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海多克凝视着我。

  “您是什么意思一刚发生了什么?您认为列丁是什么时候枪杀他的?”

  “在我到达房子前的几分钟。”

  医生摇摇头。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他早在那之前就死了。”

  “但是,我亲爱的伙计,”梅尔切特上校喊道,“您亲口说过,半小时只是一个大概的估计。”

  “半小时,三十五分钟,二十五分钟,二十分钟——有可能,但是.更少的时间,不可能。听着,如果那样,我到时尸体就还会是暖和的。”

  我们面面相朗。海多克的脸色开始变化,突然变得灰白苍老。他的这种变化令我迷惑。

  “但是,听着,海多克,”上校发言了,“如果列丁承认是在七点差一刻枪杀他的——”

  海多克跳了起来。

  “我告诉你这不可能!”他咆哮道,“如果列丁说他是在七点差一刻枪杀的普罗瑟罗,那么列丁就是在撒谎。见鬼!

  我告诉你我是个医生,我清楚。血液都开始凝固了。”

  “如果列丁在撒谎。”梅尔切特说了一句,又停下了,摇了摇头。

  “我们最好去警察局见见他。”他说。

  ------------------

  

  

第八章

  去警察局的路上,我们都默默无语。海多克挪后一点,小声对我说:

  “您知道,我不喜欢这样子。不喜欢。这儿有某种我们不明白的东西。”

  他显得非常忧虑不安。

  斯莱克警督在警察局。过了一会儿,我们就与劳伦斯.列丁面对面地在一起了。

  他看上去很苍白,紧绷着脸,但却相当镇静——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认为他能保持镇静是相当出色的了。梅尔切特哼了一下鼻息,支吾了一下,显然也很紧张。

  “听着,列丁,”他说,“我明白你在这儿向斯莱克警督作了供述。你说,你大约在七点差一刻到了牧师寓所,发现普罗瑟罗在那里,与他吵了一架,枪杀了他,然后就走开了。我不是在向你复述这件事,但大致的经过是这样的。”

  “是的。”

  “我得问几个问题。我们已经告诉过你,你可按照你的意愿回答。你的律师……”

  劳伦斯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用隐瞒什么。我杀死了普罗瑟罗。”

  “呵!好吧……”梅尔切特又喷了一下鼻息。“您怎么会随身带得有枪呢?”

  劳伦斯踌躇地说:“枪在我的衣袋里。”

  “你带着枪去牧师寓所的吗?”

  “是的。”

  “为什么呢?”

  “我总是带着枪的。”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他又踌躇了一下,我绝对确信,他没有讲实话,“你为什么要把闹钟的时间往回拨?”

  “闹钟?”他似乎迷惑不解。

  “对,指针指到六点二十二分。”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

  “哦!那——对了。我——我改变了时间。”

  海多克突然说话了,“你从哪儿向普罗瑟罗上校开枪的?”

  “在牧师寓所的书房。”

  “我是说向身体的哪个部位开枪的?”

  “噢!——我——向头部,我想是这样。是的,是头部。”

  “难道你不能确信这一点吗?”

  “既然您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必要问我呢?”

  这是一种软弱无力的辩解。外面传来一阵响动。一位没戴头盔的警察带来一张便条。

  “是给牧师的。很紧急。”

  我展开便条,上面写道:

  请您务必到我处来。我不知所措。一切都太可怕了。我得告诉某个人。请立刻来,您可带上您愿意带的任何人一起来。

  安妮·普罗瑟罗。

  我与梅尔切特交换了一下眼色。他心领神会。我们都一起往外走。我扭头瞥了一眼劳伦斯·列丁的脸。他的眼睛紧紧盯住我手中的便条,我几乎从未见过这样一张充满极度痛苦和绝望的面孔。

  我记得安妮·普罗瑟罗坐在我的沙发上说:“我是个陷入绝境的女人。”

  她的话使我的内心很沉重。现在,我大概明白劳伦斯·列丁那英雄般的自我牺牲行为的理由了。梅尔切特正与斯莱克交谈。

  “关于列丁那天早些时候的活动,您有什么线索吗?我们有一些理由相信,他枪杀普罗瑟罗的时间比他说的要早些。找找这方面的线索,好吗?”

  他转向我。我一言不发地将安妮·普罗瑟罗的便条递给他。他读过后,惊奇地张开了嘴。然后,他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我,“这就是您今天早上所暗示的吗?”

  “是的。当时,不能确定说出来是否与我的职责相符。现在我完全确信了。”于是,我将那天夜晚在画室里所见的情形告诉了他,上校与警督交谈了几句,然后我们朝“老屋”走去。海多克医生也和我们一起去,一位非常端庄的男仆开了门,他的神态举止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肃穆,“早上好,”梅尔切特说,“请你叫普罗瑟罗太太的女仆告诉她,我们到了,想见她,然后请回这儿来,回答几个日题。”

  男仆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回来说,他已经把话传过去了。

  “现在,让我们了解一下昨天的情况,”梅尔切特上校说,“你的主人昨天在家吃的午饭吗?”

  “是的,先生。”

  “他的情绪与平时一样吗?”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是的,先生。”

  “在那之后的情况呢?”

  “午饭后,普罗瑟罗太太去睡觉,上校进了书房。莱蒂斯小姐开着双座汽车去参加一次网球聚会。四点三十分时,普罗瑟罗上校和太大在客厅里喝茶。他们要车子五点三十分把他们带到村子里去。他们刚一离开,克莱蒙特先生就打来电话,”他向我躬一躬身。“我告诉他,他们已经走了。”

  “哦,列丁先生最后一次到这儿是什么时候?”梅尔切特上校问道。

  “星期二下午,先生。”

  “我听说,他们之间有些不和,是吗?”

  “我看是这样的,先生。上校吩咐我说,今后不许列丁先生进屋。”

  “你确实听到过他们争吵吗?”梅尔切特上校直率地问道。

  “先生,普罗瑟罗上校的嗓门很大,特别是由于愤怒而提高的时候。我还东一句西一句地听到一些话。”

  “这些话足够让你知道争吵的原因吗?”

  “我想,先生,那与列丁先生正在画的一幅画有关——

  一幅莱蒂斯小姐的画。”

  梅尔切特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看见列丁先生离开的吗?”

  “是的,先生,我送他出门的。”

  “他显得气愤吗?”

  “不,先生,在我看来,他好像有些开心呢。”

  “啊!他昨天没有到这所房子来吗?”

  “没有,先生。”

  “另外有人来吗?”

  “昨天没有,先生。”

  “噢,前天呢?”

  “丹尼斯·克莱蒙特先生下午来过。斯通博土也在这儿呆了一段时间。后来,晚上来了一位太太。”

  “一位太大?”梅尔切特感到吃惊。“她是谁?”

上一章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