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比似乎也不知道。
“你知道,是金乔——‘我’可没有安排任何事。我能跟什么人联络吗?”
“伯明罕有个地方可以。”芭比用怀疑的口气说。
“那没用,”我说:“你没有朋友知道该怎么做吗?”
“艾琳·布兰登也许知道——不过我也没把握。”
她意外地提到艾琳·布兰登,让我感到相当惊讶。我问她艾琳·布兰登是谁。
“她实在很不引人注意,”芭比说:“头发烫得死板板的,‘从来’都不穿高跟鞋。”又说:“我跟她以前是同学——可是她那时候就很不吸引人。她的地理成绩好的不得了。”
“她跟‘白马’有什么关系?”
“也不是真的有关系,只是她想到有那种可能,所以就把那个停掉了。”
“把什么停掉?”我困惑地问。
“她在C·R·C·的工作。”
“C·R·C·是什么”
“我也不大清楚,他们就只是说C·R·C·大概是调查顾客反应什么的,只是一家小公司。”
“艾琳·布兰登替他们做过事?做些什么事?”
“只是到处问人家用什么牌子牙膏,哪一种肥皂什么的,真是无聊透了。我是说,谁会关心那些事!”
“当然是C·R·C·了,”我觉得有点兴奋。
高曼神父遇害那晚上,就是去见一个替这种机构做事的女人。还有——对了,金乔也被那种人拜访过。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要辞职?是因为做得厌烦了?”
“我想不是,那个公司的薪水很高。可是她觉得——事情并不像外表那么单纯。”
“她觉得那家公司也许跟‘白马’有某种关系,对不对?”
“我也不大清楚,大概差不多吧。反正她现在在吐敦汉路上一家咖啡店上班就是了。”
“告诉我地址。”
“她一点都不适合你。”
“我可不想跟她做爱,”我粗暴地说:“我是想知道她以前做事那家公司的一点资料,因为我也有兴趣参加。”
“噢,我懂了。”芭比对我的解释很满意。
既然不能再从她那儿打听到什么事,我们就喝完香槟。我送她回家,谢谢她让我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二)
第二天早上,我想打电话找李俊,结果没找到他。不过我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找到了吉姆·柯立根。
“你上次带来看我的那个小心理医生怎么了?他怎么说金乔?”
“说了一大套,不过我觉得他真的有点困惑。你知道,人总免不了会得肺炎,也没什么神秘的嘛。”
“不错,”我说:“我们就知道那张名单上有几个人是死于支气管炎、肠胃炎、脑瘤、癫痫,或者其他经过医生证明的病。”
“我了解你的感觉,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她的病更严重了,对不对?”我问。
“这——是的……”
“我们一定要采取行动。”
“譬如说?”
“我想到一、两个方法,譬如到马区狄平村去抓塞莎·格雷,威胁她把咒语倒过来。”
“嗯——那也许有用。”
“或者——我也可以去找威纳博——”
柯立根尖声说:“威纳博?可是他根本是局外人,他是个残废,怎么可能扯上什么关系?”
“我不相信,我说不定会去扯下他腿上那条毯子,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能走路了!”
“我们全都查过了——”
“对了,我在马区狄平村碰到那个药店老板奥斯本,我不妨把他的想法告诉你。”
于是我简要地说出奥斯本的看法。
“那家伙想得快发疯了,”柯立根说:“他那种人一定要自己做的事一点都没错。”
“可是柯立根,告诉我,他说得有没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对不对?”
过了一会儿,柯立根缓缓地说:
“不错,我承认有可能……可是一定有好几个人知情,而且必须花很大的代价要他们保密。”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的钞票滚滚而来,不是吗?李俊有没有查出来,他是怎么赚来那么多钱的?”
“不,还没有……我必须承认,那家伙的确有点不对劲,有点不大好的往事。要查出他所有钱的来源,恐怕要好几年的功夫。我相信国税局已经注意威纳博好一段时间了,可是他很精明。你觉得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这场戏的主角?”
“对,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计划的。”
“也许吧,他的确像是有那种头脑的人。可是他总不至于残忍到亲手杀死高曼神父吧!”
“不一定,如果万不得已,他也可能亲自动手。也许他一定要在高曼神父把从那个女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别人之前,就除掉高曼神父。而且——”
我忽然住口。
“喂——你还在吧?”
“在,我刚想到……”
“想到什么?”
“我还没想清楚……只是想到要获得真正的安全只有一个办法。总之,我该走了,我在一家咖啡店跟人有约。”
“我不知道你已经在查尔斯的咖啡店了。”
“不,老实说,是在吐敦汉宫路。”
我挂断电话,看看表。
我正要开门时,电话又响了。
我迟疑着,百分之九十,一定是柯立根又打电话来,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可是我现在并不想跟他谈。
电话又烦人地响个不停。
当然,也可能是医院打来的——金乔——
我不能冒险不接她的电话,于是我不耐烦地大步走过去,用力拿起听筒。
“喂?”
“是你吗?马克”
“是,你是哪位?”
“当然是我,”那个声责备道:“听着,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噢,是你啊,”我认出奥立佛太太的声音:“我现在急着赶出去,回来再打电话给你。”
“不行,”奥立佛太太坚决地说:“你现在就得听我说,事情非常重要。”
“好吧,那你就快点,我有个约会。”
“呸!”奥立佛太太说:“约会迟到没什么关系,每个人都一样,对方反而会更看重你。”
“不,我真的——”
“听着,马克,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可以保证!”
我尽力忍住不耐,看看表,说:
“什么事?”
“我家的密莉得了扁桃腺炎,很不舒服,要到乡下——她姊姊家去——”
我咬咬牙。
“我觉得很遗憾,可是我真的——”
“听着,我还没开始说呢。我刚才说到哪儿?喔,对了,密莉要到乡下去,所以我就打电话给那个——叫什么名字的佣工介绍所——好像是——”
“我真的该——”
“问他们能不能派人来?他们说现在没办法——其实他们每次都这么说——不过答应尽量想办法——”
我从来没发觉奥立佛太太这么疯狂过。
“——结果,今天早上新的佣人来了,你猜她是谁?”
“我想不出来,你听我说——”
“是个叫爱迪斯·冰斯的女人——名字很有意思,对不对?——你也认识她。”
“不,我不认识,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可是你真的认识她,而且不久以前还见过她。她在你教母海吉斯—杜博那儿做过事。”
“噢!”
“对,你去你教母家拿画的时候,她见过你。”
“好吧,这样很好,我想你能雇到她真是幸运。我相信她一定很可靠,敏姑也这么说过。可是说真的,现在我——”
“再等一下好不好?我还没有说到重点呢。她跟我聊了很多有关海吉斯—杜博夫人的事,还有她最后病死的情形,最后她说出来了。”
“说出来什么?”
“一件引起我注意的事。她说:‘可怜的太太,受了那么多苦。她脑子里那个东西害了她,以前她身体一直很好。看她在疗养院里,一头美丽浓厚的白头发全都掉在枕头上,真是可惜,就那样一把一把地掉下来!’于是,马克,我就想到我那个朋友玛丽·德拉芳丹,她也一直掉头发!还有你说在查尔斯一家咖啡店看到跟人打架的那个女孩,也是一把被人抓下很多头发。其实头发牢得很,没那么容易就掉下来,马克,你试着拔你的头发看看,一点点就好,连根拔掉!试一下!你会发现像她们那么容易掉头发是很不自然的现象。那一定是一种很特别的病——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我抓紧听筒,头开始有点发晕。有些片段得来的消息,这时都拼凑在一起。罗妲和狗一起在草地上——我在纽约一本医学杂志上看到过一篇文章——当然……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