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呃,我想你对奇怪这个字眼有些太感兴趣了,贝汀菲尔小姐。年轻的少女都是浪

漫的,我知道——对神秘一类的事物特别感兴趣。然而由于我是一个大忙人——”

我接受他的暗示站了起来。

这时,坐在角落的那个人谦和地说:

“探长,也许这位小姐愿意简单地告诉我们她对那事件的看法?”

探长觉得这个建议可以接受。

“好,过来,贝汀菲尔小姐,不要觉得我得罪了你。你问了问题也作了暗示。请直

截了当地告诉我们,你脑子里所想的。”

我在受伤害的尊严及急切想表示我的看法之间挣扎了一番。结果受伤害的尊严一边

失败了。

“你在侦讯时说,你确信那不是自杀事件?”

“是的,我确信。那个男子受到惊吓,是什么令他那么恐惧?不是我,而是某一个

正沿着月台向我们走来的人——一个他认识的人。”

“你没有看到任何人吧?”

“没有,”我承认。“我没转过头。然而尸体一被抬上月台,很快就有一个人自称

是医生,挤过来检视。”

“这并没什么不寻常之处。”

“但他并不是医生。”

“什么?”

“他不是医生,”我重复。

“你怎么知道,贝汀菲尔小姐?”

“这很难说。战时我曾在医院工作过,我知道医生如何检视人体,而且都具有某一

种职业性的灵巧与冷漠,这是那个人所没有的。除此之外,医生通常不会摸人体的右胸

检视心脏。”

“他摸右边?”

“是的,那时我并没注意到,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回家之后,我就想出来

了,然后我才晓得为什么那时整个过程都令我觉得不对劲。”

“嗯,”探长说。他慢慢地拿起纸来。

“他的手在尸体的上身摸索,一定很有机会从尸体的衣袋中拿走任何他想要的东

西。”

“对我来说,不太可能,”探长说。“不过——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他?”

“他身高肩宽,穿着黑色大衣及黑靴子,头戴黑色圆顶礼帽。他戴着金边眼镜,留

着刺拉拉的胡子。”

“除去大衣、胡子和眼镜之外,就很难辨认他了,”探长抱怨地说。“如果他有意,

也能很容易地在五分钟之内改变他的相貌——如果他像你所说的是扒手的话,他一定会

这样做。”

我并没有暗示他是扒手之类的人物。至此我已对探长完全失望而放弃了。

“关于他,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当我站起来准备离去时,他问。

“有。”我说。我抓住我临别攻击的机会。“他的头是明显的短头颅,这并不容易

改变。”

我得意地看到米陀探长手中的笔摇晃了一下。显然他不晓得“短头颅”这个字怎么

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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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这一次的愤慨热浪席卷之下,我期然地发现我的下一步骤是如此易于进行。在我

走进苏格兰警场时,脑子里已有了半成形的计划。如果我在那儿的谈话令我不满意的话,

我将付诸实行(事实上,已很不满意)。也就是说,如果我有勇气去实行的话。

一个人在正常的情况下,不敢去做的事,很容易在怒火之下付诸行动。在毫不加以

思索的情况下,我直接走向纳斯比勋爵的家。

纳斯比勋爵是百万富翁,“每日公报”的所有人。他还拥有一些其他的报纸,但每

日公报就像是他杰出的孩子一样。他是以身为每日公报的所有者,而为大英帝国的每一

家庭主妇所周知。由于这位大人物的行程日志刚刚出版,因此我知道此时该到那里去找

他。现在是他在家向秘书口述的时候。

当然,我并不认为每一位想来见他的年轻女子,都能荣获接见。但是我希望我能如

此。在佛莱明家客厅的名片匣里,我发现一张龙斯里侯爵的名片,他是英国最有名的运

动界贵族。我取走了这张名片,用面包屑小心翼翼地将名片上所写的字擦干净,然后用

铅笔在上面加上一些字:“请给贝汀菲饵小姐会晤阁下的机会。”女冒险家对于她们所

采取的手段不该太过考究。

这一招果然管用。一位粉面的仆人接受了这张名片并带了进去,我照他的话行事。

我进入一间大房间,一个满脸惊慌的速决员,像阴府里的幽魂一般地,从我身边飞奔而

过。然后门关上,而我正与纳斯比勋爵面面相对。

一个硕大的人。大头。大脸。大个子。大肚子。我极力要自己保持镇静。我并不是

来批评纳斯比勋爵的大肚子。他已开始对我大吼:

“什么事?龙斯里想要什么?你是他的秘书?到底是什么事?”

“首先我要声明,”我尽可能保持冷静地说:“我并不认识龙斯里侯爵,当然他也

不认识我。这张名片是我从我住在一起的人家里的名片匣里拿的,上面的字是我自己写

的。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见您。”

好一阵子,纳斯比勋爵像是中了风一般。最后他咽了两下口水,恢复了过来。

“年轻的女子,我佩服你的冷静。好了,你见到了我!如果你能引起我的兴趣,你

可以继续见我两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太好了,”我回答。“我会让您感到兴趣。那是有关‘磨房’的秘密。”

“如果你已发现了‘褐衣男子’,写信告诉编辑。”他很快地插嘴说。

“如果您再插嘴,我的时间要延长,”我坚定地说。“我并未发现‘褐衣男子’,

但是我很可能发现。”

我尽可能以最简短的话语将地下铁事件,以及我从中所得的结论告诉他。在我说完

后,他出其不意地说:

“你怎么晓得什么叫做‘短头颅’?”

我提起爸爸。

“人猿?嗯!好,你似乎很有头脑,年轻的女子。然而所有的这一切都太单薄了,

你知道。没什么可继续探索的,而且对我们也没用处——照你所说的。”

“我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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