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起了我的注意。当我看着它的时候,一个念头兴起。

我的手脚是动弹不得了,但是我还可以用滚的,我艰辛而缓慢地开始行动。并不简

单,除了极端痛楚之外——由于我无法用手臂来护住脸——要保持一定的方向滚动也很

困难。

我好像滚过了所有的方向,就是滚不到我想去的地方。然而,最后我终于还是滚到

了我的目标旁,那碎玻璃几乎碰到了我被绑的双手。

即使到现在,事情也不那么容易解决。我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把碎玻璃片移到

抵住墙壁的地方,这样它才能在绳索上慢慢地割磨。这是割费尽心机的过程,而且我几

乎要绝望了,但是我终于还是成功地把绑住我双腕的绳索磨断。其他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一恢复了双手的正常血液循环以后,立即可以拿掉塞在嘴里的破布,几口完整的呼吸

令我觉得好过多了。

我很快地便解开了其他的绳结,虽然过了相当的一段时间,我才有办法站起来,但

是终究我还是直立了起来,手臂前后摆动地恢复血液循环,同时迫切希望能找到吃的东

西。

我等了十五分钟,直到确定我的力气已恢复,然后才提起脚跟,悄悄地走到门口,

如同我所希望的,门并没上锁,只是带上而已。我慢慢打开,小心地向外窥探。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来,让我看到那满布灰尘,未铺地毯的阶

梯,我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仍然没有声响——但是当我下到底下一层楼时,一阵微弱的

讲话声传了过来。我死了一般地站在那儿,而且站了相当一段时间。壁上的钟指示出那

已是午夜过后。我十分清楚我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可能冒多大的险,但是我的好奇心

太浓了,我准备极为小心地继续冒险。我轻悄地爬完其他的阶梯,站在方形的大厅中。

我四周环顾一下,不禁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一个土黑人小男孩正坐在大厅门边。他没看

到我,事实上我很快便从他的呼吸声判断出,他正在熟睡中。

我该退回去,或是继续下去?讲话声是从我来时被带进的那个房间传出来的。其中

之一是我那荷兰“朋友”,另一个虽然有点熟悉,但是我一时无法辨认出来。

最后我决定,显然我应该尽可能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我势必要冒那小男孩醒过来得

险。我悄悄越过大厅跪在书房门外。有一阵子,我听不出什么来。话声是比较大了些,

但是我还是听不出他们讲些什么。

我改用眼睛靠近锁匙孔,如同我所猜想的一样,说话者之一是那荷兰大块头,另一

个坐在我的视界之外。

突然他起身去拿饮料。他拿穿着黑色衣服、高雅的背部落入我的视线内。即使在他

转身之前,我就已知道了他是谁。

契切斯特先生!

现在我开始听出了他们所说的话。

“不管怎样,还是很危险。万一她的朋友来找她呢?”

那是大块头在说。契切斯特回答他,他已完全改掉了他那教士的嗓音,怪不得我认

不出来。

“那是虚张声势。他们根本不晓得她在那里。”

“她说得很肯定。”

“我敢保证。我已调查清楚了,我们什么都不必怕。不管怎么说,这是‘上校’的

命令。我想,你不想违抗吧?”

荷兰壮汉用他本国的语言说了一些话,我想是他急忙的否认声明。

“但是为什么不干脆击昏她?”他怒吼着,“这样简单多了。船已经准备好了,可

以把她带出海。”

“不错,”契切斯特思索着说,“我该这么办。她知道得太多了,这错不了。但是

‘上校’是个喜欢独自下手的人——虽然再没有其他人必须这样做。”他话中似乎有某

种东西唤起他的记忆,使他感到不安。“他想要从这个女孩得到某种情报。”他在说到

“情报”之前停了一下,但是那荷兰人很快地追问他。

“情报?”

“那一类的。”

“钻石,”我对自己说。

“现在,”契切斯特继续说,“把那张表给我。”

接着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的对话对我来说相当难以理解。好像是有关大量的各种蔬

菜。提到一些日期、价钱和我不知道的地名。他们的计算和核对进行了大约半个钟头才

结束。

“好,”契切斯特说,还有好像是他推开椅子的声音。“我把这些带去给‘上校’

过目。”

“你几时动身?”

“明天早上十点钟就可以了。”

“在你走之前要不要看看那女孩?”

“不,有严格的命令说,在‘上校’来之前,如何人都不准见她,她还好吗?”

“我进来吃饭之前看过她,她在睡觉,我想,食物怎么办?”

“饿一下没什么大碍。‘上校’明天就来了。让她饿一点,她才会好好回答问题。

在此之前,任何人最好都不要接近她。你有没有把她绑好?”

荷兰人笑起来。

“你认为呢?”

他们两个都大笑了起来。我也是,暗自坐着。然后,从声音判断他们似乎就要出来

了,我很快地退避。我正好及时避开。当我躲到楼梯口时,我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就在

此一同时,那小男孩动了动身子。我的退避并没有被发觉。我谨慎地退回阁楼里,捡起

绳索缠绕在自己身上,再度躺在地板上,以防万一他们想上来看看我。

然而他们并没有上来。过了大约一个钟头,我爬下楼梯,但是门边的那小男孩已经

醒了,正在轻声地哼着歌。我急着想要离开这栋房子,但是我不知该怎么安排?

我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轻率行动将会乱了大局。在早餐过后,契切斯特的声音离去,

那荷兰人也陪着他离去,我松了一大口气。

我屏息静待,早餐桌上的东西已被收拾干净,屋子里的工作已告一段落,终于一切

活动都已静止。我再度从躲藏的地方溜出来,非常小心地爬下楼梯。大厅空荡荡的,我

一溜烟地越过大厅,打开虚掩着的大门,走出去奔到阳光里,我老马识途地沿着车道跑

出来。

一出了那幢别墅,我即恢复正常的步履,人们好奇地注视着我,而我一点也不怀疑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注视着我。我一定在阁楼上滚过,因而满脸满身都是灰尘。最后我来

到了一家车行前,走了出去。

“我出了车祸,”我解释说,“我需要一辆车马送我到开普敦,我必须赶上到德尔

班的船。”

我不需等太久,十分钟之后,我被载着急驰在往开普敦的路上。我必须知道契切斯

特是否在船上。我无法决定是否要独自上船,但是最后我决定这样做。契切斯特不知道

我在木增堡的别墅里见过他。毫无疑问地,他会再为我布下陷阱,但是我已预先得到警

告,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他是那个为神秘的“上校”追寻钻石的人。

天可怜我的计划泡汤了!当我抵达码头时,“吉尔摩登堡”号已出了海,而我无法

知道契切斯特是否在那艘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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