维

系他们的东西就是他们共同蒙受过的灾难。我亲爱的母亲过去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夫人还年轻,不知不觉地他们开始坐立不安,他们讨厌把他们和

过去的痛苦系在一起的纽带。老杰弗逊感觉到了他们的这种变化,他突然无缘故地渴望

慰藉。男人通常很容易觉得被人忽视。在哈伯脱先生家是哈伯脱小姐走人。在巴杰尔家,

巴杰尔太太推祟招魂术,总是出去参加降魂会。”

“我必须说,”亨利爵士懊悔地说,“我不喜欢你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归为一般常见

的那一类人。”

“亨利爵士,无论在什么地方,人的本性都相差无几。”

亨利爵士厌恶地说:

“哈伯脱先生!巴杰尔先生:还有可怜的康韦:我讨厌介入个人的私事。不过你们

乡下有没有可以和我这样卑微的人相类似的人呢?”

“哦,当然有,布里格斯先生。”

“谁是布里格斯?”

“他是老宅的一级园丁,那里曾经有过的最好的人。他对手下的园林工什么时候在

偷懒知道得清清楚楚——非常不可思议:他手下只有三个男劳动力和一个小男孩,可那

个地方比六个人管理的还好。他栽种的香豌豆多次获得头等奖。他现在退休了。”

“像我一样。”亨利爵士说。

“但是他还做点临时工——为他喜欢的那些人。”

“啊,”亨利爵士说,“又像我,正是我目前干的——临时工——帮一位老朋友。”

“两位老朋友。”

“两位?”亨利爵士看上去有点迷惑不解。

马普尔小姐说:

“我想你指的是杰弗逊先生。可我指的不是他,我指的是上校和班特里夫人。”

“哦——哦——我明白了——”他机警地问:“所以我们开始谈话时你说班特里夫

人是‘可怜的人儿’?”

“是的。她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是因为我有更多的经验。瞧,亨利

爵士,在我看来,像这类的犯罪案子很有可能永远都无法破解。就像布赖顿市的卡车谋

杀案。

要是发生这种事,那班特里一家就惨了。班特里上校和几乎所有的退役军人一样,

异常敏感。对公众的舆论极为重视。

有段时间他可能注意不到,但不久他就会明白一切。这儿一点怠慢,那儿一点冷落,

邀请被拒绝,编造的借口——然后,等他慢慢地明白了,他就会缩回壳内,日子非常难

熬。”

“马普尔小姐,听听我对您的理解对不对。你是说,因为尸体是在他家里发现的,

人们就会认为他和这件事情有关?”

“当然2我相信他们现在就在到处说。他们还会越说越起劲。人们会冷淡班特里一

家,会回避他们。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查明真相,为什么我和班特里夫人一起来这里

的原因。公开的谴责是另一回事——对一个士兵来说这很容易对付。他愤慨,他有机会

拼搏。而这种流蜚语会击垮他——会击垮他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查明真相。”

亨利爵士说: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尸体在他家里?一定有某种解释。

某种联系。”

“哦,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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