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省悟这点,我可能会发觉一个小子娶富家小姐的困难;然后又继续谈到如何替葛莉
娜安顿。她热切同意这一点,说她正要亲自问问她呢。他还建议她对可端也要再作安排。
“你应当这么做,原本一点儿也用不着,”他说:“她靠几个先生的赡养费,就能
生活得很好。而她也知道,她从你爷爷留下来的信托基金中,有收入但要付所得税,虽
然并不很多。”
“但是你认为我还应当多给她一些吗?”
“我认为就理与法上来说,你都用不着。但是我想到的是,如果你这么做,就会发
现她的讨厌和阴险并没有减少。我可以用一种所得增加的方式来办。你可以在任何时候
加以取消。如果你发现她存心不良散布谣言,说美克或者说你、乃至你们一起生活的坏
话。她知道你能做得到的事,就会使她的舌头不致放出这种有毒的倒刺了,而这都是她
最拿手的事。”
“可瑞一向恨我,”爱丽说:“我早就知道。”她又颇为怯生生问道:“安德伯伯,
你的确喜欢美克,不是吗?”
“我认为他是个极其吸引入的年轻人,”厉先生说:“而我也相当明白了,你为什
么会下嫁于他。”
我想,这可真是我巴不得的一句好话。而我并不真正是这一类人,自己也知道。我
把门轻轻推上,一两分钟内,爱丽就来找我出去。
我们两个人正站在那里,向厉安德道别时,就听有人在敲门,一个侍应生拿了份电
报进来。爱丽接过来拆开,惊喜地叫了起来。
“葛莉娜打来的,”她说道:“今儿晚上她就到伦敦,明天就会来看我们,太好
了!”她望着我们两个。“不是吗?”她说道。
她只见到两张板着的脸孔,听见两种客客气气的声音。一个说:“是呀,的确,我
的好孩子。”另外一个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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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
11
第二天早上我就出去买东西,直到比我预订回来的时间更晚才回到大饭店。只见爱
丽坐在中央的休息室里,她对面是一个个子高高的金头发小姐,果然就是葛莉娜了。两
个人正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对于描写人物我素来都不行,但是对于形容葛莉娜倒是要试试看。最先要说的,你
不能否认这一点,诚如爱丽所说过的,非常之美;也如同厉安德勉勉强强承认的,非常
妩媚。这两件事实际上并不相同。如果你说一个女人妩媚,那并不指你自己确实赞赏她。
我料想,厉安德并不赞赏葛莉娜。但也还是一样,一到葛莉娜走过休息室进了一家大饭
店或者餐厅时,男人都掉转头来望着她。她是北欧典型的金发美人儿,纯金黄色头发,
并没有伦敦高级住宅区的传统——直直地垂落在脸部两侧,而按照当时的流行——高高
卷起在头上。看得出她是哪一国人——瑞典,要不就是德国北部。事实上,插上一对飞
翼,她就可以到化装舞会里,变成神话中的一员女飞天了。她的眼睛亮晶晶明晃晃,身
材轮廓真叫人艳羡。我得承认了,她真是天生尤物!
我走到她们坐着的地方,同她们一起,向两个人都打了招呼,希望自己的举止自自
然然和和气气,虽则止不住觉得有点儿笨手笨脚,因为我演戏不在行嘛。爱丽立刻说道:
“终于见到了吧,美克,这位是葛莉娜。”
我说话了,猜想到这毋宁是一种滑稽,却不是非常快乐的姿态。
“葛莉娜,我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
爱丽说道:
“你也知道得非常清楚的,要不是葛莉娜,我们决计不可能结婚的噢!”
“那还是一样吧,反正我们要想办法的呀。”我说。
“如果我家中人像一吨煤一样,落在我们头上,想办法也不行的吧;他们反正会设
法把婚事搅垮的。告诉我,葛莉娜,他们是不是很生气?”爱丽问道:“你既没有写信,
也没有告诉我们半点儿这方面的事。”
“对一对蜜月期间燕尔新婚的人,”葛莉娜说:“我知道有比写信更好的方法。”
“但他们不是对你很生气吗?”
“当然啦!你还能想到别的什么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早准备认了!”
“他们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尽他们办得到的,一应俱全。”葛莉娜说得高高兴兴:“当然,一开始就是开除
我。”
“不错,我料想那一定免不了。不过——不过你做了些什么?话又得说回来,他们
可不能不给你一封证明函吧。”
“当然他们可以,而且,从他们的观点上说,毕竟派我的是一种托付职位,却可耻
地糟踏了,”她说:“还乐于糟踏呢!”
“可是你目前做什么呢?”
“呃,我找了份工作,立刻就可以上班了。”
“纽约吗?”
“不,就在这里,伦敦,秘书工作。”
“不过你没事吧?”
“好爱丽啊,”葛莉娜说:“一有个风吹草动时,你就料到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寄给我那张可爱的支票,我怎么还能有事。”
她的英语很不错,根本听不出外国味儿来,只是她用了很多俗语,有时用得并不对
头。
“我看了点世界,自己在伦敦安顿下来了,又买了好多的东西。”
“美克和我也买了好多东西吃。”爱丽说,含笑着回忆。
“这倒是真的,我们在欧洲大陆上买东西,可真是过瘾;有钱可花,甭操心财务上
的限制,实在玄妙极了。为我们那幢房屋,在意大利买织花锦缎和布料;在那里、还有
在巴黎,也买了油画,付的钱数其是难以相信。从来梦想不到的世界,豁然在我面前展
开了。”
“你们两个人的神色都好快乐嘛。”葛莉娜说。
“你还没有见到我们的房子呢,”爱丽说道:“那才真叫好呢,就像我们所梦想的
一样,不是吗?美克。”
“我已经见到了,”葛莉娜说:“我回到英国的头一天,就雇了辆车开到那里去过
了。”
“好吗?”爱丽说。
我也说:“好吗?”
“这个,”葛莉娜考虑着说,头从这一边摆到那一边。
爱丽的神色大变,恐怖地大吃一惊;但是我不了解,却立刻看出来葛莉娜有点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