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四下看着。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他走过去站在她身边,他看得出她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他们聊了一会儿。不久当他沉默的时候,她问道:“你在想什么?”

  波洛答道:“我正在琢磨我的英语。克拉珀顿夫人说。

  约翰不打桥牌。,通常不是说不会打吗?”

  “我想。他不打桥牌是对她的侮辱。”埃利干巴巴地说道,“他跟她结婚真是傻透了。”

  黑暗中,波洛笑了:“你不觉得这个婚姻可能会很成功吗?”他问道。并不自信。

  “和那样一个女人?”

  波洛耸耸肩:“很多令人作呕的妻子都有很忠实的丈夫。这是大自然令人费解的事情。你得承认她说的话、做的事好像都不会使他恼火。”亨德森小姐正在考虑该如何回答,这时候克拉珀顿夫人的声音从吸烟室的窗户传了出来。

  “不—我不想再打一局了。很闷。我想我得上甲板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晚安。”亨德森小姐对波洛说。“我得睡觉了。”她很快就消失了。

  波洛踱步来到娱乐室—里面除了克拉珀顿上校和那两个女孩之外,没有别的人。他正在为她们表演牌的魔术。

  看到他在灵巧地洗牌、弄牌,波洛想起了将军讲过他曾经干过歌舞杂耍。

  “看得出你虽然不打桥牌,但你很喜欢玩牌。”波洛道。

  “我不打桥脾是有原因的,”克拉珀顿说道,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我这就让你看。我们来打一盘牌。”

  他飞快地发了牌:“把你们的牌拿起来。哼,怎么样?”看到基蒂脸上迷惑不解的神情,他笑了。他将手中的那手牌摊出来,大伙也跟着做了。基蒂是整个草花套,波洛先生一手红心,帕姆方块。而克拉珀顿上校则是一手黑桃。

  “看到了吗?”他说道,“一个能够随心所欲地给他的同伴和对方任何一手牌的人最好不要参与一场友好的比赛!

  他的运气要是太好了,别人就会说些很恶毒的话。”

  “噢!”基蒂喘着气说道。“你怎么做的?看上去很寻常埃”“敏捷的手能够欺骗眼睛。”波洛一针见血地说道,并且注意到了他表情的突然变化。

  好像他突然意识到他一时放松了警惕。

  波洛徽微一笑。绅士形象后面那魔术师的一面露了出来。

  第二天拂晓。船抵达亚历山大城。

  吃完早饭,波洛上到甲板,他发现那两个女孩正准备上岸。此时她们正在和克拉珀顿上校说话。

  “我们现在就该走了,”基蒂催促道。“管护照的人一会儿就会下船了。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你不会让我们自己上岸的。是吗?会发生可怕的事情的。”

  “我当然觉得得有人和你们一起上岸,”克拉珀顿微笑着说道,“但我不知道我妻子能不能行。”

  “那太槽了,”帕姆说道。“但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克拉珀顿上校看上去有些犹豫不决。很明显他非常想玩忽职守。他看到了波洛。

  “您好,波洛先生—您上岸吗?”

  “不。不。”波洛先生答道。

  “我,我,去跟艾德琳说一声。”克拉珀顿上校拿定了主意。

  “我们和你一起去。”帕姆冲波洛眨了一下眼睛。“也许我们能劝她一块来。”她又严肃地加了一句。

  克拉珀顿上校似乎很欢迎这个建议,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那就一块儿来吧,你们两个一起来。”他愉快地说道。

  他们三个一起沿着第二层甲板的通道走着。

  波洛的船舱就在克拉珀顿的对面,出于好奇他也跟着走。

  克拉珀顿上校敲船舱门的时候,有些紧张。

  “艾德琳,亲爱的,你起床了吗?”

  里面传出克拉珀顿夫人睡意朦胧的声音:“噢,讨厌—什么事?”

  “是我,约翰。上岸去玩玩怎么样?”

  “绝不。”声音很尖利也很坚决。“我昨晚睡得很糟。我今天得睡足。”

  帕姆很快插进去:“噢,克拉珀顿夫人。太遗憾了。我们真的很希望您能和我们一起去。您真的不行吗?”

  “我很肯定。”克拉珀顿夫人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尖利了。

  上校转转门把手。却是徒劳。

  “怎么啦。约翰?门关着呢!我不想让乘务员打扰我。”

  “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我只是想拿我的旅游指南。”

  “哼。你休想。”克拉珀顿夫人厉声说道。“我不会起床的。走开,约翰,让我安静一会。”

  “当然。当然。亲爱的。”上校从门口退了回去。帕姆和基蒂紧紧跟着他。

  “我们现在就走吧。感谢上帝,你的帽子在头上。噢。天啦—你的护照不会在船舱里吧?”

  “事实上,它在我的口袋里—”上校说道。

  基蒂掐了掐他的胳膊。“太妙了,”她喊道。“好了,走吧!”

  波洛俯身靠着栏杆,看着他们三个离去。他听见身边一个轻轻的吸气的声音。他转身看见了亨德森小姐。她的眼睛正盯着那三个离去的身影。

  “他们上岸了。”她毫无表情地说道。

  “是的,你去吗?”

  他注意到她戴着遮阳帽,包和鞋都很漂亮,一副要上岸的样子。然而,极短暂的犹豫之后,她摇了摇头。

  “不,”她说道,“我想我还是呆在船上吧。我有好多信要写。”

  她转身离开了。

  福布斯将军在做完甲板上的四十八圈早锻炼之后,喘着粗气,走了过来。“啊哈!”当他注意到上校和那两个女孩离去的身影时,喊道。“原来如此!夫人在什么地方?”

  波洛解释说克拉珀顿夫人想在床上静静地躺一天。

  “您别信!”这位老战士闭上-只眼睛,“她会起来吃午饭的—如果那个可伶的家伙没请假就离开的话,他们会吵架的。”

  但将军的话没有应验。克拉珀顿夫人午饭没有出现,等到上校和那两个女孩四点钟回到船上的时候,她也没有出现。

  波洛呆在他的船舱里,听见这位丈夫有些歉意地敲着他们的舱房门。他听见他敲了好长一会儿,也试着将门打开,最后听见他喊乘务员。

  “这边。我听不见回音。你有钥匙吗?”

  波洛立刻从他的床上起来,出来到了过道里。

  消息很快就在船上传遍了。人们惊愕地听说克拉珀顿夫人死在了她的床上—一把当地的匕首穿透了她的心脏。在她船舱的地上发现了一串琥珀珠子。

  流言不断。那天所有被允许上船卖珠子的人都被逮起来接受盘问!船舱抽屉里一大笔钱不见了!钱已经找到了!

  钱还没有找到!价值连城的珠宝丢了!根本没有丢什么珠宝!一个乘务员被逮了起来,承认了谋杀罪行……“真相究竟是什么?”埃利。亨德森小姐拦住波洛问道。

  她的脸很苍白。显得很不安。

  “亲爱的夫人,我怎么会知道?”

  “你当然知道。”亨德森小姐说道。

  夜已经很深了。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到了他们的舱房。亨德森小姐领着波洛走到船上有顶盖的那边的几把甲板椅子边。“现在告诉我。”她要求道。

  波洛若有所思地看看她:“这案子很有趣。”

  “她的一些价值昂贵的珠宝被偷了,是不是真的?”

  波洛摇摇头:“不,没有珠宝被偷。但抽屉里不多的现金不见了。”

  “在船上我再也不会感到安全了,”亨德森小姐战抖了一下,“有没有线索,是哪个咖啡色的野人干的?”

  “没有,”赫尔克里。波洛说道,“整个事情非常奇怪。”

  “你什么意思?”埃利尖声问道。

  波洛摊开手:“好了—接受事实吧。克拉珀顿夫人被发现时至少已经死掉五个小时了。一些钱丢了、一串珠子在她床边的地上。门是锁着的,钥匙不见了。对着甲板的窗户—是窗户,不是舷窗,是开着的。”

  “怎么样?”这个女人有些不耐烦了。

  “你不觉得谋杀发生在这些特定的情况下有点奇怪吗?

  记住,警察对那些被允许上船卖明信片的人,换钱的人,卖珠子的人都是了如指掌的。”

  “尽管这样。通常还是乘务员关舱房的门。”埃利指出来。

  “是的。那是为了防止小偷小摸,但这是谋杀。”

  “你究竟在想什么,波洛先生?”她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在想那扇关着的门。”

  亨德森小姐也想了想广我没看出什么。那个人从门出去,锁上了,并且把钥匙带走了,这样谋杀案就会太快被发现。他很聪明,这件谋杀案直到下午两点才被发现。”

  “不,不,小姐,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担心他是怎么出去的,而是他怎么进去的。”

  “当然是窗户了。”

  “这是可能的。但太难了—总是有人在甲板来来往往,这一点不能忘记。”

  “那就是门了。”亨德森小姐不耐烦地说道。

  “但你忘了,小姐。克拉珀顿夫人把门从里面锁了起来。

  在宽拉珀顿上校早晨离船之前,她就这样做了。他还试了试—所以我们知道是这样的。”

  “废话。门也许卡住了—或者他把手转得不对。”

  “但不是他说这样就这样。事实上我们门听见克拉珀顿夫人她自已这么说的。”

  “我们?”

  “穆尼小姐,克里根小姐,克拉珀顿上校,还有我自己。”

  埃利。亨德森小姐轻轻跺着脚,脚上的鞋很漂亮。有一阵儿她没有说话。然后,她有些愠怒地说道。“好了—你究竟推断出什么了?我想如果克拉珀顿夫人可以关门,她也可以开门。”

  “正是,正是。”波洛望着她,满面笑容,“你看不出来我们没注意的。克拉珀顿夫人打开门,放进了杀人者。她可能会给一个卖珠子的人打开门吗?”

  埃利反对道:“她也许不知道是谁。他也许敲门了一她起来开了门—他硬挤进来然后杀了她。”

  波洛摇摇头:“正相反。她被杀的时候,正静静地躺在床上。”

  亨德森小姐盯着他。“你的意思是?”她突然问道。

  波洛微笑道,“哼,好像她是认识那个进来的人的,难道不是吗?”

  “你是说,”亨德森小姐说道,她的声音有些刺耳,“凶手是船上的一个乘客?”

  波洛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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