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吗?我太绝望了。我曾希望我的乞求会感动他的。”

  “噢。好啦。好啦。这个世界上的人们门是不会为恳求所动的。他会欢迎你的乞求,因为那表明你对那封信是多么重视。他住在哪儿呢。这位好绅士?”

  “在温布尔登的波那威斯达。我是在天黑之后去那儿的。”波洛哼了一声。“我说最终我会告诉警察的。但是他只是以一种恐怖的讥讽的方式大笑。“当然了,我亲爱的米利森特女士,你想这样做尽管做好了。”他说。”

  “是的,这确实不是警察可以处理的事。”波洛低声说。

  “但是我想你很聪明,不会那样做的。”他接着说,“看。

  这就是你的那封信—放在这个小小的中国魔术盒里!,他拿起那封信以便我看得清楚些。我试图抓住它,但他的动作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他狞笑着把信拆起来又放回到那个小木头盒子里……它放在这儿会很安全的,我向你保证。”他说,“这个盒子将放在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我的眼睛转向那个小保险箱。他摇了摇头,大笑起来。“我有个比那更好的地方。”他说。噢,他真可恶!波洛先生,你认为你可以帮助我吗?”

  “对老波洛要有信心。我会找到一个好办法的。”

  在我看来这些保证说得不错。但是当波洛殷勤地引导我们这位皮肤白皙、满头金发的委托人下褛时,我认为我们遇到难题了。波洛回来时,我尽可能地向他表明我的看法,他懊悔地点点头。

  “是的,解决办法并不明显。这位拉文顿先生控制了局面。目前我还不知道我们该如何以智取胜。”

  那天下午拉文顿先生如期拜访了我们。米利森特女士把他描绘成一位可恶的人。她真是说对了。我感到我的靴子尖端有一种冲动—极想把他踢下楼去。他气势汹汹,态度傲慢,对于波浴的委婉建议,他开始大笑,继而又露出鄙夷的神情。看来他把自己当成是这一形势的主宰。我不禁感到波洛简直无法表现出应有的状态。他看来已经泄气甚至是垂头丧气。

  “好吧,先生,”他边拿起帽子边说,“我们似乎没有任何进展。情况是这样的,我可以放过她,便宜些吧,因为她是一位如此迷人的年轻女士。”他令人作呕地斜眼看着我们。

  “我们说定了,-万八干英镑。今天我动身去巴黎,那有件小事要处理。周二我回来,除非周二晚上付钱,否则就把信交给公爵。别告诉我米利森特小姐不能筹到这笔钱。如果她走对了路的话,她的一些绅士朋友会十分愿意帮助这样一个漂亮女人而借钱给她的。”

  我的脸红了,向前走了-步,可是这句话一说完,拉文顿就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我的上帝!”我叫道。“得做些事情。你似乎有些屈从于他了。”

  “你的心真好,我的朋友。但是你的脑子好像不怎么灵。

  我-点都不想让我的能力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越认为我怯懦越好。”

  “为什么?”

  “很奇怪。”波洛怀旧地低语道,“我会在米利森特小姐到来之前说出我要对着法律干这一愿望。”

  “你会在他离开期间破门盗窃吗?”我倒吸一口气。

  “有时,黑斯廷斯。你的脑子活动得倒是惊人的快。”

  “如果他把信带走了呢?”

  波洛摇摇头。

  “那不太可能。很明显他的房间里有—隐藏地是他认为绝对安全的。”

  “我们什么时候—嘿—做那件事呢?”

  “明天晚上。我们大约十一点钟从这儿出发。”

  到了约定时候我已准备好出发了。我穿上一套深色衣服,戴一顶柔软的深色帽子。波洛和蔼地冲我微笑着。

  “我看出来了。你的衣着和你的角色很配。”他对我说,“来,让我们乘地铁去。温布尔登。”

  “我们什么东西也不带吗?比如破门而人的工具?”

  “我亲爱的黑斯廷斯。赫尔克里。波洛是不使用这样野蛮的方法的。”

  我闭住嘴,不再吱声。但我的好奇心一直保持着的。

  当我们进人位于郊区的小花园波那威斯达时正好是午夜时分。整幢房子又黑又安静。波洛径直走到房子后面的一扇窗户前。很轻地抬起框格窗。叫我进去。

  “你怎么知道这扇窗户会是开着的呢?”我轻声问,因为这真是离奇。

  “因为今天早晨我用锯把窗钩锯开了。”

  “什么?”

  “是的,这十分简单。我来这儿。出示了一张伪造的证件和一张警督贾普的官方证件。我说我是由苏格兰场推荐来的。任务是负责安装在拉文顿先生离开期间新装的防盗扣拴。管家很热情地欢迎我。好像是最近他们发生过两起盗窃未遂案—很显然,我们这个小小的主意拉文顿先生的其他客户也想到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被偷。我检查了所有窗户,做了我小小的安排,禁止仆人在明天之前碰这些窗户。因为这些窗户全通了电,然后很优雅地告辞。”

  “真的。波洛,你太棒了。”

  “我的朋友,这极为简单,现在,开始工作:仆人们睡在顶层,所以我们打扰他们的机会是很小的!”

  “我认为保险柜安置在墙上的什么地方。”

  “保险柜?胡扯!根本没有保险柜。拉文顿先生是个聪明人。,你就会看到,他将设计一个比保险柜聪明得多的藏东西的地方。保险柜是每个贼要找的第一件东西。”

  于是我们开始对整个地方进行系统的搜寻。但在对房子进行了七个小时的仔细搜索后。我们一无所获。我看到波洛的脸上开始显露出气愤的征兆。

  “啊,见鬼!赫尔克里。波洛会被击败吗?永远不会的!

  我们平静一下,让我们想一想。让我们—好吧—用用我们的小小的灰色脑细胞吧!”

  他稍停片刻,皱着眉头集中精神,然后他的眼中偷偷闪烁起我十分熟悉的光。

  “我是个笨蛋!去厨房!”

  “厨房?”我叫道。“但那不可能的,那是仆人干活的地方呀!”

  “正是。这正是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九个人都会这么说的!正因为如此。厨房是个理想的藏东西的地方。那全是些家用物品。走。去厨房!”

  我跟在他身后。完全不解。看着他把手伸进面包箱。又拍拍炖锅,把头伸进煤气灶,最后,我不再想看他了。又溜回书房。我确信在这儿,只有在这儿我们才会找到藏匿处。我又进一步做了一次小小的搜寻。发现已经是四点十五分了,天就快亮了。于是又回到厨房。

  使我十分惊讶的是,波洛正站在煤箱里,他那套整洁的衣服已全毁了。他扮了个鬼脸说。

  “但是,是的,我的朋友。毁坏我的外表是完全违背我的天性的。但是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但拉文顿不可能把信埋在煤底下。”

  “如果你用用你的眼睛。你就会发现我检查的不是煤。”

  此后我看到在箱后面的一个架子上撂着一些木柴。波洛敏提地把木柴一根根地拿下来。突然。他低声惊呼了一严°“你的刀子,黑斯廷斯!”

  我把刀子递给了他,他似乎是要把刀子插到手中的那根木柴里去似的。突然。那根木柴裂成两半。这根木柴被很均匀地竖着锯成了两半,露出中间的一个被掏空的坑。波洛从坑中取出一只小小的中国制造的木盒子。

  “做得好!”我大叫道。

  “轻声点,黑斯廷斯!声调不要太高了。来。在日光照到我们身上之前。我们离开这里。”

  他把盒子偷偷塞进口袋,然后轻轻地跳出煤箱。尽可能把身上弄干净,然后按我们来的路线离开这幢房子,急速朝伦敦方向走去。

  “但那是一个多么不寻常的地方啊!”我说,“任何人都可能用那些木柴的。”“在七月份吗,黑斯廷斯?而且它在一撂的最底层—是个十分巧妙的藏匿处。啊,出租车!现在回家。洗个澡,睡个解乏的好觉。”

  经过那样一个令人激动的夜晚。我很晚才起床。就在一点钟之前。当我溜达到我们的起居室时,我很吃惊地看到波洛靠在一张扶手椅里。他的旁边放着那个打开的中国盒子,他正平静地阅读着从那盒子里取出的信。

  他亲切地冲我微笑,拍了拍他手中的那张纸。

  “她是对的,那位米利森特小姐。公爵是永远也不会原谅这些的!这封信中写着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十分过分的甜言蜜语。”

  “真的吗,波洛?”我感到十分厌恶,“我认为你不应该读那封信。这是不该做的事。”

  “另外一件事,”我说,“我认为昨天用贾普的官方证件也不能算是做事讲道理。”

  “但我并不是在做游戏。而是在办案。”

  我耸耸肩。一个人是无法与一个观点争论的。

  “有人在上楼,”波洛说。“是米利森特女士。”

  我们那位金发碧眼的委托人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走进来,而当她看到波洛手中的那封信时。神情又转为愉悦。

  “噢。波洛先生,你真是太棒了!你是怎么做的?”

  “通过相当受谴责的方法,我的女士。但是,拉文顿先生不会指控的。你的信。是吗?”

  她很快地扫了一遍。

  “是的,噢,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你是个很棒很棒的人。

  它藏在哪儿了。”

  波洛告诉了她。

  “你真聪明!”她从桌上拿起了那个小盒子。“我将把它作为纪念品。”

  “我原希望,我的女士,你会允许我留下它作为纪念品的。”

  “我想送你一个比这更好的纪念品—在我的婚礼那天—我会感激不尽的。波洛先生。”

  “对我来说,为你服务的愉快胜过一张支票—所以请你允许我留下这个盒子。”

  “噢。不。波洛先生。我简直必须拥有它。”她大笑着叫道。

  她伸出手,可是,波洛比她还快。他的手按在她的手上面。

  “我不这样认为。”他的声音变了。

  “你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似乎变得尖利起来。

  “无论如何。请允许我取出它的其他内容,你了解到除了那封信。还有—”他敏捷地做了个手势。然后张开手。手掌中有四颗闪闪发光的大宝石,两颗奶白色的珍珠。

  “这是那天在邦德大街被偷的宝石,我想。”波洛低声道,“贾普会告诉我们的!”

  使我十分惊讶的是,贾普这时从波洛的卧室走了出来。

  “我想。是你的一个老朋友。”波洛礼貌地对米利森特女士说。

  “被上帝逮住了!”米利森特女士的态度完全变了,“你这个老吝啬鬼!”她几乎是带着敬畏望着波洛。

  “好了,格蒂小姐。我亲爱的,”贾普说,“我想这会儿游戏该结束了。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你了。我们也已经逮捕了你的同伙。那天来这儿的自称是拉文顿先生的人。至于拉文顿先生本人,绰号叫克罗克,还叫里德。我不知道那天在荷兰用刀子杀死他的人是属于哪一帮的。你认为他身上带着货呢,是吧?他没带。他巧妙地欺骗了你,他把宝石藏在了自己家里。你让两个家伙找宝石。然后你与这儿的波洛先生交涉。通过让人吃惊的运气,他找到了。”

  “你确实喜欢多嘴多舌。是吗?”原来自称是米利森特小姐的人说,“现在一切很容易了。我会安静地走。你们不能说我不是位完美的女士。再见,所有的人!”

  “是她的鞋穿错了。”波洛睡意朦胧地说。而我仍然是糊里糊涂。“我对你们英国做了小小的观察。一位女士,尤其是一位出生有地位的女士,总是特别关心她的鞋子。她的衣服可以褴褛,但是她的鞋会很讲究。你或我都不太可能见到真正的米利森特女士,她很少在伦敦。而这个小女子与她在外表上有些相似。这一点倒是可以蒙混过关。正如我所说,她穿的那双鞋子首先让我疑惑,然后是她的故事—还有她的面纱一有些夸张。啊?所有那帮人都知道那个中国盒子的顶部有一封损害名誉的伪造的信,但是木块是死去的拉文顿先生的主意。嗯。例如。黑斯廷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像昨天那样伤害我的感情,说那些罪犯竟然不知道我是谁。而事实上。甚至当他们自己失败时他们也还想利用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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