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是指……”

  “我指的是转桌降神!”

  他猛一转头,发现从姑娘那边传来轻微的吟声。

  “可怜的怀阿里特。”她母亲说,“她太烦乱了—一那时,大家都确实心烦呀工真没法理解,我并不迷信,但这实在是不能理解的事。”

  “当时确实发生这事吗?”

  威尔里特太太睁大眼睛说:“先生?当然发生了。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个玩笑——既庸俗无聊,又冷酷无情的玩笑。我怀疑是罗尼·加菲尔德那个子干的好事……”

  “哎,不是的,妈妈,我相信他没有干,他也赌咒说他没有干。”

  “怀阿里特,我只是说我当时的想法。当时谁不认为是玩笑?”

  “奇怪!”侦探缓慢地说:“威尔里特太太,你当时很不安吗?”

  “直到事情发生,我们个个都感到心烦意乱。嗨,当时不过是轻松愉快的胡闹,你知道这种事情在寒冬之夜是最好的娱乐。可是,突然弄出这个来,我很生气。”

  “生气?”

  “怎么样,生气是自然的啰,我认为有人蓄意开玩笑。”

  “那现在呢?”

  “现在?”

  “对,你现在怎么想的呢!”

  威尔里特太太摊开两手表白自己,“我不知道怎么样想,这……这是不可思议的。”

  “你呢?怀阿里特小姐。”

  “我?”

  姑娘吃了一惊。

  “我……俄不知道,我永远难忘它,作梦都想起它,太可怕了,我再不敢玩转桌降神了。”

  威尔里特太太说,“莱克罗夫特先生倒说那是真的,他相信这种事,其实,我自己有些相信,如果不是神带来的真实信息,那还有别的什么解释吗?”

  侦探摇摇头,“转桌降神”之事已冲淡了他要谈的话。干是,他随便找一些话题:“威尔里特太太,冬天在这里你们不觉得索然无聊吗?”

  “哦,我们喜欢这地方,换换环境嘛,你知道,我们是南非人。”她的语调轻松平淡。

  “真的?南非哪个地方?”

  “唔,开普。怀阿里特以前从未在英国住过,她被这地方陶醉,她觉得雪最有诗意。这间房屋也挺舒适。”

  “为什么你们要到这个地方来呢?”

  “我们看了许多关于德文郡,尤其关于达尔德摩尔的书。我们在回来的船上,都在看这种书,讲的是威德柯姆的集市。我早就梦想看看达尔德摩尔了。”

  “为什么你们选定埃克参顿呢?它并不是很有名的小城镇。”

  “嗯,我刚才说过我们那时所读约书,并且在船上有一男孩谈到埃克参顿……他对这市镇热心极了。”

  “他叫什么名字?”侦探问,“他是哪个地方的人呢?”

  “嗯,他的名字吗?我看……克伦,不是……他叫史密斯·…·我多蠢呀,确实记不起了。侦探,乘船吗,对人那能了解得这么清楚,萍水相逢,上岸一星期后,你肯定会忘了人家的名字。”她放声大笑,“但他却是这么好的男孩——不很漂亮,红头发,笑容可掬。”

  侦探微微笑着说:“由于他的推荐,你就在这些地方租了一间房屋,是不是?”

  “是呵!难道我们发疯了吗?”

  “狡猾!”拿尔拉柯特想,“非常狡猾。”他开始掌握了威尔里特的思维方式,她总是以攻为守。

  “这样,你就写信给房屋经纪人询问房子?”

  “对!他们写信特别推荐西诺福特寓所,恰好也正合我们的心意。”

  侦探大笑着说:“每年的这个时候,这地方就不合我的胃口。”

  威尔里特太太机灵地说:“假若我们住在英国,也肯定不合我们的胃口。”

  侦探站起来问:“你怎么会知道埃克参领房屋经纪人的名字,并给他写信呢?这是一个回避不了的难题。”

  *出现了冷场,这是谈话以来第一次沉默。

  他从威尔里特太太的眼睛,看到了隐约的为难,甚至是愤怒。他已揪住使她难堪的问题。

  她转脸对她的女儿说:“我们是怎么知道的?怀阿里特,我不记得了。”

  女儿流露出另一种眼神,她显得慌乱。

  “呀,当然的,”威尔里特太太说,“是那个迪尔佛里斯,他们的情报局,对了,我经常到那里问七间八,打听谁是这里最好的经纪人,他们就告诉了我。”

  “思路敏捷?”侦探暗自想,“确实敏捷,但还不够老练,这下我难到你了。”

  他粗略地审视了这屋子,没有文件,没有上锁的抽屉或橱相。

  威尔里特太太陪着他愉快地谈话,池彬彬有礼地向她道谢。

  当地离开时,他对姑娘投去一瞥,在她脸上他看到了一瞬间的恐惧。

  威尔里特太太还在讲话:“哎呀,我们碰到了一个极度麻烦的家庭问题。侦探,仆人们忍受不了乡村生活,所有的仆人都想离开。谋杀案的消息似乎不能完全解决他们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办?男仆可能适应这种情况。这就是艾息特职业登记处所提的建议。”

  侦探无意回答,他根本不听她滔滔不绝的言辞。他正在考虑使他感到惊讶的那位姑娘的脸部表情;威尔里特太太是狡黠的,但还不够十分老成,假若威尔里特一家与策列维里安的死毫无关系的话,为什么怀阿里特害怕呢?

  在他实际上已跨出前门的门槛时,他转身回来,突施最后一箭:“喂,你们认识皮尔逊那个小伙子,是吗?”

  这一冷箭,她们确实无言以对。死一般的沉默大约持续了五秒钟之久。威尔里特太大才说:“皮尔逊?我不……”

  她的话被屋里的一声奇怪的叹气打断了,接着传来人跌倒的声音,侦探一个箭步跨进房里。

  怀阿里特昏倒了。

  “可怜的孩子,”威尔里特太太大声叫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转桌降神,加上谋杀案。她太脆弱了。谢谢你,侦探,呀,放她上沙发去,请你按铃,不了,没你的事了,谢谢你。”

  侦探走下车道,嘴唇坚决地抿成一条线。

  他知道吉姆·皮尔逊已与在伦敦见到的漂亮姑娘订了婚。可为什么怀阿里特·威尔里特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昏倒呢?吉姆·皮尔逊与威尔里特一家有何关系呢?

  当他走到前门时,他犹豫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小本子,记下策列维里安家建造的六间小平房的住户名字,每个名字附上几行字,侦探拿尔拉柯特用粗短的食指指第六号平房,自言自语道:“对,下一个我最好是找他。”

  他急速地走下巷子,强有力地敲打杜克先生的第六号平房的门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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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访布尔纳比少校

  安德比引路到了少校家,他激动地敲门。

  脸色红润的布尔纳比少校打开门,跨着门槛说:“是你呀!”话语冷清,似乎还想继续从这样的口吻说下去。可是,他眼神一亮——著地看见了艾密莉……

  “这位是策列福西斯小姐,”查尔斯象亮牌底那样向他介绍,“她很想见你。”

  艾密莉媚声妩语地说:何以吗?”

  “啊!当然可以,那还用说……啊,当然可以。”

  少校语无论次地说着走进会客室,把桌子推过一边,端出几把椅子来。

  艾密莉以惯用的方式,开门见山地说:

  “布尔纳比少校,我跟吉姆订了婚。吉姆·皮尔逊你是知道的,我很替他担心。”

  少校暂停推桌子说:“亲爱的,那是件糟糕的事克亲爱的年轻女士,我难以用语言表达我的心情。”

  “布尔纳比少校,你对我说实话吧,你相信他有罪吗?哎,假若你认为他有罪,你不妨照实说,我倒愿人们百分之百地不撒谎。”

  “不。我不认为他有罪,”少校以断然的口气大声说。他使劲地拍打几下坐垫,然后坐下,面对着支密莉说:“这小子是个好小伙儿,但他可能意志有点薄弱,要是有某种诱惑,他容易走错路。我这么说,请你别见怪。

  可是行凶杀人的来,他不干的。请注意,我讲话是有分寸的,我一生中也掌管了不少部下。

  策列福西斯小姐,当今有一种取笑退役军官的风气,但是我们仍然是明白事理的。”

  “我相信你,”又密莉说,“我非常感谢你说公道话。”

  少校说:“喝……喝杯苏打威士忌酒吧!”他抱歉地说:“我怕没别的酒了。”

  “不喝了,布尔纳比少校,谢谢!”

  “那喝淡汽水吧?”

  “不喝了,谢谢!”艾密莉说。

  少校带着失望的神情说:“我应该煮茶的。”

  “我们已经喝过了,”查尔斯说,“在克尔提斯太太家喝的。”他补充道。

  文密莉说:“布尔纳比少校,你认为是谁干的——你知道一点吗?”

  “不知道,讨厌!如果我知道,就天打雷劈!”少校说,“有人闯进屋里去,这事是明摆着的。但警察说不是这样,唉,那是他们的事。我看他们最了解情况,他们说没人打门进去,我也就认为没人破门而入。但我仍旧困惑不解,策列福西斯小姐,就我所知,策列维里安在世界上没有一个仇人。”

  艾密莉说:“只要有人了解他有仇人,你也一定会知道的,对吗?”

  “当然。我认为我比策列维里安的不少亲友更了解他。”

  “难道你总想不起任何对此有帮助的事来吗?”艾密莉问。,少校使劲地扯他的胡茬,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象小说那样,总该有些细节使我能想起条线索来。唉,很抱歉,实在想不起什么事,绩列维里安只过着普通而正常的生活,既少来信,也不多写信,一生没有女性的纠葛,没有这类事,小姐,这真使我困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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