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K之谜
“事实,”我将《每日新闻荟萃》报放到一边说道,“比小说还离奇!”这句话,也许,并非我的独创。它好像激发了我的朋友的热情。这个小男人将他鸡蛋形的脸歪向一边,仔细地从他那细心熨出精神线的裤子上拂去一点想象出来的灰尘,并且说道:“多么深刻啊:我的朋友黑斯廷斯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思想者啊。”
对这无缘无故的嘲讽,我没恼怒。我轻轻拍着我刚放到一边的报纸。
“今天早上的报纸你读过了吗?”“我读了。我读完之后,重新将它对称地叠好,没有像你那样将它扔在地上,你缺乏条理真是可悲。”
波洛最糟糕的就是这个,条理是他的上帝。他甚至将他所有的成功归结于有条理。
“那么说你看到了亨利·里德伯恩,那个剧团经理的谋杀案了?就是这个谋杀案让我说出了那句话。事实不仅仅比小说更奇怪——它还更有戏剧性。想想那个殷实的英国中产阶级的家庭,奥格兰德一家。爸爸、妈妈、儿子、女儿,是这个国家典型的成千上万家庭中的一个。家里的男人每天去城里;女人照料家里的事情。他们的生活十分平静,也非常单调。昨天晚上他们坐在位于郊区斯特雷特姆的整洁的客厅里打桥牌,那幢房子叫做戴西米德。突然,什么迹象也没有,落地窗砰然打开,一个女人踉踉跄跄地走进屋里。她那灰色缎子连衣裙上有一片鲜红的血迹。她说了一句;“杀人啦!”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从她的照片上,他们认出她是瓦莱丽·圣克莱尔是可能的。她就是那个最近风靡伦敦的著名舞蹈演员。”“是你在滔滔不绝,还是《每日新闻荟萃》这么说的?”波洛问道。
“《每日新闻荟萃》急着付印,只要有事实就心满意足了。而这个事件戏剧化的可能性立刻就吸引了我。”
波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哪里有人性,哪里就有戏剧。但——它不总在你认为它会发生的地方,这点得记住。然而,我也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因为我也会和这个案子联在一起。”
“真的吗?”“是的。一位先生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替莫雷尼亚的保罗王子和我约了一个时间见面。”
“但那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呢?”“你没有读你那些漂亮的英语丑闻小报,上面有很有趣的故事。‘一只小老鼠听说——’或者‘一个小鸟想知道——’看这儿。”
我顺着他又短又粗的手指看去:“——这名外国王子是否真的与著名舞蹈演员关系密切!这位女士是否喜欢她的新的钻戒。”
“现在再回到你那戏剧化的叙述上,”波洛说道,“圣克莱尔小姐在客厅的地毯上刚刚昏倒,你说到这儿,应该是记得的。”
我耸耸肩:“当小姐苏醒过来,刚刚喃喃说话的时候,奥格兰德家的两个男子就出去了。一个去找医生来照料这个女士,很明显她是受了惊吓;另一个去警察局——在录完口供之后,他陪着警察来到了心驰山庄,里德伯恩先生的宏伟别墅,离这幢房子不远。在那里,他们发现了这个大人物,顺便提一句,他的名声很臭,躺在书房里,他的后脑勺像蛋壳一样裂开了。”
“我妨碍了你,”波洛和蔼地说道,“请原谅.....。啊,王子先生来了!”听人通报说我们贵宾的称号是费奥多伯爵。他是一个看上去挺奇怪的年轻人,个子很高,表情很急切,有着无力的下巴和一双狂热者的黑黑的充满激情的眼睛。
“波洛先生吗?”我的朋友鞠了一躬。
“先生,我的麻烦很大,比我能表达的要大.....。”波洛挥了挥手。“我理解你的焦虑。圣克莱尔小姐是一个很亲密的朋友,是不是?”王子简单明了地回答道:“我希望娶她为妻。”
波洛从椅子上坐起来,他的眼睛睁大了。
王子继续说道:“我和她不应是我家里的第一例贵贱婚。我的兄弟亚历山大已经违抗父皇的命令了。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更加开化的时代,不应再受以前的等级偏见的束缚了。此外,圣克莱尔小姐,事实上,在地位上和我是平等的。你有没有听说一些关于她的历史的说法?”“她的出身有许多浪漫的说法——对一个著名的舞蹈演员来说这很平常。我听说她是一个爱尔兰女佣的女儿,也听说过这样的说法——说她的母亲是一个俄国女公爵。”
“第一种说法当然是废话。”这个年轻男人说道,“但第二种是真的。瓦莱丽虽然不说出来,也让我猜到了。此外她在很多地方都下意识地证明了这一点。我相信遗传,波洛先生。”
“我也相信遗传,”波洛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发现了与此有关的一些奇怪的事情——你告诉我.....。但言归正传,王子先生,您想让我干什么?你害怕什么?我可以坦率地说吗?有没有什么事情让圣克莱尔小姐和这个案子牵连上呢?她当然认识里德伯思,是不是?”“是的。他声称他爱她。”
“那她呢?”“她没有什么可对他说的。”
波洛敏锐地看着他:“她有没有原因害怕他?”这个年轻男子有些犹豫:“发生过一件事。你认识扎拉吗?那个有特异功能的人?”“不认识。”
“她很棒。有机会你应该咨询咨询她。瓦莱丽和我上星期去找她了。她用纸牌为我们算命。她和瓦莱丽谈瓦莱丽的麻烦——瓦莱丽的不祥之兆;然后她翻出了最后一张牌——他们叫它掩护牌。那是张梅花K。她对瓦莱丽说:‘小心。有一个人能够左右你。你知道我是指谁吗?’瓦莱丽的嘴唇都白了,点着头说:‘是的,是的,我知道。’不久后我们离开了。扎拉对瓦莱丽说的最后的话是:‘小心梅花K。危险威胁着你!’我问瓦莱丽是怎么回事。她不告诉我——让我放心,一切都没事。但现在,昨晚案发之后,我更加相信瓦莱丽在梅花K当中看见了里德伯思,而她害怕的人正是这个男人。”
这位王子突然停了下来:“现在你明白我今天早上打开报纸时的担心了吧。若是瓦莱丽一时失去了理智——噢,这不可能!”波洛从座位上站起来,亲切地拍拍那位年轻人的肩:“请你别折磨自己,将这件事情交给我了。”
“你要去斯特雷特姆吗?我想她还在那儿,在那幢房里——因为惊吓而精疲力竭。”
“我现在就去。”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通过大使馆。什么地方你都可以去的。”
“那我们就出发吧——黑斯廷斯,你跟我一块儿去,好吗?再见,王子先生。”
心驰山庄是一个特别不错的别墅,非常现代和舒适。从马路上到山庄只需一小会儿。山庄的漂亮的后花园有好几英亩。
一提保罗王子的名字,开门的男管家就把我们带到了悲剧发生的现场。书房很是富丽堂皇,从前到后贯穿整个建筑,两边各有一个窗户,一个面对着前面的马车道,一个面对着花园。尸体是在后窗的壁凹处发现的,不久之前被移开了,因为警察已经完成了勘查。
“那很讨厌。”我低声对波洛说,“谁知道他们会毁了什么线索?”我的小朋友微笑道:“嗯,嗯!我得跟你说多少遍线索是从脑子里来的?每个案子的解决方法都在脑子里。”他转身对男管家说;“我想,除了尸体被移开之外,屋里的别的东西没被动过,是吗?”“没有,先生。和警察昨天晚上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现在,这些窗帘,我看见它们被拉到窗户壁凹的右边。另一个窗户的窗帘也是这样的。昨晚这些窗帘拉上了吗?”“是的,先生,每天晚上我都要拉上窗帘。”
“那么里德伯思一定是自己将窗帘又拉开了?”“我想是这样的,先生。”
“你知道你的主人昨晚要等一位客人吗?”“他没说。但他、让我们在晚饭之后别打扰他。你知道,先生,有一个门通到书房外面的别墅那边的露天平台。那样的话,他可以让任何人进来。”
“他习惯那样做吗?”男管家谨慎地咳嗽了一下:“我想是这样的,先生。”
波洛走到提到的那个门前。门没锁。他穿过去走到平台上,平台右边和车道相连,左边通向一堵红砖墙。
“那是果园,先生。那边有个门通到里面,但那个门总是六点钟锁上。”
波洛点点头,重新回到了书房里,男管家也跟了进来。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一点都没有听到吗?”“嗯,先生,我们听见书房里有人说话,那时九点差一点儿。但那很平常,尤其那个女人的声音。但当然,我们一道去另外一边佣人住的地方,就什么也听不到了。然后,大约十一点的时候,警察来了。”
“你听见了多少人说话的声音?”’
“很难说,先生。我只注意到女人的声音。”
“啊!”“请原谅,先生,但瑞安医生还在这儿,如果你想见他的话。”
我们急切地接受了这个建议。一会儿之后,这名医生,一位令人愉快的中年男子就来了,并且给了波洛所需要的所有信息。里德伯恩在窗户附近躺着,他的头靠近大理石窗座。有两处伤,一处在眼睛中间,另一处,也是致命伤,在脑袋后面。
“他是仰面躺着的吗?”“是的。痕迹在那儿。”他指着地板上一小片黑色血污。
“脑后部的撞击会不会是由他撞在地板上引起的?”“不可能。无论是什么武器,打进脑壳有一段距离。”
波洛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在每个窗户的斜面宙洞里都有一个雕刻的大理石座位,扶手被做成了狮子头的形状。
波洛的眼睛亮了:“假设他向后倒在这个突出的狮子头上,然后从那儿滑到地上。那会不会引起你所说的这种伤口呢?”“是,会的。但是他躺的那个角度使那个推断不能成立。此外大理石座位上肯定会有血迹的。”
“除非是被洗掉了,是不是?”医生耸耸肩:“那是不太可能的。让一个事故看上去像一桩谋杀案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的确是这样的。”波洛道,“你认为这两击可能是一名女子干的吗?”“噢,我得说绝不可能。我想你是想到了圣克莱尔小姐,是吗?”“在我不能肯定之前,我谁也不想。”波洛轻轻说道。
他将他的注意力转向了打开的落地窗,而医生则继续说道:“圣克莱尔小姐是从这里逃走的。在树木之间,你可以隐约看到那幢房子。当然,路边有好多房子更靠近别墅,但,碰巧,那幢房子,虽然离这儿有一段距离,却是这边惟一能看见的房子。”
波洛走在前面,顺着花园的路,走出了山庄的铁门。穿过了一小片绿地,然后进入圣克莱尔小姐求救的这幢住宅的花园门。这是一个不大的朴实无华的屋子,总共占地约半英亩。有一小段台阶通向一个落地窗户。波洛冲着台阶的方向点点头。
“那就是圣克莱尔小姐走的方向。对我们来说,我们不像她那样急于请求帮助,最好还是绕到前门去。”
一个女佣给我们打开门并把我们领进了客厅,然后去找奥格兰德夫人。很明显,这间屋子自昨晚就没有碰过。壁炉里面还有灰烬,桥牌桌还放在屋子中间,明手牌还摊在桌上,其他人的牌扔在桌上。屋里华而不实的装饰品有点太多,墙上装饰着好多这一家人的肖像,相貌相当丑陋。
波洛比我更具同情心地盯着这些肖像看,并将一两幅挂得有点歪的扶正了。“这个家庭,关系很牢固,不是吗?感情,它代替了美貌。”
我表示同意,我的眼睛盯着一张全家福,里面有一个有络腮胡子的男人,一位头发高耸的女士,一个结实、粗壮的男孩,两个身上系了太多蝴蝶结的小女孩。我认为这是奥格兰德一家早些年的形象,于是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
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士走了进来。她的黑头发梳得很整齐,穿着一件褐色运动上衣和一件花呢裙子。
她看着我们,露出探问的神色。波洛走上前去:“奥格兰德小姐吗?很抱歉打扰您——尤其是在你们经历了这种事情之后。整个事情一定非常让人不安。”
“是非常令人不安。”这位年轻女士谨慎地承认说。我开始感到戏剧因素在奥格兰德小姐身上是浪费了,她的无知比任何悲剧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更加相信我的这个想法,是由于她继续说道:“屋里这么乱,真不好意思。佣人们很是傻乎乎,这事很使他们兴奋。”
“昨晚你们坐在这儿,是吗?”“是的,晚饭后我们在玩桥牌,这时候——”“对不起——你们已经玩了多长时间了?”“嗯——”奥格兰德小姐考虑了一会儿,“我真的很难说。我想一定有十点钟了。我知道我们已经打了好几个胜局了。”
“那你自己坐在哪儿?”“对着窗户。我和我妈妈是一方,刚打了一局无将。突然,一点预示也没有,落地宙被撞开了,圣克莱尔小姐踉踉跄跄地走进屋里。”
“你认出了她?”“我模糊觉得她的脸很熟。”
“她还在这儿,是吗?”“是的,但她不想见任何人。她仍然精疲力竭。”
“我想她会见我的。请告诉她我是应莫雷尼亚的保罗王子的明确要求来这里的,好吗?”我想,提到王子的名字扰乱了奥格兰德小姐的沉着冷静。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就离开屋子去通报了。她几乎立刻又回来了,说圣克莱尔小姐将在她的房里见我们。
我们跟着她上了楼,走进了一个相当大的、明亮的房间。在宙边的一个长沙发上躺着一名女子。当我们进屋的时候,她转过头来。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区别立刻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她们实际的特征和脸色是很相像的,这更使我难忘——但,噢,区别多大啊!瓦莱丽·圣克莱尔的每个眼神,一举手一投足都富有戏剧性。她好像周身散发着浪漫的魅力。一个红色的法兰绒晨衣罩住她的脚——凭良心讲那是很普通的服装。但她的个人魅力却使它带上了一种异国情调,看上去好似一件鲜艳的东方长袍。
她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波洛。
“你从保罗那儿来?”她的声音和她的外貌很相配——圆润而无力。
“是的,小姐。我来这儿是为他——和您效劳的。”
“你想知道什么?”“昨晚发生的事。”波洛又加了一句,“要一切。”
她疲倦地笑了一笑。
“你认为我应该撒谎吗?我不傻。我很清楚要想藏起什么都是不可能的。那个死了的男人手里有我的一个秘密,他曾用那个来威胁我。因为保罗的缘故,我试图和他谈条件。我不能冒险失去保罗.....。现在他死了,我安全了。但尽管这样,我没有杀他。”
波洛微笑着摇摇头:“没必要告诉我那些东西,小姐。现在跟我讲讲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提出给他钱。他好像愿意和我谈判。他约我昨晚九点去心驰山庄。我知道那个地方:以前我去过那儿。我得从旁门进书房,这样佣人们就看不见了。”
“请原谅,小姐,但你一个人晚上在那儿不害怕吗?”不知道是我的猜想,还是真的在回答之前她迟疑了一下?“也许我是害怕,但你知道,我不能让别人跟我一块儿去。而且我也绝望了。里德伯恩把我让进了书房。噢,好个男人!他死了我很高兴!他耍我,就跟猫耍老鼠一样。他奚落我。我跪下来恳求他。我要把我所有珠宝都给他。但一切都是徒劳!然后,他说出了他的条件。也许你能猜出是什么条件。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对他的看法。我痛骂了他,他仍在那里镇定自若地微笑着。突然,我住了口,因为有一种声音,从窗帘的后面传来.....。他也听见了。他走到窗帘边,猛地拉开窗帘。一个男人藏在那儿——一个看上去很可怕的男人,像一个流浪汉。他朝里德伯思先生打去——然后,他再次打了他,他就倒下了。那个流浪汉用他那沾满鲜血的手死劲抓着我。我挣脱开,冲过落地宙,拼命逃跑。奔跑中我看见了这个屋子里有灯光,就朝灯光跑来。百叶窗没有拉,我看见一些人在打桥牌。我几乎倒在了屋里。我只是呼吸急促地说了声‘杀人啦’,然后就失去了知觉——”“谢谢你,小姐。这对你的神经一定是个很大的打击。至于那个流浪汉,你能描述一下吗?你记得他穿着什么吗?”“不——发生得太快了。但在哪儿我都能认出那个男人,他的脸烙在了我的脑子里。”
“还有一个问题,小姐。死者家书房的另一个落地窗,那个面对马车道的落地窗的窗帘拉上了吗?”一种迷惑的神情第一次爬上了这位舞蹈演员的脸。她好像是在努力回忆。
“怎么,小姐?”“我想——我几乎肯定——是的,很肯定,它们没有拉。”
“那就奇怪了,因为另外的拉上了。不管它,我敢说,这不重要。您在这儿还要呆很长时间吗,小姐?”“医生认为明天我就可以回城去了。”她环视了一下房间。奥格兰德小姐已经出去了。“这些人,他们非常好——但他们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我把他们吓着了!对我来说——呢,我不太喜欢中产阶级!”她的话音中隐约有些怨恨。
波洛点点头:“我明白。我希望我的问题没有让您过于疲惫?”“一点也没有,先生。我只是急于想让保罗尽快知道。”
“那么就再见了,小姐。”
就在波洛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冷不防抓住一双黑漆皮拖鞋:“你的吗?小姐。”
“是的,先生。刚刚弄干净拿上来的。”
“啊:”在我们下楼的时候,波洛说道,“好像佣人们不是太兴奋嘛,他们没有忘了把鞋子弄干净,尽管他们忘了把壁炉弄干净。好了,我的朋友,一开始好像有一两点很有趣,但我担心,我很担心,我们得认为这个案子已经结了。一切看上去都很明了。”
“那杀人犯呢?”“赫尔克里·波洛是不捉拿流浪汉的。”我的朋友大言不惭地回答道。
奥格兰德在厅里迎上我们:“如果你们在客厅等一会儿的话,妈妈想跟你们说几句。”客厅仍然没动,波洛很悠闲地将牌收拢起来,用他那小小的、修饰得很讲究的手洗着牌。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的朋友?”“不知道。你想什么?”我急切地说道。
“我在想奥格兰德小姐打无将犯了一个错误,她应该打三张黑桃。”
“波洛!你真让人无法容忍。”
“我的上帝,我不能总是谈鲜血和暴力。”
突然他挺直身:“黑斯廷斯——黑斯廷斯。看!梅花K不在这副牌里。”
“扎拉!”我喊道。
“什么?”他好像不明白我的所指,他机械地将牌码好,装进了盒子里。他的脸色很严肃。
“黑斯廷斯,”他最后说道,“我,赫尔克里·波洛,差点要犯一个大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
我盯着他,却一点也不明白。
“我们得重新开始,黑斯廷斯。是的,我们得重新开始。但这次我们不能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