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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克利瑟林爵士说:
“马普尔小姐,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想知道您用的是什么方法。”
哈珀警监说:
“我想知道首先是什么引起了你对此事的注意。”
梅尔切特上校说:
“啊!这次你又成功了。我想知道这件事的前前后后。”
马普尔小姐抚平她那件最好的紫褐色丝绸晚礼服。她双颊绯红,微微而笑,看上去
极为羞涩。
她说:“恐怕你们会认为我的方法,如亨利爵士所说,非常业余。问题在于大多数
人——我不排除警察——对这个邪恶的世界太信任了。他们相信别人说的话。我从不这
样。
我恐怕总想亲自验证每件事。”
“这是科学的态度。”亨利爵士说。
“在这个案子中,”马普尔小姐继续说,“一开始就有些事情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而不是依据事实。我观察到的事实是,受害人非常年轻,而且她有咬指甲的习惯,
牙齿有点向外突出——年轻的女孩如不及时用牙套矫正后果经常是这样(小孩们很淘气,
他们趁大人不注意时就把牙套取下来)。
“不过刚才说的离题了。我刚才说到哪儿?哦,对,我看着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孩,
心里很难过。眼看一个年轻的生命中途天折总是令人伤心。我想无论凶手是谁,一定是
一个非常邪恶的人。当然,她在班特里上校的藏书室里被发现这一事实让人百思不得其
解,太像书里的描绘,令人难以置信。
实际上,整件事都弄错了。要知道,凶手最初的计划不是这样,因此也迷惑了我们。
凶手的真正意图是想栽脏可怜的小巴兹尔·布莱克(一个更具犯罪可能性的人),而他却
把尸体搬到了上校的藏书室,耽误了事情的进展,对此真正的凶手一定非常恼火。
“本来布莱克先生会成为警方的第一个怀疑对象。按凶手的想法推断,警方会在戴
恩茅斯进行调查,发现他认识那个女孩,并且还和另外一个女孩关系密切,他们会认为
鲁比去勒索他,或类似的事,而他一气之下勒死了她。这只会是一起普通的、卑鄙的,
我称之为夜总会类型的犯罪2“当然,一切都出了差错,警方的兴趣很快转移到杰弗逊
一家人身上——这使某个人大为光火。
“我刚才说过,我怀疑心很重。我的侄子雷蒙德说(当然是开玩笑,而且非常友善)
我的心像个污水坑。他说大多数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人都这样。而我只能说维多利亚女
王时代的人对人性懂得太多。
“如我所说,存有这么不健康的——或者说是健康的——心理,我立刻从钱的角度
看这件事。有两个人肯定会从这女孩的死中受益——这一点不能忽视。五万英镑是不小
的一笔钱——特别是对陷入经济困境的人来讲,而他们两个人正是如此。当然,他们两
个似乎都是非常善良而且讨人喜欢的人——他们不像是干那种坏事的人——不过谁也说
不准,是不是?“比如杰弗逊夫人——每个人都喜欢她。但是那个夏天她的确变得非常
躁动,厌倦了完全依靠公公的生活。因为医生告诉过她,所以她知道他活不了多久——
说得冷酷点——这样她还可以忍受下去——或者说如果鲁比·基恩没有来的话,她也可
以坚持下去。杰弗逊夫人非常爱她的儿子。有些女人的想法非常奇怪,认为由于儿女的
原因所犯的罪在道德上几乎是可以接受的。我在乡下就碰到过这样的人。她们说:‘好
啦,您瞧,小姐,这全都是为了戴西。’她们似乎认为这可以使可疑的行为变得无关紧
要。这是非常不严肃的想法。
“当然,如果允许我用一个体育名词来形容,马克·加斯克尔先生是个更具成功可
能性的赛跑选手。他是个赌棍,我想他没有很高的道德标准。但是出于某些原因,我觉
得这个案子牵涉到一个女人。
“我说过我要寻找动机,而钱似乎非常有启发意义。根据医学证据,鲁比·基恩死
时这两个人都不在犯罪现场,这着实让人恼火。
“但是不久以后,在一辆被烧毁的汽车里发现了帕梅拉·里夫斯的尸体,整件事也
就昭然若揭。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不能说明问题。
“现在我掌握了这个案子的两个方面,而且两者皆令人信服,然而却无法把它们联
系起来。一定有某种联系,但是我找不到。我知道的惟一犯罪嫌疑人没有动机。
“我真傻,”马普尔小姐若有所思地说,“要不是黛娜·李,我根本不会想到——
其实这是世界上最明白无误的事。萨默塞特教堂:结婚!这不只是加斯克尔先生或杰弗
逊夫人的问题——结婚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如果他们其中一个结婚了,甚或可能会结
婚,那么也要把婚约的另一方考虑进去。比如说,雷蒙德或许认为他很有可能娶一个富
有的女人为妻。他对杰弗逊夫人非常殷勤,而且我认为正是他的魅力把她从长期的守寡
状态中唤醒过来。她一直只满足于做杰弗逊先生的女儿——就像鲁思和内奥米——只不
过,如果你们记得,内奥米费尽心机为鲁思安排了一桩合适的婚姻。
“除了雷蒙德,还有麦克莱思先生。她很喜欢他,而且似乎很有可能她最终会嫁给
他。他不富有——而且出事的那天晚上他距戴恩茅斯不远。好像每个人都有作案的可能,
是不是?当然,我心里很明白。我们不能忽视那些被咬过的指甲。”
“指甲?”亨利爵士说,“可是她扯劈了一只,然后把其余的剪掉了。”
“根本没有的事,”马普尔小姐说,“咬过的指甲和剪短的指甲完全不一样2只要
稍稍懂点女孩指甲的人都不会弄错——咬过的指甲很难看,我总是在课上这样对那些女
孩说。要知道,那些指甲就是事实。它们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班特里上校藏书室里
的尸体根本就不是鲁比。基恩。
“这立刻使我联想到那个与此有关的人。乔西!乔西辨认了尸体。她当时就知道,
她一定知道那不是鲁比·基恩的尸体。可她说是。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尸体会
在那里。实际上她泄露了秘密。为什么?因为她最清楚尸体本应该在哪里2在巴兹尔·
布莱克的小屋。是谁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巴兹尔?是乔西,她对雷蒙德说鲁比或许和那
个拍电影的家伙在一起。这之前,她偷偷往鲁比的手袋里塞了一张巴兹尔的快照。谁会
那么憎恨这女孩;甚至于看见她死了都掩藏不住?乔西2乔西,精明、实际、冷酷无情,
一心只为钱。
“我刚才说的太容易相信人就是这个意思。没有人对乔西指认鲁比·基恩尸体的说
法表示怀疑,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她似乎没有撒谎的动机。动机总是个难题——很明
显这件事和乔西有关,但鲁比的死无论怎样都好像和她的利益完全相反。直到黛娜·李
提起萨默塞特教堂,我才找到那个联系。”
“婚姻:乔西和马克·加斯克尔实际上已经结婚了——
那么一切就一目了然。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马克和乔西一年前就结婚了。他们要保
守这个秘密直到杰弗逊先生去世。”
“瞧,追踪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有意思——能确实看清楚这个阴谋的具体实施情况。
复杂又简单。首先选中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帕梅拉,从电影的角度接近她。试镜头——那
可怜的孩子肯定无法拒绝,至少在马克·加斯克尔那张花言巧语的嘴下难以拒绝。她来
到饭店,此时他正在等她,他把她从边门带进去,介绍给乔西——他们其中的一个化妆
师!可怜的孩子,一想起来就让我难受不已!她坐在乔西的盥洗室,让她给她的头发染
色,给脸上化妆,手指甲和脚指甲都涂上油。在这一切进行的过程中,她被施了药物。
很可能是放在冰棋淋苏打水里。她陷入了昏迷状态。我猜他们把她放到了对面的一吉间
空房间里——还记得吗?这些房间每星期只打扫一次。”
“晚饭后,马克·加斯克尔开自己的车出去转了一圈——他说去了滨海区。实际上
他是载着身穿鲁比一件旧衣裙的帕梅拉的尸体前往巴兹尔的小屋,并把尸体安顿在炉前
地毯上。当他用裙带勒她时,她还昏迷着,但没有死……”
太惨了——我祈祷当时她对这些没有任何感觉。真的,一想到吊死加斯克尔就让人
高兴……当时一定是刚过十点钟。
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返回饭店,重新加入到休息厅里的那群人里,当时鲁比·
基思还活着,正在和雷蒙德跳她的表演舞。
“我想乔西事先已经告诉了鲁比要做的事。鲁比已经习惯对乔西言听计从。她被告
之要去乔西的房间换装,并在那里等着。她也被施了药物,药可能被放在晚饭后喝的咖
啡里。你们还记得吗?她和小巴特利特谈话时止不住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