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它会是我喜欢的生日礼物。”她说。

然后我得到她一张匆匆写就的便条,要同家人出国,生日过后立刻到法国南部去。

“不过别着急,”她写道:“两三个星期以后我们又会回来,这一回路过到美国去。

不过无论如何,到那时我们会再见面的,我有特别的事情要和你谈谈。”

“没有见到爱丽,又知道她出国到欧洲去了,使得我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也得到

了一点点儿关于吉卜赛庄地产的消息,显然,那里已经在私人议价中卖掉了,不过是谁

买了,资料并不太多;很明显买主是经由伦敦一家律师事务所出面买下来,我想多得到

点消息,但是却办不到。这个成问题的律师事务所非常狡猾。当然我也接近不了其中的

主要人士;同他们一个办事员泡厌了,也只得到一点点地隐隐约约的消息;说是由一位

很有钱的客户买了下来,作为一种很好的投资保值,乡间一部份土地开发起来时,地皮

就会涨价了。

同这种真正不公开的机构打交道,要找出事情真相来极其困难。每一件事情就像是

情报局五处或者其他什么机关一样,全都是最高机密。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别人而工作,

那些人的姓名既不能提出来,也不能说一说!收购的价钱也不在里面!

我没有见过妈妈有好长一段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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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阿加莎.

6

母亲还是住在那条街,已经整整住了二十年。这条街上的房屋都很单调,虽还有点

儿看得过去,却没有什么美、什么兴趣可言。门口的台阶刷得白白的好漂亮,看起来还

和从前一般无二。这是四十六号,我按按门铃,妈妈把门打开,站在那里望着我,看起

来也和从前一般无二嘛。高高大大,瘦瘦筋筋的,白头发打从当中分开,嘴巴就像是个

老鼠夹,眼神永远都那么怀疑,看上去身体硬朗得就像是铁钉。可是只要涉及到我的地

方,她内心中什么地方却是团柔柔软软的核心了。即令是止不住,她也从来没有表现出

来过,但是我却能发觉它的存在。她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一时片刻,不要求我与众不同,

然而她的愿望从来都不会实现。在咱们娘儿俩的中间,永远有一种相持不下的状态存在。

“呵,”她老人家说了:“原来是你呀。”

“是嘛,”我说:“是我呀。”

她后退了一点点儿让我过去,我进了屋子,走过客厅的门进了厨房,她在后面跟着

我,站在那里望着我。

“这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啦,”她说道:“你都在做些什么呀?”

我耸耸肩头。

“这也做那也做呀。”我说。

“哈,”娘可说了:“像往常一样,是吗?”

“往常一样。”我同意这句话。

“打从上一回我见到你以后,你换了几个工作啦?”

我想了一下,“五个吧。”我说。

“我巴不得你长大了再说。”

“我已经人长树大了呀,”我说:“我已经选定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嘛,您日子过得

好吗?”我又加上一句。

“也是像往常一样。”

“一切都相当好,是吗?”

“我可没时间耗在生病上,”妈妈说道,然后突如其来说了:“你回来有什么事

吗?”

“我回家一定要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你时常是这样的呀。”

“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坚决反对我去看看这个世界?”我说。

“开着豪华轿车在欧洲大陆上到处跑!那就是你的想法,去看看花花世界吗?”

“当然啦。”

“就那么做,你可发不了什么迹啊。要是你只凭头一天通知,就去生起病来,差事

一丢,把客人甩在人生地不熟的城里不管,又怎么成得了功呢。”

“您怎么知道那码子事的?”

“你的公司打电话来了,问我是不是知道你的地址。”

“他们要找我做什么?”

“他们要再请你吧,我想,”娘说了:“我可不想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好司机,就像我也是好委托人。无论如何,我生病也是没办法,是

不?”

“我不知道。”妈妈说。

她的看法很明显,那就是生病应该有办法。

“你回到英国时,为什么不向他们报到?”

“因为我有别的要事呀。”我说。

妈妈的眉毛扬了起来:“你脑袋瓜儿里又有新念头了吗?又有那些疯疯癫癫的想法

吗?打那以后你做的是什么工作?”

“加油工啦,修车厂机工啦,临时雇员啦,小夜总会餐厅里洗碗工啦。”

“越干越下坡,根本就是。”妈妈说道,带着一种悲哀的满意。

“根本不是走下坡,”我说:“那些都是我计划的一部份。我的计划!”

她叹了口气:“你要喝什么?茶呢?还是咖啡?我两样都有。”

我投票赞成喝咖啡,人已经长大得没有喝茶的习惯了嘛。我们坐下来,咖啡杯在身

前,妈妈从盘子里拿出个自制的蛋糕来,我们各切了一小片。

“你不同了。”妈妈突然说道。

“我吗?怎么会呀?”

“我说不上,但是你不同了,出了什么事?”

“啥事都没有呀,为什么一定要出事?”

“你兴奋得很。”她说。

“我准备去抢一家银行嘛。”我说。

妈妈的心情不由得给我逗乐了,仅仅说了句:

“不,我倒不怕你干那个。”

“为什么不嘛?这年头儿里,看上去那可是发财最快的方便办法呀。”

“那种事儿需要太多的工作,”她说:“好多好多的策划,需要动脑筋,比起你喜

欢去做的事儿要多得多,那也不安全。”

“您以为对我是完全了解的了。”我说。

“不,我可不了解,说实在话,半点儿都不了解你,因为你和我的差别,就像白垩

和干酪一样。但是我晓得你一心要做什么事,就在现在要做什么事。是什么呀?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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