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个妞儿吗?”

“您为什么想到是个妞儿?”

“有天有这码子事,我一向就会知道。”

“‘有天’是什么意思?我泡过的妞儿一大堆呀!”

“那并不是我说的意思,那只是小伙子无事可做时的路子,你的手一点没离开过妞

儿,但是你从来没有真个儿的认真过,除非这一次。”

“妈妈您认为我现在认真了吗?”

“美儿,是个妞儿吗?”

我没有望妈妈的眼光,眼睛看着别处说道:“有几分是吧。”

“是哪一种妞儿?”

“对我正合适的一种。”我说。

“你要带她来见见我吗?”

“不!”我说。

“就像那样儿了,是吗?”

“不是,不是那么回事。我不愿意伤您的感情,不过……”

“你不要伤我的感情,不要我见到她,以免我会说:‘不行’是不是?”

“如果您要那么说,我也不会理会。”

“也许,不过那会使你动摇吧。会使你内心什么地方摇摆不定,因为你对我所说所

想的都很注意呵。你有很多事儿我都猜到过——也许猜得很对,你也知道的。我是世界

上独一无二的,可以动摇你内心里的信念的人。是个下作女孩子把你给套牢了吧?”

“下作?”我说道,哈哈笑了起来:“如果您看到她就好了!这话真使我好笑。”

“那你向我要些什么,要些什么东西吧,你一向都是这么做的。”

“我要点钱。”我说。

“你要的我这里可没有。你要钱干什么——花在那妞儿身上吗?”

“不是,”我说:“我要去买一套头等头等的套装穿去结婚。”

“你要同她结婚吗?”

“如果她要我的话。”

这句话可使妈妈吓了一跳。

“每回只要你告诉我什么事!”她说:“总是说些糟事,我明白这件事儿了,我一

向就怕的是这个,你选错对象了。”

“选错对象了!活见鬼!”我气得吼叫起来。

我走出房子,砰的一声把门一甩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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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阿加莎.

7

到我回得家来,已经有封电报在等着我了。——这封电报的发报地点是法国西南部

安替布港。

“明四时卅分原地见。”

爱丽果然不同,我立刻就明白了。我们就像一向那样在瑞琴公园见面,起先彼此还

有点点儿涩涩生生的。我有点事情要向她说,心境上却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想任

何男人都会是吧——到了他要求婚的节骨眼儿上时。

她也好像是有什么事一般怪怪的,或许她正在考虑,要用最客气最和气的办法,向

我说“不”吧。但不晓得什么原因,我并没有往那上面想。我生命中的整个信念都奠基

在这一点上——爱丽爱我。但是只因为她大了一岁,她就有了一种新的独立,内心中有

了新的信念,这些我却根本没有感觉出来。多一次生日,对一个女孩子不可能会有什么

不同吧。她和家人到过法国南部,却几乎没有对我说什么。后来她才颇为怯生生说道:

“我……我见到那里那幢房屋了,你告诉过我,是你那位建筑师朋友建造的。”

“什么——桑托尼吗?”

“对呀,有天我们到那里去午餐。”

“你怎么能那么做呀?你的继母认识住在那里的那个人吗?”

“康宓楚吗?这个——并不十分认识,不过她见到了他……这个……事实上是,葛

莉娜替我们安排到那里去。”

“又是葛莉娜了。”我说,通常我加重的语气又在说话中有了。

“我告诉过你呀,”她说:“葛莉娜对安排许许多多事情非常能干。”

“呵,好了,所以她安排了你和你继母……”

“还有傅南克姑父。”爱丽说道。

“一家子人嘛,”我说:“我想,还有葛莉娜吧。”

“这个,没有,葛莉娜并没有去,因为,吁——”爱丽迟疑了一会儿,说:“可瑞,

我的继母,并不像那样儿对待葛莉娜。”

“她不是家庭里的一份子,是个穷亲戚,是吗?”我说:“事实上,只是个做伴的

女孩子,这么对待她,甚莉娜有时会生气的吧。”

“她不是做伴的女孩子;性质上是我的朋友呵。”

“一个女伴,”我说:“一个女导游,一个保姆,一个女教师,这种字眼儿多的

是。”

“呵,你有完没完?”爱丽说道:“我要告诉你,我现在知道你对那位朋友桑托尼

的看法了。那是幢好得出奇的房屋,那完全……完全不同凡响。我也看得出,如果他为

我们造一幢房屋,也会好得出奇的。”

她用“我们”这个字眼儿,用得相当不知不觉,说的是“我们”呀。她去了法国利

维拉,要葛莉娜安排各种事情,所以去看看我所说过的那幢宅第;因为她要更为清清楚

楚见到那宅第,以便我们,在太虚幻境里造一幢房屋来住,而由桑托尼来为我们建造。

“你对那幢房屋有那种感情,我非常高兴。”我说道。

她说:“你一直在做些什么呢?”

“还不是我那份儿无聊工作,”我说:“去过一次赛马会,在一匹没指望的马上押

了些钱,三十对一呢,每一个子儿都押上去了,竟以一马身长赢啦。谁说我的福星还没

动?”

“我很高兴你赢了,”爱丽说道,但是她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兴奋,因为把你在人世

间的一切都押在一匹没指望的马上,而竟然赢了,在爱丽的天地里并不表示有什么意义,

不像在我天地中的那么有意义。

“而我又去看着妈妈。”我又加了一句。

“你从来都不怎么提到令堂大人嘛。”

“为什么我要多提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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