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记你自己提到的录音电话机。”詹姆斯爵士毫无表情地说,“我们碰上一位
非常难对付的对手。我相信,如果我们谨慎行事,就会把握好机会让他落人我们手中。
但是我们不能疏忽大意,要慎之又慎。我们有一位重要的证人,不过她应该受到保护。
我想建议,塔彭丝小姐去睡觉,你和我,赫谢默先生,应该轮流守夜。”
塔彭丝想马上拒绝这个建议,这时她碰巧看见躺在床上的范德迈耶太太两眼半睁着,
脸上有一种又恐惧又恶毒的表情,话到嘴边但没说出来。
那会儿,塔彭丝感到纳闷,范德迈耶太太昏倒和心脏病突发会不会是骗局,不过她
仍记得那张脸死一般的苍白,所以她很难相信这种假设。她再看时,那种表情像变魔术
似的消失了。范德迈耶太太像以前一样静静地、一动不动地躺着。姑娘想她一定是梦见
了这一张脸,但是决心提高警惕。
“嘿,”朱利叶斯说,“我想,无论如何我们最好采取行动离开这里。”
其余二人同意他的建议。詹姆斯爵士再次摸了摸范德迈耶太大的脉搏。
“非常令人满意,”他降低嗓门对塔彭丝说,“休息一个晚上以后她会完全恢复
的。”
塔彭丝在床边犹豫了一阵。那种紧张的面部表情,既让她大吃一惊,又留给她很深
印象。范德迈耶太太抬起眼皮。
她像是在挣扎要开口说话。塔彭丝弯下身去。
“别——离开——”她仿佛不能说下去,含糊不清地说了类似“想睡觉”的话。接
着她想张开嘴再说。
塔彭丝把身子弯得更低,但只能听见呼吸音。
“布朗——先生——”说话的声音停住了。
但是半睁半闭的眼睛仿佛仍在发出极度痛若的信息。
姑娘感到一阵冲动,很快地说:
“我不离开这房间,我要整夜守着。”
在闭上眼睛之前,她脸上闪过解脱的表情。显然范德迈耶太大睡着了。但是她的话
让塔彭丝内心深感不安。那低声咕哝的话是什么意思。“布朗先生?”塔彭丝紧张地回
头看。大衣柜在她眼前赫然耸现,像是不祥之兆。衣柜大得足以藏个人在里面……塔彭
丝为自己胆怯感到羞愧,她打开衣柜门往里看,当然没有人:她又弯腰往床底看,不可
能有藏身之处。
塔彭丝像往常那样摇摇肩膀。真是荒唐,会感到神经紧张:慢慢地她走出房间。朱
利叶斯和詹姆斯爵士在低声交谈。詹姆斯爵士向她转过身来。
“请从外面把门锁上,塔彭丝小姐,把钥匙取出来。这样任何人都没有机会走进那
个房间。”
他的态度很有吸引力,给二位留下很深印象,塔彭丝为“神经紧张”而羞愧的心情
减轻了一些。
突然,朱利叶斯说:“喂,塔彭丝的聪明男孩在那儿。我想我最好下去安慰他,让
他尚未成熟的心安定下来。他是个好样的小伙子,塔彭丝。”
“顺便问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塔彭丝突然之间问了一句,“我忘记问了。”
“昭,艾伯特在电话上找到我。我跑去找詹姆斯爵士,于是我们就直接来这儿。那
男孩为我们留心守候着,他还担心你可能出了什么事。他一直在公寓的门外听,不过什
么也听不见。不管怎样,他建议用运煤的电梯把我们送上来,而不是按铃。果然,我们
到了洗具存放室,径直走来就找到了你。
艾伯特还在下面,这个时候他一定急得乱跳。”话一说完,朱利叶斯很快地就走了。
“听着,塔彭丝小姐,”詹姆斯爵土说,“你比我更熟悉这个地方。你说,我们在
哪儿可以有个地方休息?”
最后她说:“我以为范德迈耶太大的小客厅更舒适。”接着她带路到那里。
詹姆斯爵士赞同地看看四周。
“这很好,现在,亲爱的年轻女士,务必去睡觉,而且好好地睡一会。”
塔彭丝坚决地摇摇头。
“我不能睡,谢谢你,詹姆斯爵士。我可能整个晚上都会梦见布朗先生!”
“但你会很快疲倦的,孩子。”
“不,我不会。我宁可不睡——真的。”
律师让步了。
几分钟后,朱利叶斯回来了,他消除了艾伯特的顾虑,还十分慷慨地奖赏了他的服
务。
他看不能劝塔彭丝去睡觉,便果断地说:“无论如何,你得马上搞点吃的东西。哪
儿有储藏的食品?”
塔彭丝指给他看,几分钟后他拿来了一个冷的馅饼和三个盘子。
吃饱之后,姑娘对自己半小时以前的看法嗤之以鼻。金钱的诱惑不可能失败。
“现在,塔彭丝小姐,”詹姆斯爵士说,“我们想听听你的冒险经历。”
“行。”朱利叶斯跟着附合。
塔彭丝带着几分自鸣得意的心情叙述了她的冒险经历。朱利叶斯偶而插进钦佩的赞
叹:“好呀!”
她说完之后,詹姆斯爵士才开口,他轻声说:“干得好,塔彭丝小姐。”他的赞扬
使塔彭丝高兴得满脸绯红。
朱利叶斯说:“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什么原因促使她想溜走?”
塔彭丝说:“我不知道。”
詹姆斯爵士沉思地摸摸下巴。
“房间里乱七八糟。看来她逃事前没有仔细考虑过。几乎可以说,她从某个人那里
收到一个突乎其来的警告。”
“从布朗先生那里,我想。”朱利叶斯轻蔑地说。
律师不慌不忙地盯着他看了一两分钟。他说:“为什么不是?请记住,你自己有一
次被他击败。”
朱利叶斯气得满脸通红。
“当我想到如何像头羊羔顺从地把简的照片拿出来交给他的,我简直气得发疯。哎
呀,如果我重新拿回这张照片,我会将它紧紧抓住不放!”
“这件偶然事件可能很少发生。”律师毫无表情地说。
朱利叶斯坦率地说:“我想你是对的。无论如何那张照片是我要回来的原件,你认
为她可能在哪儿,詹姆斯爵士?”
律师摇摇头。
“这没法说。至于她到过哪儿,我有过很好的设想。”
“你有这样的设想吗?在什么地方?”
詹姆斯爵士笑了一笑。
“在你晚上冒险的地方,伯恩茅斯疗养院。”
“那儿?不可能。我问过。”
“不,亲爱的先生,你问过是否有叫简·芬恩的人到过那儿。听着,如果那位姑娘
被送在那儿,很可能会用一个杜撰的名字。”
“真有你的,”朱利叶斯喊到,“我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也许医生也参与了此事。”塔彭丝说。朱利叶斯却摇摇头。
“我认为不会这样。我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医生。不,我很有把握霍尔大夫是好
人。”
“你是说霍尔吗?”詹姆斯爵土问,“那就奇怪了——真的非常奇怪。”
“为什么?”塔彭丝问。
“因为今天早晨我碰巧遇见他。我认识他断断续续有好几年了,今天早晨我在街上
碰见他。他告诉我,他住在梅特罗波尔饭店。”他转身对朱利叶斯说:“难道他没有告
诉你,他进城来吗?”
朱利叶斯摇摇头。
“奇怪,”詹姆斯爵土沉思,“今天下午你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否则我会建议你带
着我的名片到他那儿去进一步了解情况。”
“我想我是个笨蛋,”朱利叶斯以一种不寻常的卑谦态度说,“我应该想到改名换
姓的手段。”
“你从树上摔下来以后怎么可能想到其它的事?”塔彭丝大声地说,“我相信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