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先生
加能尽早给我打电话将不胜感激.
谨此
埃比尼泽。
哈利戴这条子和案情之间有什么联系我不清楚,于是我不解地看着波洛.作为回答,他拿起报纸。大声读起来广昨晚有一个轰动的发现。一位返回普利茅斯的年轻海军军官在他车厢的座位下面发现了一具女尸,胸部被刺。这位军官立刻拉下警报索。于是火车停了下来。这名妇女。年约三十。打扮富丽,还没有验明身份。”“后来我们又有下文。‘在普利茅斯快车上发现的女尸身份查明,她是尊敬的鲁珀特。卡林顿夫人。’你现在明白了。我的朋友?要是你不明白的话。我就加一句—鲁珀特。卡林顿夫人在结婚之前名叫弗洛西。哈利戴,她就是哈利戴老人—美国钢铁大王—的女儿。”“于是他找你?太棒了!”“我过去为他做过一点事一一件债券持有人的事。还有一次,由于一次王室的盛大的访问活动我到了巴黎。我让人把弗洛西小姐指给我看。外观上她颇像一个引人注目的小个子寄宿生!她有可观的嫁妆!这引起了麻烦。她差点搞出不体面的风流韵事。”
“怎么会那样?”“一个罗奇福伯爵。一个很不好的人物。你会说。一个大坏蛋。一个十足的冒险家,他知道怎么去讨一个年轻浪漫的女孩子的欢心。幸运的是。她父亲及时地听到了风声。便匆忙把她带回了美国。几年之后,我听说她结婚了。但我对她丈夫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嗯,”我说道,“这个鲁珀特。卡林顿阁下无论怎么说也不是个好小子。他在赛马场上几乎把自己的钱给花光了。我想哈利戴老人的钱来得正好。在我看来。对这样一个长相不错,彬彬有礼。而又无所顾忌的小流氓来说,要找到一个妻子是很难的!”“啊,可怜的小女人!她没有一个好的归宿!”“我想他立刻就让她很清楚地知道了是她的钱。而不是她的人吸引了他。我相信,他们很快就分道扬镳了。我最近听到谣传说他们肯定要正式分居。”“哈利戴老人也不是傻子。他会看紧他女儿的钱,不会让那些钱转人他人之手的。”
“我想是这样的。不管怎么说,我知道事实上鲁珀特阁下是相当窘迫的。”
“啊哈!我搞不懂—”“你搞不懂什么?”“我的好朋友。别像那样猛烈抨击我。我看得出来。你很有兴趣。你陪我一块儿去看一看哈利戴先生吧。街角有一个出租汽车站。”几分钟之后,我们就疾驰到这位美国富豪在帕克街的豪宅。我们被带进了书房,一个体型又大又胖,长着敏锐的眼睛和很具挑衅性的下巴的人很快就过来了.“波洛先生吗?”哈利戴先生说,“我想我不需要告诉你我为什么找你吧。你已经在报上读到了,我不是那种浪费光阴,坐失良机的人。我碰巧听说你在伦敦。并且我记得你在那些轰动的事件当中干得都很漂亮。我永远也不会忘掉一个名人的,我可以选择苏格兰场。但我也得有自己的人。钱不是目的。所有的钱都是为了我们女儿而挣的—现在她不在了。为了逮着该死的凶手。我愿意花掉我最后一分钱!你明白吗?现在就看你给我送货了。”
波洛鞠了一躬.“先生,我在巴黎曾好几次见过您女儿,我也就更愿意接这个案子了。现在我要让你告诉我,她去普利茅斯途中的情况和其他一切你认为与该案有关的细节。”“好的,首先。”哈利戴回答说。“她不是去普利茅斯。她是去参加在埃文米德乡间邸宅—斯旺西伯爵夫人家中举行的一个招待会。她乘十二点十四分由帕丁顿发出的车离开伦敦。两点五十到达布里斯托尔—她得在那儿转车。当然,主要的是普利茅斯快车途经韦斯特伯里,根本就不到布里斯托尔。十二点十四分这列车中途不停直达布里斯托尔,之后要停靠韦斯顿、汤顿、埃克塞特和牛顿阿伯特。包厢里就我女儿一个人。她的座位一直定到布里斯托尔。她的女仆在下一节车厢的一个三等厢里。”“等一会儿,”波洛打断道,“谁管珠宝?您的女儿还是女仆?”“我女儿总是自己照料珠宝。用一个蓝色摩洛哥羊皮箱子装着。”“继续吧,先生。”
“在布里斯托尔,女仆简。梅森拿起由她照管的女主人的梳妆包和外衣来到了弗洛西包厢的门前。让梅森特别惊讶的是。我女儿告诉梅森说她不在布里斯托尔下车,她还要继续赶路。她让梅森将行李拿下去放在行李寄存处,并梅森说可以在小吃部里喝点茶,但得在火车站等她,她会在下午乘坐上行火车回到布里斯托尔的。女仆虽说很是惊讶,还是照她说的去做了。她将行李存在寄存处也喝了一些茶。但一列又一列的上行火车进站了。女主人就是没有露面。在最后一列火车到了之后,她将行李放在原处,去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旅馆过夜。今天早上她在报上读到了这个惨案,于是就乘最早的一班火车回来了。”“没有什么可以说明为什么您女儿突然改变计划吗?”“嗯,是这样的,据简。梅森说。在布里斯托尔时,弗洛西的包厢里已不再是一个人。里面有一个男人站在另一端的窗户边看着窗外,她看不清他的脸。”
“当然,火车是那种软卧列车,对吗?”“是的。”
“过道在哪一边?”“在月台的那一边。我女儿和梅森说话的时候,站在过道里。”“在您心中没有疑问—对不起!”他站起身,小心地将有点歪的墨水台扶直。“请原谅。”他又坐下来继续说道,“看见歪的东西我的神经就受不了。奇怪,是不是?我是在说,先生。您心中没有疑问。认为这极可能的不期而遇是您女儿突然改变计划的原因。是吗?”“这好像是惟一讲得通的推测了。”“您不知道提到的这位先生可能会是谁吗?”这位百万富翁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答道,“不—我一点也不清楚。”
“好了—关于尸体发现的经过?”“尸体是被一位年轻的海军军宫发现的,他立刻拉了警报。火车上有一个医生。他对尸体进行了检查。她是先被氯仿麻醉,然后被杀死的。他个人认为她已经死了四小时左右。因此一定发生在离开布里斯托尔不久一极有可能是在布里斯托尔和韦斯顿之间,也有可能是在韦斯顿和汤顿之间。”
“那珠宝箱呢?”“珠宝箱。波洛先生。不见了。”
“还有一件事,先生。您女儿的财产—她死后会传给谁?”“弗洛西婚后不久就立下遗嘱,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丈夫。”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道:“我不妨告诉你,波洛先生。我认为我的女婿是个无法天天的流氓,因此。根据我的建议。我女儿正准备通过法律手段将自己解放出来--这不是难事。我将她的钱作好安排,这样她活着的时候。他不能碰这笔钱。但虽然他们这些年来一直分居。她却经常屈服于他对钱的要求。而不愿意将丑闻公开。然而,我是下定决心要结束这事。最后弗洛西同意了。我让我的律师进行诉讼。”
“卡林顿先生在哪儿?”“在城里。我想昨天他去了乡下。但昨晚又回来了。”波洛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想就这些了。先生。”“你想见一见女仆简。梅森吗?”“如果可以的话。”
哈利戴按了一下铃。给了男仆一个简短的命令.几分钟之后,简。梅森进来了。这是一个容貌粗陋。却让人尊敬的妇女。她在悲剧打击下无动于衷,一副讷相。只有一个好仆人才可能这样.“请允许我问你一些问题。好吗?你的女主人。昨天早上出发之前,她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吗?没有很激动或很慌张吗?”“噢。不。先生!”“但在布里斯托尔的时候。她很不一样了,是吗?”“是的。先生,非常不安—那么紧张。好像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嗯,先生,就我能记得的,她说。‘梅森。我得改变计划。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是说,我不能在这儿下车了。我得继续走。将行李拿下去,放在行李寄存处,然后喝点茶,在车站等我。’“‘在这儿等您,夫人。是吗?’我问道.“‘是的,是的。不要离开车站。我会乘晚些时候的火车回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不会太晚。’“‘好的,夫人,’我说。我没有权利问问题,但我觉得这很奇怪。”“这不像你的主人。是吗?”“非常不像,先生。”
“你怎么看?”“嗯,先生。我想是和包厢里的那位先生有关。她没有跟他说话。但她转过身去一两次好像是在问他她做得对不对。”“但你没看见那位先生的脸,是吗?”“是的,先生;他一直背冲着我。”“你能描述一下吗?”“他穿着一件浅鹿毛色的外套。戴着旅行帽。他很高很瘦。他后脑勺很黑。”
“你不认识他。是吗?”“噢,不,我不认识。先生!”“他肯定不会是你的男主入卡林顿先生吗?”梅森着上去很是惊讶。
“噢,我想不是的,先生!”“但你不肯定?”“身材有点像男主人。先生—但我一直不认为是他。我们很少看见他…我不能说不是他!”波洛从地毯上拣起一个别针。很是严肃地皱着眉头,然后他继续道:“有没有可能这个男人在你到包厢之前在布里斯托尔上的火车?”梅森陷入了沉思.“是的,先生,我想是可能的。我的车厢很挤。我出去花了一些时间—然后在月台上有一大群人。那也使我耽搁了一会儿。但那样的话,他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跟女主人说话。我想当然地认为他是从过道过来的。”
“当然,那更有可能。”
他停下来,仍皱着眉头。
“您知道女主人的衣着吗。先生?”“报纸上有些细节。但我想让你证实一下。”“她戴着一顶白色狐狸皮无边女帽,先生。还有—个白色带点的面纱,穿着ˉ件蓝色起绒粗呢外套和裙子—那种蓝色他们叫做钢青色。”“嗯,很是惹眼。”“是的。”哈利戴先生说道,“贾普警督希望那能帮助我们确定案发地点。看到她的人都会记住她的。”
“正是如此!”波洛转过脸说,“谢谢你,小姐。”女仆离开了屋子。
“好!”波洛轻快地站起身来。“在这儿我只能做这些了—先生,我只是想让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一切!”“我已经这么做了。”“你肯定吗?”“绝对肯定。”
“那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能接这个案子。”“为什么?”“因为你不坦率。”“我向你保证—”“不,你有些事没告诉我。”停了一会儿,哈利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的朋友.“我想这是你想要的,波洛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真是让我很恼火!”波洛笑了。打开那张纸。这是一封信。字迹很细,字体斜着。波洛大声地念出来:
亲爱的夫人:
盼望着与你再次见面,我不胜兴奋。自收到你的亲切回信之后。我实在按捺不住。我永远也不会忘掉在巴黎的那些曰子。你明天就要离开伦敦,这太残酷了。然而,不久。也许比你期盼的更早。我就会有幸再次见到一直占据我心灵的女士了。
亲爱的夫人,请相信我最忠贞不渝的感情的保证。
罗奇福之阿曼德
波洛将信递回给了哈利戴,并鞠了一躬。
“我想。先生您不知道您女儿想跟罗奇福伯爵重温旧情。是吗?”“这太让我吃惊了!我在我女儿的手袋里发现了这封信。也许您知道。波洛先生,这个所谓的伯爵是一个最坏的冒险家。”波洛点点头。
“但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知道这封信的存在的?”我的朋友笑了:“先生。我不知道。但只会追踪脚印并能识别烟灰对一个侦探来说是不够的。他也得是个好的心理学家!我知道您不喜欢也不相信您的女婿。您女儿死后受益的是他。女仆对那个神秘男子的描述和他很相像。但你对抓他并不热衷!为什么?当然你的怀疑在另一个方向。因此你有些东西没讲。”“你是对的,波洛先生。我一直认为是鲁珀特干的。直到我发现了这封信。这使我很不安。”“是的。伯爵说了‘不久,也许比你期盼的更早。’很显然他不想等到你听到他重新出现的风声。是不是他也从伦敦乘十二点十四分的火车,并且顺着过道到了您女儿的包厢?罗奇福伯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也是个子很高。皮肤浅黑!”这个百万富翁点点头.“好了,先生,再见。我想。苏格兰场有一个珠宝的清单吧?”“是的。我想如果您想见贾普警督的话。他现在在这儿。”贾普是我们的一个老朋友。他对波洛打招呼的时候很是亲切,其中还带着些轻蔑。
“你好吗,先生?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恶意。尽管我们看问题的方式不一样。您的脑袋瓜怎么样?还那么厉害吗?”波洛满面笑容,“它还在工作,我的好贾普,毫无疑问!”“那就好了。认为是鲁珀特阁下,还是一个窃贼?当然我们正在监视所有常规地方。如果珠宝被销赃的话,我们会知道的。当然无论是谁干的。都不会仅仅把那些珠宝留着来欣赏它们的光泽。不会的!我正在调查鲁珀特。卡林顿昨天在什么地方。好像有些神秘。我正让一个人监视他。”
“很是谨慎,但也许是晚了一天。”波洛轻声建议道.“你总在开玩笑。波洛先生。好了,我要去帕丁顿。布里斯托尔、韦斯顿、汤顿,那是我的规定值巡的路线。再见。”“你令晚会过来看我。告诉我结果的,是不是?”“当然,如果我回来的话。”
“好警督相信运动中的事情。”在我们的朋友离开的时候,波洛喃喃道,“他到处走;他测量脚印;他搜集泥巴和烟灰!他特别忙!他热情高涨!要是我跟他提起心理学的话,你知道他会做什么,我的朋友?他会笑的!他会对自己说,可怜的老波洛!他年纪大了!他己经老朽了!贾普是‘敲门的年轻一代’。毫无疑问!他们忙着敲门,以致没有注意到门是开着的!”“你准备怎么做?”“因为我们有自由处理权。我要花三便士给里茨饭店打一个电话—你也许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伯爵正呆在那里。在那之后—因为我的脚有些湿。我己经两次打喷嚏了—我得回我的房间。在酒精灯上给自己做汤药!”第二天早上我又一次见到波洛。我看到他正静静地享用早餐.“有什么事吗?”我急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没有。”
“但贾普呢?”“我没见过他。”“伯爵呢?”“他前天离开了里茨饭店。”
“谋杀的那一天?”“是的。”“那就齐了!鲁珀特。卡林顿被证明无罪了。”
“因为罗奇福伯爵离开了里茨饭店?你走得太快了,我的朋友。”“不管怎么说,得跟踪他,并把他逮捕!但他的动机会是什么呢?”“价值十万美元的珠宝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个很好的动机。不,我心里的问题是。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不仅仅偷了珠宝?她不会起诉的。”
“为什么不会?”“因为她是个女人,我的朋友。她曾经爱过这个男人,因此她会默默地承受损失的。而且这个伯爵,在女人问题上是个特别好的心理学家—因此他才会成功多次—他会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而另一方面,如果鲁珀特。卡林顿杀了她的话。为什么要拿走珠宝,这是致命的、说明他与此案有牵连的证据。”
“作为一个幌子。”“也许你是对的,我的朋友。啊,贾普来了!我听得出他的敲门声。”这位警督满面笑容,心情很好。
“早上好,波洛。刚回来。我干了一些漂亮工作!你怎么样?”“我。我刚整理好头绪。”波洛静静地回答道。
贾普开心地笑了.“老伙计年纪大了,”他轻声对我说。“那对我们年轻人来说这可不行。”他大声道.“遗憾吗?”波洛问道。
“好了,你想听听我都干了些什么吗?”“你让我猜一猜,好不好?你在韦斯顿和汤顿之间的铁道线边上找到了作案的刀子。你找到了那个在韦斯顿与卡林顿夫人说过话的卖报男孩!”贾普的下巴拉了下来:“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说全是因为你那功能强大的脑瓜!”“我很高兴你第一次承认它功能强大!告诉我,她有没有给那个卖报男孩一先令?”“不。是半克朗!”贾普原来的脾气又回来了。他咧着嘴笑道。“真奢侈,这些富裕的美国人!”“结果这个男孩没有忘记她?”“他不会的。半克朗不是每天都能得到的。她跟他打了招呼并买了两本杂志。有一本封面有一个女孩穿着蓝色衣服。‘那和我很般配。’她说。噢。他清楚地记得她。好了,那对我来说足够了。根据医生的证据。案发地点一定是在汤顿之前。我想他们会立刻将刀扔掉。于是我沿着铁路线找那把刀。没有问题。就在那段路边找到了。在汤顿的时候,我就我们的嫌疑犯询问了一些人。但当然那是个大站,他们不大可能注意到他。他极有可能乘晚些的火车回到了伦敦。”波洛点点头:“很有可能。”“但我回来之前发现了另一则消息。他们正在转移珠宝。没有疑问!那只大的翡翠已经在昨晚被典当了—被一个坏种典当了。你知道是谁吗?”“我不知道—只不过他个子很矮。”
贾普眼睛瞪得大大的:“是的,你说对了。他够矮的。是雷德。纳基。”“雷德。纳基是谁?”“一个特别精明的珠宝窃贼。先生。而且谋杀也干得出来的。经常和一个女人—格雷西。基德合作。但这一次她好像没有卷人—除非她带着赃物去了荷兰。”
“你们逮捕纳基了吗?”“当然。但提醒你一下。我们要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和卡林顿夫人一起坐火车的男人。他是计划这一切的人。没错。但纳基不愿意告发他的朋友。”
我注意到波洛的眼睛变得很绿。
“我想,”他轻声说道,“我可以为你们找到纳基的朋友。毫无疑问。”
“又是你的一个小主意。是不是?”贾普目不转睛地看着波洛,“有时候你设法送货还真不赖,你年纪这么大了。当然是难得的好运气。”
“也许,也许,”我的朋友喃喃道,“黑斯廷斯,我的帽子。还有刷子。哦!要是还下雨的话。还有我的高统橡皮套鞋!我们不能浪费了汤药的功效。再见!贾普!”“祝你好运,波洛。”
我们刚看到一辆出租车,波洛就把它叫住了。并且让司机开到帕克街.当我们在哈利戴家门前停下来的时候,他灵巧地下了车。给司机付了钱,然后按门铃。他对开门的男仆低声要求了一下。我们就立刻被带到了楼上。我们走到屋子顶层,被带进了一个整洁的小卧室.波洛的眼睛扫过房间,目光落在一个小小的黑色箱子上。他在箱子前面跪下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标签,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捻线.“问哈利戴先生能不能上来到我这儿来。”他转身对男仆说.男仆走了。他熟练地轻轻摆弄着箱子的锁。一会儿。锁开了。他将箱盖打开。他飞快地在里面的衣服中翻找。将它们扔到地板上.楼梯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哈利戴进了屋子。
“你究竟在这儿干什么?”他瞪着眼。问道.“先生。我在找这个。”波洛从箱子里拿出一件艳蓝色起绒粗呢外套和裙子,还有一顶白色狐狸皮无边女帽.“你拿我的箱子干什么?”我转过身来看见女仆简。梅森进了屋.“黑斯廷斯,请你关上门。谢谢你。是的,并且背靠着门站着。好了。哈利戴先生,让我将格雷西。基德介绍给您,或者简。梅森,她很快就会在贾普警督的好心陪同下和她的同谋雷德。纳基会合了。”
波洛挥了挥手,不以为然。“这简单极了!”他又自己吃了些鱼子酱。
“是女仆坚持要告诉我她的女主人穿的衣服首先引起了我的注意。为什么她要这么着急将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衣服上呢?我考虑只有女仆一个人说在布里斯托尔包厢里有一个神秘男人。就医生的证据而言,卡林顿夫人也许在到达布里斯托尔之前就被杀了。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仆就一定是同谋。如果她是同谋的话,她就不会希望这一点仅仅只有她的证据。卡林顿夫人穿的衣服很引人注目。女仆一般来说在她的女主人穿什么衣服上有很多选择。如果,在布里斯托尔之后,有人看见一个穿着鲜艳蓝色外套和裙子的女士和一顶毛皮无边女帽,他肯定会发誓他见过卡林顿夫人的.“我开始重现案情,女仆会给自己提供相同的衣服。她和她的同谋在伦敦和布里斯托尔之间用氯仿将卡林顿夫人麻醉并将她捅死。也许是利用了一个隧道。她的尸体被推进座位下面,女仆就扮演了她。在韦斯顿的时候,她一定得让人注意到她,怎么办?极有可能,会选中一个卖报男孩。她通过给他一大笔小费以保证让他记住她。她还通过对一本杂志的评论将他的注意力引到她的衣服上。离开韦斯顿之后,她将刀扔出了窗外以表示可能的案发地点,然后换了衣服,或者在上面罩上一件雨衣。在汤顿,她下了火车,尽快回到了布里斯托尔,在那儿她的同谋将行李放在了行李寄存处。他将票据交给她,然后自己回到了伦敦。她在月台上等着。演出她该演的一幕,去了一个旅馆过夜,然后早上回到了伦敦,完全像她所说的那样。当贾普考察回来后,他证实了我的推理。他还告诉我一个有名的窃贼正在转移珠宝。我就知道不管是谁,事情一定跟筒。梅森所描述的完全不同。当我听说那是雷德。纳基,总和格雷西。基德合作时,好了,我就知道在哪儿能找到这个同谋。”“那伯爵呢?”“我越想,就越发相信他和本案无关。那位先生很在乎自己,他不会冒险杀人的。杀人跟他的性格不一致。”
“好了,波洛先生,”哈利戴说道,“我欠你很多。午饭后我写的支票也没法偿还这一切。”
波洛谦虚地笑了,对我小声说道:“好贾普。他会得到官方荣誉的,这没有疑问。但虽然他抓住了格雷西。基德。我想我。就像美国人所说的,又惹他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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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盒谜案
这是一个暴风雨之夜。外面,狂风在号叫着,很是吓人,骤雨一阵阵敲打在窗户上.波洛和我面对璧炉坐着。我们的腿仲向烧得旺旺的火焰。在我们之间是一张小桌子。在我这边放着一些精心调制的棕榈酒,在波洛那边是一杯稠稠的、香昧浓郁的巧克力。那巧克力给我一百英镑我也不会喝的,波洛一边小口地抿着粉红色瓷杯里的稠稠的棕色的东西,一边满足地发着感叹.“多美好的生活啊!”他喃喃道。
“是的。一个不错的旧世界,”我表示赞同,“我有一份工作。一份不错的工作!而你,著名的—”“噢,我的朋友!”波洛抗议道.“但,你是这样的。而且确实是这样的!当我回想起你那一连串的成功时,我感到很是惊讶。我相信你不知道失败是什么!”“谁要是能够这么说的话。他一定是个滑稽古怪的人。”“不,但正经说来,你有没有失败过?”“无数次,我的朋友。你会怎样?好运气,它不可能总在你一边。有几次是让我插手的时候太晚了。另一个人,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先到了现场。还有两次是眼看要成功时我病倒了。一个人得历经沧桑。我的朋友。”“我不完全是这个意思。”我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是否曾经因为你自己的错误,而对案子完全一筹莫展。”
“啊。我明白了!你是问我是不是曾经让自己成了头号傻瓜,就像你在这儿说的那样,是不是,有一次,我的朋友一”他的脸上慢慢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是的,有一次我犯了傻。”他突然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听我说。我的朋友。我知道。你把我的小小成功都记录了下来。你得在上面再加上一个故事。一个失败的故事,”他俯身向前。往火上加了一根柴火。在挂在壁炉边的抹布上仔细地擦了手,然后,往回靠在椅背上,开始了他的故事.我给你讲的这个事是很多年前发生在比利时的。那时候法国的教会和国家之间正进行着可怕的斗争。保罗。戴鲁拉德先生是法国一位有声望的副部长。一个部长职位在等着他,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他是反天主教的政党中的最坚定不移的一派,如果他掌权的话,他肯定会面临激烈的反对。在很多方面,他都是一个特别的人。尽管他不喝酒也不抽烟。他在其他方面却没有那么多的道德原则。你明白。这就是女人—永远是女人.他早些年与一个布鲁塞尔的年轻女士结了婚,她给他带来了很多嫁妆。无疑这钱对他的事业有所帮助。因为他的家境不很富裕,虽然在另一方面如果他愿意的话,他有权叫他自己男爵先生。结婚后他们没有小孩,两年后他妻子死了—摔下楼梯的结果。在她留给他的遗产中有一幢在布鲁塞尔路易丝大街的房子。他的突然死亡就发生在这幢房子里。这件事正好和他将要继任的那位部长的辞职发生在同一时间。所有的报纸都刊登了他长长的生平简介。他的突然死亡发生在晚饭之后。原因被认为是心脏病突发。
大约三天之后,我刚开始休假,我在我的住处接待了一位来访者—一位女士,面纱裹得严严实实,但看得出来很年轻;我立刻看出她是一个非常文雅的年轻女人。
“你是赫尔克里。波洛先生吗?”她轻声问道,声音甜甜的.我鞠了一躬。
“探案部门的吗?”我又鞠了一躬。“请坐,小姐。”我说道。
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揭开面纱。她的脸虽然有泪痕,仍很迷人,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好像极度地不安。
“先生,”她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正在休假,因此你就有时间进行私下调查。您知道我不想让警察插手。”
我摇摇头:“我想您的要求是不可能的。小姐。即使是在休假,我还是警察。”
她俯身向前:“听好,先生。我让您做的是去调查。您完全可以将您的调查结果报告给警方。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确的话。我们是需要法律工具的。”
这句话使这事情况有些不一样了。于是我也就听候她的吩咐,不再罗嗦了。
她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谢谢您。先生。我让您调查的是保罗。戴鲁拉德先生的死亡。”“您说什么?”我叫起来,很是惊讶.“先生,我没有什么依据—只有我一个女人的直觉。但我确信—确信,我告诉您戴鲁拉德先生不是自然死亡!”“但毫无疑问、医生们—”“医生可能会错。他是那佯健康。那样强壮。啊。波洛先生,我请求您帮助我—”这个可怜的孩子几乎神志失常了。她甚至会向我下跪。我尽力安慰她。
“我会帮你的,小姐。我几乎敢肯定你的担心是没有道理的。但我们会搞清楚的。首先,我要让你给我描述一下这幢房子里的其他人。”“当然,有仆人珍妮特,费利斯和厨子丹尼斯。她们在那儿好多年了;其他人都是朴素的农村姑娘。还有弗朗索瓦,但他也是一个年纪很大的仆人。然后还有戴鲁拉德先生的母亲和我自己。我的名字是维吉妮。梅斯纳德。我是死去的戴鲁拉德夫人的可怜的表妹。我到这家已经三年多了。家里人我讲完了。家里还有两个客人。”“他们是谁?”“德。圣。阿拉德先生。戴鲁拉德先生在法国的邻居。还有一位英国朋友,约翰。威尔逊先生。”“他们还和你们住在一起吗?”“威尔逊先生还在,但德。圣。阿拉德先生昨天走了。”
“你的计划是什么?梅斯纳德小姐。”
“如果您半小时之后能够去的话,我就编些你去的理由。我最好说您跟新闻界有些联系。我就说您从巴黎来。从德。圣。阿拉德先生那儿带了一封介绍信。戴鲁拉德夫人身体很弱,不会对细节注意的。”凭着小姐巧妙的借口,我进了这幢房子,见到了已故副部长的母亲。她很威严,很有贵族派头,尽管身体很虚弱。和她谈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可以自由出人这幢房子了.我不知道,我的朋友,你是否能够想象出我的任务是多么的艰难?这是一个三天前死去的男人。如果是谋杀的话,只会有一种可能性—毒杀!我没有机会见到尸体。没有检查或者分析用毒工具的可能,没有可以考虑的线索,对的错的线索都没有。这个人是被下毒而致死的吗?还是自然死亡?我,赫尔克里。波洛,没有什么可能帮我的。首先,我找了家仆。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再现了那晚的情况。我特别注意了晚餐的食品以及上菜的方法。汤是戴鲁拉德先生自己从-个大盖碗里舀的。接着是肉排,然后是一只鸡。最后,是一个果碟。所有的都放在了桌上,由先生自己取用的。咖啡是用一个大壶放到餐桌上的。我的朋友,没有什么可能只毒死一个人。而其他人却平安无事的东西!晚饭后戴鲁拉德夫入由维吉妮小姐陪着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里。三个男子去了戴鲁拉德先生的书房。在这儿他们愉快地交谈了一会儿。突然。一点迹象也没有,副部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德。圣。阿拉德先生冲了出去叫弗朗索瓦立刻去叫医生。他说那无疑是中风。但等医生来了,病人已经没救了。
维吉妮小姐把我介绍给了约翰。威尔逊先生。他以十分典型的英国人而著称,中等年纪,身材魁梧。他说起法语来带着浓重的英国腔调。也跟这种说法非常一致。
“戴鲁拉德脸色很好,然后就倒下了。”
在那儿再也找不出其他线索了。接着我就去了案发现场—书房,在我的要求下我一个人呆在那里。到目前为止,没有证据可以支持梅斯纳德小姐的理论。我只能认为那是她的一个错觉。很显然她对死者有一种很浪漫的情愫。这使得她不能正确地看待这个案子。尽管如此,我仔细地搜查了书房。有可能在死者的椅子上安放了一个皮下注射针头,这样就可以进行致死剂量的注射。那由此引起的微小刺痕是可能注意不到的。但我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用来支持这个理论。我扑倒在椅子上,一副绝望的样子。
“好了。我放弃了!”我大声说道。“什么地方也没有线索!一切都完全正常。”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旁边桌上的一个大的巧克力盒上。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也许不是戴鲁拉德先生死亡的线索,但至少这不正常。我打开盖子。盒子里满满的,没有碰过,一块巧克力也不少一但这却使得引起我注意的那种怪异的现象更加明显。因为。你知道,盒子本身是粉色的。而盖子却是蓝色的。躇,人们经常见到粉色盒子上有一个蓝色丝带,或反之亦然,但盒子是一种颜色。盖子又是另一种颜色—不,无疑—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