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字母是H,除开是可瑞。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她会沿着那条草木繁密的小径,爬到那

‘痴舍’里去。再说,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相当长,大约有个把月吧,我也没见过她

用这只打火机。或许我并没有注意吧,”我说:“葛莉娜小姐也许知道。”

“好吧,你拿去给她看看吧。”

“我照办,不过如果真是这么回事,真是可瑞的话,我们最近在‘痴舍’从来都没

有见到,这却似乎是件怪事。那里的东西并不多,像这样儿的东西掉在地上,一定看得

见——是掉在地上的吗?

“不错,相当挨近那条长躺椅。当然,任何人都可能在‘痴舍’住过。你知道,那

地方很方便,任何时候一对情人都可以在那里会面。我在和本地人谈过话,不过他们不

可能有像这样的打火机。”

“还有位哈劳黛,”我说:“但她会有像这样特别精致的东西吗?我很怀疑;而且

她到‘痴舍’去干什么呢?”

“她是你太太相当要好的朋友,不是吗?”

“不错,”我说:“我想爱丽在这里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她。”

“呵。”金恩警佐说。

我凶狠狠望着他:“你该不以为哈劳黛是——爱丽的仇人吧!那就太荒唐了!”

“看不出有什么理由她会是仇人,我同意这一点,不过你对女士们是绝不知道的

呀。”

“我以为——”我开始说道,然后停下来,因为我所要说的,看上去相当古怪。

“是什么呀?罗先生。”

“我相信哈劳黛原来和一个美国人结婚——一个姓劳的美国人。实际上也就是内子

在美国的主要信托人——劳斯坦。但姓劳的人一定成千上万,而且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

却完全只是一种巧合。对所有这些事,又该做些什么呢?”

“那似乎不可能嘛,不过当时——”他闭嘴不说了。

“奇怪的是,我以为就在出事的那天——就在这里——在这个郊区的乔治餐厅,见

到劳斯坦——”

“他没有来见你吗?”

我摇摇头。

“他同一个人在一起,看起来很像哈小姐。但也可能是我的错误。你知道的,我想,

建造我们房屋的是她哥哥吧?”

“她对这幢房屋很有兴趣吗?”

“没有,”我说:“我认为她并不喜欢她哥哥的建筑式样。”这时我站了起来:

“好了,我不再占用你的时间了,设法把那个吉卜赛人找到吧。”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会停下来不找的,法医也要找她呀。”

我道过再见便走出了派出所。说起来也真邪门,这种事常常发生,真是说到曹操,

曹操就到,哈劳黛就在我经过邮局时,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们两个人都站住了,她说话

还有点儿难为情,那就是遇见最近丧亲失偶的人所常有的表情。

“美克,我真是太为爱丽难过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人人向你说东道西,真是太

恶劣了。可是我刚刚——刚刚也说了那些话。”

“我知道,”我说:“你对爱丽很好,使她在这里有宾至如归之感,我一直都很感

激。”

“有一件事情我要问问你,而我想最好在你去美国以前,现在就问问,听说你马上

就要去了吧。”

“尽我所能的快走,在那边有很多事情要料理一下。”

“那只是——如果你要把房屋卖掉的话,我想这会是你走以前要办的事吧……如果

这样——如果这样,我很想有第一承购权。”

我盯着她,可真正出乎我意料之外,即使我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无法预见到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你要买下来吗?我还以为你连建筑的式样都不喜欢呢!”

“托尼哥哥向我说,那是他生平的杰作,我敢说他知道。我料到你会要一笔大价钱,

可是我付得起,我喜欢有这么幢房屋呀。”

我止不住想这真是古怪,她对我们的房屋,从来没有表示过哪怕是隐约的欣赏;我

奇怪,从前也奇怪过一两次,她和她的隔山哥哥真正的关联是什么。对他有真正的莫大

的崇拜吗?有时,我几乎认为她不喜欢他,乃至于痛恨他呢。她谈到他时,必会会用非

常古怪的方式。但不论她的真正感情是什么,对她来说,他代表着了不起——很重要的

人物。我缓缓摇了摇头。

“我很明白,你以为由于爱丽过世,我愿意把这片地方卖掉离开,”我说:“但实

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们在这儿住过,生活得很快乐,这是一处我最能记得她的地

方,我不卖‘吉卜赛庄’——决不考虑!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我们的眼光相遇,那就像我们中间的一场打斗,然后她的眼光低下去。

我在行动和说话这两方面,都鼓起了勇气。

“这本来不关我的事,不过你以前结过一次婚,先生的大名是劳斯坦吧?”

她望着我,默默然一阵子,然后猝然说道:

“不错。”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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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阿加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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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乱乱——回想起来。我所能记得起来的一切就是这样。报纸记者提出问题——

要求作次访问——大批大批的信件和电报——由葛莉娜加以处理——

头一件真正使人吃惊的事,便是爱丽的家人,并不像我们所料想的,都在美国。我

发现大部分人实际上都在英国时,着实是吃了一惊。或许,可以了解可端是这样,她是

一位极其安定不了的女人,一向都是在欧洲匆忙地来来去去——去意大利,赴巴黎,上

伦敦,又重回美国——到棕榈滩,出西部到牧场;这里,那里,每一处地方都有。爱丽

去世的那一天,她在离住宅不到八十公里远,依然在随着自己的一时兴起,要在英国有

幢房屋。她匆忙到伦敦待了两三天,到新的房产经纪人那里,检视新的式样,就在那一

天,在乡间看了五六处房屋。

原来,劳斯坦也坐同一架飞机到伦敦来参加一次业务会议。这些人知道了爱丽的死

讯,倒不是从拍到美国去的电报上面知道的,而是从报纸上。

爱丽该安葬在什么地方,引起了一场丑恶的争执;我所采取的态度,她要安葬在逝

世的这里——这儿也是她和我生活的地方,该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爱丽的家人激烈反对,他们要把尸体立刻就运到美国去,下葬在她的祖先坟地

——她的爷爷、父亲、母亲,以及安息了的其他人的坟地里。人要是这么想,我认为这

也真的是自然而然的事。

厉安德来和我谈这件事,说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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