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
“她的确在吃药丸那一类的东西。”我说。
“如果你乐意,我替她来一次健康检查好了,也许会发现给她吃的是些什么乱七八
糟的东西。我告诉你吧,以前我时常对人说:‘把那些东西统统扔进废纸篓里’。”
他走以前,对葛莉娜说道:
“罗先生要我替他太太作一次全身健康检查,却查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想在
野外多作运动,也许对她有好处,她吃的是些什么药呀?”
“她有些药片是疲倦时服用的,有些是睡觉睡不着时吃的。”
她和肖医师去看了看爱丽的处方,爱丽微微笑了。
“肖大夫,所有那些东西我都不吃,”她说:“仅仅吃点过敏症药丸。”
肖大夫看看这些药丸,又翻了翻处方笺,说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害处;又翻到一张安
眠药片的处方。
“睡不着吗?”
“住在乡下就没有了,打从我来这儿以后,就一颗都没有吃过。”
“唔,这倒是好事情,”他拍拍她的肩膀:“好小姐,你什么毛病都没有。我该这
么说,有时候嘛容易操心。这种药丸很温和,最近很多人都服用,对他们没有过半点伤
害,继续用吧,不过别理那些安眠药片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担心,”我抱歉地对爱丽说道:“我想是葛莉娜吧。”
“呵,”爱丽说道,哈哈笑了,“葛莉娜对我大惊小怪的,她自己什么药都不吃,”
她说道:“我们会有一次转变,美克,把这些东西的大部份都扔掉。”
爱丽和我们大部份邻居都处得很好,与哈劳黛走动得很频,偶尔她也和爱丽一起出
去骑马。我不骑马,我一生玩的是汽车和机械方面的东西;尽管在爱尔兰时,一度在马
厩里清除马粪,做过一两星期,但对马一无所知;不过我自己想过,什么时候我们在伦
敦时,我要到一处优雅的骑马训练处去,学习学习如何好好骑马。我不愿意在这里学,
十有八九,老百姓会讥笑我。我以为骑马或许对爱丽很好,似乎她也乐在其中。
葛莉娜鼓励她骑马,尽管葛莉娜自己,对骑马也是毫不知晓。
爱丽和哈劳黛一起去了一次马匹拍卖会,在哈劳黛劝告下,爱丽替自己买了一匹枣
骝马,名字叫“征服”。我要求爱丽,一个人出去骑马时,一定要小心,可是爱丽却嘲
笑我。
“打从三岁起我就骑马了。”她说。
因此她常常出去骑马,一个星期大约骑上两三次,而葛莉娜则通常开车到查德威市
场去买东西。
有天在吃中饭时,葛莉娜说道:“你们那些吉卜赛人!今天早上有一个长相难看死
了的老太婆,就站在公路当中,差一点就从她身上辗过去了,刚好擦到了汽车前面,我
不得不把车子停了下来,还是上坡呢。”
“为什么,她要做什么?”
爱丽仔细听我们两个人说话,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不过,我认为她的神色相当烦恼。
“真该死!她还威胁我呢。”葛莉娜说道。
“威胁你吗?”我大声说了一句。
“唔,她告诉我滚开这里,她说道:‘这里是吉卜赛人的土地,回去吧,回去吧,
你们这班人统统都有;如果你们还想安安然过日子的话,就回到来的地方去。’她还举
起拳头对着我晃来晃去,说道:‘假如我对你们施毒咒,你们就再也不会有鸿运了。买
了我们的地,还在上面大盖房子!帐篷就是人住的地方,我们不要有房子……’”
葛莉娜说了一大箩筐,事后爱丽向我说道,略略皱起了眉头。
“这些话听起来太不可能有了,美克,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我想葛莉娜有点儿言过其词了吧。”我说。
“不晓得什么缘故,听起来不太对,”爱丽说:“我不知道葛莉娜是不是添油加醋
了一些。”
我考虑了一下,“她为什么要添油加醋呢?”然后又猝然问道:“你最近还没有见
过我们那一位爱瑟吧?你骑马出去时没有见过吧。”
“那个吉卜赛女人吗?没有。”
“爱丽,你说话时并不十分有把握嘛。”我说。
“我想瞥见过几眼,”爱丽说:“你知道吧,站在树丛中啦,从那里面往外面偷偷
摸摸张望啦,但是从来都没有挨得很近很近,我能有十分把握。”
可是有一天爱丽骑马回来,面如纸白,直打哆嗦。那老太婆从树林里走出来了,爱
丽便勒住坐骑,停下来和她谈话。她说那老太经摇晃着拳头,嘟嘟嚷嚷在说话。
爱丽说:“我这一回真冒了火,便向她说道:‘你在这里要干什么?这块地方又不
是你的,是我们的地皮,我们的房子呀。’”
老太婆这就说了:
“这里永远不是你的土地,也永远不会属于你;我警告过你一回了,已经警告过你
两次,可不会再警告你了。现在时间不远了——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我见到了死神,
就在你的左后面;死神就站在你旁边了,死神就会把你逮了走。你所骑的这匹马——一
只脚是白色;难道你不知道骑这种马是要走歹运的吗?我见到了死神,你们造的那幢宅
第崩塌成一堆瓦砾了!”
“这种事情一定要加以制止。”我气愤地向爱丽说道。
这一回爱丽并没有一笑置之了,她和葛莉娜两个人的神色像是心乱如麻了。我立刻
下山到村子里去,起先到黎老太婆农舍那里,我迟疑了一下,可是那里没有灯光,我便
到派出所去。值班的警员我认识——金思警佐,一个正正派派通情达理的汉子。他听过
我的说话后,这才说道:
“我很抱歉你们惹上了这种烦恼,她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婆,也许有点昏馈了;一
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什么真正的麻烦;我会跟她谈谈,要她休息休
息、”
“假如你办得到的话。”我说。
他迟疑了一阵子,然后说道,
“我并不想暗示什么事——不过,罗先生,就你所晓得的来说,这里附近有没有任
何人会——那怕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怀恨你或者怀恨尊夫人吗?”
“我想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了。为什么?”
“最近黎老太太钱财滚滚——我也不知道这些钱从什么地方来的——”
“你认为是什么情形呢?”
“可能是有人收买了她——那些要把你们从那里撵走的人。那里有过一回事——多
少年以前的事儿了,她从村里什么人那里拿了钱——要把一个邻居吓走;干的是这一号
儿的事情——威胁啦——警告啦——咒人啦——村子里老百姓都很迷信,可以这么说,
在英国女村巫的村庄数目,会使你大吃一惊。那时她就受到了警告,就我所晓得的来说,
打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试过了——不过也可能是像那种事;那老太婆见钱眼开——有很
多事他们都是为了钱而干的——”
但是我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便向金思指出,我们在这儿完完全全是生客,我说道:
“我们连结仇家的时间都还没有呢!”
我走回家去,心中又愁又乱,我在阳台角落上转过去,便听见爱丽弹奏六弦琴的隐
隐乐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一直站在窗户边向里面张望,他转身朝我走过来。那一下
子我还以为是我们那位吉卜赛人呢!当一眼认出来是桑托尼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呵,”我轻轻喘了一下说道:“是你啊,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们没听到你
的消息有几世纪了吧。”
他并没有立刻答复我,只一把抓住我胳臂,把我从窗户边拖开。
“原来她在这里!”他说:“我倒并不意外,料到她或迟或早会要来。为什么你要
让她来?她是个危险人物呀,你应该知道的。”
“你是说爱丽吗?”
“不是,不是,并不是爱丽,另外一个!她叫什么名字来着?葛莉娜。”
我睁大眼睛盯着他。
“你知道葛莉娜是何许人吗?或者,你真不知道?她来了,不是吗?掌握大权呀!
现在你没法儿撵走她了,她来了就要一直待下去了。”
“爱丽的脚扭伤了,”我说:“葛莉娜来照料她,她——我想她很快就会走。”
“对这种人你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她一向就打算要来。我知道这一点,盖房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