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雅各布。拉德纳跟我们一起走到了我们的住处。

  “你知道。拉德纳先生。”波洛说道,“我是对的。大家的声音是压不住的—而且很清楚,这个案子不声张是不行的。”

  “您是对的,”拉德纳叹了口气,“他有没有不受惩罚的机会?”“嗯。他暂时未作辩护。正像你们英国人所说,也许他有什么锦囊妙计。请进来吧!”拉德纳接受了邀请。我要了两杯威士忌,两杯苏打水和一杯巧克力。点巧克力的时候引起了惊恐。我很怀疑它会不会露面。

  “当然,”波洛继续说道,“这方面我有很多经验。我看我们的朋友只有一个逃脱的机会。”

  “是什么呢?”“你在这张纸上签上你的名字。”

  他突然变戏法似地掏出了一张写满字的纸。

  “这是什么?”“你谋杀彭杰利夫人的坦白书。”

  沉默了一阵之后,拉德纳笑了.“你一定是疯了!”“不,不,我的朋友。我没疯。你来到这里;你开始做一点小生意;你缺钱,彭杰利先生很有钱。你遇到了他的外甥女;她对你有好感。但她结婚的时候彭杰利可能会给她的一笔钱对你来说是不够的。你得除掉舅舅和舅母;然后钱就会是她的,因为她是他们的惟一亲戚。你做得真聪明!你向那位相貌平常的中年妇女求爱,直至她成了你的奴隶。你循循善诱,让她怀疑她的丈夫。她先是发现丈夫在欺骗她—然后在你的指导下,她发现他在试图毒死她。你经常在屋里,你有机会把砷放进她的食物里。但你很小心,当她丈夫不在的时候,你从不这么做。因为是个女人,她没有把她的怀疑放在心里不说。她和她的外甥女谈,毫无疑问她也和她的其他女朋友谈。你的惟一难题就是怎样分别和这两个女人保持关系。就是这个也不像看上去的那样谁。你对舅妈解释说,为了消除她丈夫的怀疑。你得假装向外甥女求爱。而你不需要说服那位年轻的女士—她从不相信她的舅妈会成为她的情敌。“但后来彭杰利夫人下定了决心,没告诉你就来咨询了我;如果她可以确信她的丈夫试图要毒死她,她就有理由离开他,井且将她的生活与你的联系起来—她以为你希望她这么做。但这一点也不合你的意。你不想让一个侦探在一旁刺探。一个有利的时机出现了,当彭杰利先生正在为她的妻子准备稀粥的时候。你正在屋里。于是你放进了致命的剂量。其余的就很容易了。表面上你很希望不声张这件事,你却悄悄地煽动人们的情绪。但你考虑的时候忘掉了赫尔克里。波洛,我聪明的年轻朋友。”

  拉德纳脸色惨白,但他还想努力横蛮地将事情应付过去.“很有趣也很巧妙,但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因为,先生,我代表的—不是法律。而是彭杰利夫人。因为她。我给你一个逃脱的机会。在这张纸上签上名字,然后你就可以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二十四小时后。我会将它交给警察的。”拉德纳犹豫了一下。

  “你什么也证明不了。”“是吗?我是赫尔克里。波洛。看看窗外。先生。街上有两个人。他们已经接到命令监视你。”

  拉德纳走到窗边,将百叶窗拉开,骂了一声退了回来.“看见了吗,先生?签吧—这是你最好的机会。”“我能得到什么保证?”“我说话算数。赫尔克里。波洛是说话算数的。你会签名的,是吗?好的,黑斯廷斯,请将左手的百叶窗拉上一半。那是拉德纳先生可以顺利离开的信号。”拉德纳从屋里匆匆跑了,他的脸色煞白,边走边骂。波洛轻轻地点点头.“一个懦夫!我早就知道。”

  “在我看来,波洛,你犯罪了。”我愤怒地嚷道,“你总宣扬不要感情用事。而现在将-个危险的罪犯放跑了纯粹是感情用事。”

  “这不是感情用事—这是正事,”波洛回答说,“你不明白吗?我的朋友,我们一点证据也没有?我应该站起来对着十二位执拗的康沃尔人讲。我。赫尔克里。波洛知道吗?他们会嘲笑我的。惟一的机会就是吓吓他,那样让他坦白。我看到的外面那两个游手好闲的人正好非常有用。把百叶窗拉下来吧,黑斯廷斯。没有什么理由要把它拉上去的。这是我演出的一部分。“好的,好的,我们得遵守诺言。我是不是说了二十四小时?对可伶的彭杰利先生来说要长得多—这是他应该得的。我提醒你。他欺骗了他的妻子。你知道,在家庭生活方面。我是一贯非常注重道德的。啊,好了,二十四小时—然后呢?我对苏格兰场有绝对的信心。他们会逮住他的,我的朋友,他们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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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尼·韦弗利历险记

  “你能理解一个母亲的感情。”韦弗利太太大概已经是第六次这么说了。

  她恳求地望着波洛。我的矮个子朋友总是同情悲伤的母亲们。他做了个手势,让韦弗利太太放心.“是的,是的。我完全理解。要对波洛老爸有信心。”

  “警察—”韦弗利先生开始说.他妻子挥挥手打断他。“我不会再去跟警方合作了。我们曾经相信过他们,可是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听说过很多关于波洛先生的传闻。还有他做过的精彩的事,我觉得他可能能帮助我们。一位母亲的感情—”波洛很快用一个很有说服力的手势制止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韦弗利太太的情感无疑是真实的。但这与她的精明不相配。这会儿,她的面部表情相当刻板。后来我听说她是一个卓越的钢铁制造商的女儿,她父亲从一个办公室的勤杂人员奋斗到他目前的显赫地位。我意识到她秉承了她父亲的许多品质.韦弗利先生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看上去是位和蔼快活的人。他双腿叉得很开地站着,像那种乡绅.“我想你熟知这一行,波洛先生?”这问题几乎是多余的。几天以来报纸上全是关于小约翰尼被绑架的耸人听阐的消息。小约翰尼是马库斯。韦弗利三岁的儿子及财产继承人。韦弗利先生住在萨里的韦弗利庄园,他是英格兰最古老的家族之一的绅士。

  “当然,主要事实我都知道了。但是,先生。我请您再为我叙述一下整个故事。如果可以的话,请讲详细些。”“嗯,我想整个事情的开始大约是十天前当我收到一封匿名信时—可恶的事。无论如何—我一点儿都搞不懂。写信的人厚颜无耻地要求我付给他两万五干英镑—两万五千英镑,波洛先生!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他恐吓说要绑架小约翰尼。当然我只把那封信扔进废纸篓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做。我认为只不过是个愚蠢的玩笑。五天后我收到另一封信。‘除非你付钱,你的儿子将于二十九日被绑架。’那天是二十七号。艾达很担心,但我无法使自己认真对待这件事。他妈的,我们是在英格兰,这儿没有绑架儿童索要赎金的事发生。”

  “当然啦。这只是惯例。”波洛说,“请继续,先生。”

  “嗯。艾达不让我安宁。所以—感觉有点儿像个傻瓜—我就把这件事交给苏格兰场了—我的意见是倾向于这是场愚蠢的玩笑。二十八号我又收到一封信。‘你没付钱。你的儿子将于明天十二点被带走。二十九号,你要支付五万英镑赎回他。’我又开车来到苏格兰场。这次给他们留下了更深的印象。他们的观点是这封信是个疯子写的。而且很可能会按所说的时间行事。他们向我保证他们会负责应有的一切防范揩施。警督麦克尼尔和一支干练的队伍会于次日来韦弗利庄园负责一切的。“我心情很轻松地回到家。然而。我们早已感到被围困的滋味。我命令陌生人不得进来,而且谁也不许离开房子。晚上平静地过去了,没有不祥之事发生。但是第二天一早我妻子十分不舒服,她的情况吓坏了我。我叫来了戴克斯大夫。她的症状让医生有些迷惑。当他犹豫不决地诊断说她中毒时,我明白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向我保证她没有危险,但是她要卧床一两天。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惊讶地发现我的枕边用大头针别了一张便条,笔迹和其他那几封是一致的。而且只有三个字:‘十二点’。“我承认,波洛先生,这时我看到了红色的身影一晃就不见了!这房子里只有一人是穿红衣服的—一个仆人。我把他们都叫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他们—他们从来不互相揭发。还是我妻子的侍伴柯林斯小姐告诉我。她看到了约翰尼的保姆清早悄悄地溜到大路上去了。我为此事责备保姆时。她垮了。她承认把孩子留给了女仆,自己偷偷跑去见一个朋友了—是个男人!非常不正当的行为!她否认把便条别在我的枕头上—也许她讲的是实话。我不知道。我感到我不能冒险让孩子的保姆也参与此事。我肯定有一个仆人是涉及此事的。最后我发了脾气,把这帮人,保姆和所有的人都解雇了。我给他们一小时的时间收拾行装,然后离开这幢房子。”

  当韦弗利先生记起他那合理的惩罚行为时,他的脸红了。

  “先生,那岂不有点儿不明智吗?”波洛提议说,“说不定与你希望的相反,你可能做了对敌人有利的事。”韦弗利先生瞪着他:“我不明白,让所有的人打包滚蛋这是我的主意。我给伦敦发了电报,让他们今晚送过来一批新人。同时,留下来的只有我相信的人。我妻子的侍伴柯林斯小姐,男管家特雷德韦尔—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和我在一起了。”

  “这位柯林斯小姐,她和你在一起有多长时间了?”“只有一年,”韦弗利太太说,”对我来说,她是一位无价的秘书兼陪伴,而且是位很有效率的管家。”“保姆呢?”“她和我们在一起有六个月了。她是带着出色的推荐材料来的,尽管如此,我从未真正喜欢过她,虽然小约翰尼和她倒是很亲近。”“然而,我想当灾难发生时,她早已离开了。也许,韦弗利先生,请你继续谈,好吗?”韦弗利先生继续他的叙述。

  “警督麦克尼尔十点半剩了,那时候仆人们已全部离安,他声称他自己对这样的内部安排相当满意。外边的花园里安排了很多人,监视着通向房子的所有通道。而且他向我保证。如果整个事件不是骗局的话,我们将毫无疑问地会抓到那个神秘的写信人.“我把小约翰尼带在身边,他,我及警督三人一同待在被我们称作会议室的房间。警督还特别把门锁上。那儿有一座古老的大钟。当指针指向十二点时。我不介意承认我非常不安。一阵呼呼声,时钟开始打点。我紧紧抓住小约翰尼,我有种感觉,有个人会从天而降。钟敲完最后一响,正在此时,外面一片混乱—吵闹声。跑步声,警督猛地打开窗户,一位警察跑了过来.“‘我们抓住他了。先生。’他气喘吁吁地说,‘他正偷偷地从灌木丛里进来,他穿得一副傻瓜样。’“我们冲到露台上,有两位警官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氓似的人,他正扭来扭去徒劳地想逃,一个警官拿出一个他们从俘虏那里截获的打开的包裹,里面是棉絮衬底和一瓶三氯甲烷。看到它我热血沸腾。还有一张使条,是写给我的,我打开它,上面写着,‘你本应付清款项,为了赎回你的儿子,现在需要五万英镑,尽管你们万分小心。但正如我所说的,他已于二十九号被劫走了。’“我开怀大笑。那是轻松的笑。可正当我这么做的时候,我听到一辆汽车的嗡嗡声和一声喊叫。我回过头,一辆又矮又长的灰色小汽车正急速地沿大路向南面的小屋开去,开车的人在叫喊。但并不是叫喊声让我惊恐,而是看到小约翰尼那亚麻色的鬓发。孩子在车里,坐在他身旁.“警督狠狠地咒骂了一句。‘那孩子不到一分钟前还在这儿。’他叫道。他的目光扫视着我们,我们全在场,我。特雷德韦尔。柯林斯小姐。‘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韦弗利先生?’“我开始回忆,试图记起些什么。那位警察叫我们的时候,我和警督一起出去了,全然忘记了小约翰尼.“然后一个声音让我们大吃一惊。是村里教堂的钟在报时,警督惊叫一声。拿出他的手表,正好是十二点钟。我们一起冲向会议室,那儿的钟显示已是十二点过十分了。一定是有人故意调过它了。因为据我们所知,这钟从来没有跑快或跑慢过,它是个精确的时钟。”韦弗利先生停止了叙说。波洛微笑了一下并把被焦急的父亲弄歪了的垫子扶正.“是个令人高兴的小问题,让人费解却很吸引人。”波洛低语道,“我将很高兴为你调查此事。确实,计划得十分出色。”韦弗利太太责备地望着他,说:“但是我的儿子……”她恸哭起来.波洛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又是一副认真同情的样子。“他是安全的,女士,他不会受到伤害的,你放心,那些恶棍会加倍小心照料他的。他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是孵金蛋的火鸡吗?”“波洛先生。我确信现在只有一件事可做了—付钱。开始我是反对这样做的—但是,现在!一位母亲的情感—”“刚才我们打断了先生的叙述。”波洛立刻大声说道。

  “我想其余的事你从报纸上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韦弗利先生说,“当然。麦克尼尔警督立刻挂了电话,对那辆车和那个人的描述传遍了各处。看起来一开始似乎一切都进展得不错。一辆与描述相符的车,车上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孩,穿过很多村子。很显然是朝伦敦的方向开去。他们曾在一个地方停下来。据悉。孩子在哭叫,很显然是害怕他的同伴。麦克尼尔警督宣布说,车被截住了,那人和孩子都被扣留下来。我几乎松了口气。然而,你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了。那个男孩不是小约翰尼,那个男人是个热情的驾车旅行者。他很喜欢孩子,他是在离我们大约十五英里的一个叫做伊登斯韦尔的村子的大街上让这个正在玩耍的孩子上的车一他是好心让那孩子搭便车。真要感谢那些过于自信的笨拙的警察,所有的线索都消失了。如果不是他们跟错了车,现在可能已找到小约翰尼了。”

  “安静一点。先生。警察是勇敢、有头脑的一支力量,他们的错误是很自然的,总的来说这是个聪明的计划。至于他们在庄园当场逮到的那个人,我想他的辩驳始终会是坚持否认,他宣称有人把便条和包裹交给他,让他送到韦弗利庄园。给他东西的那个人给了他一张十便士的钞票并允诺如果他在差十分十二点准时把东西送到还会再给另一张的,他要贴近地面去靠近房子,然后敲边门。”“我一个字儿也不相信,”韦弗利太太激动地说。“全是谎话。”“的确,这是一个不能令人信服的故事。”波洛沉思道,“但是目前为止他们尚未放弃,我还知道,警督已经作了指控。”

  他的目光在质问韦弗利先生。后者的脸又变得相当红了.“那人荒谬地假装他认出特雷德韦尔是给他包裹的那个人。‘只不过那家伙把胡子刮掉了。’特雷德韦尔是在这儿出生的!”对于这位乡绅的义愤,波洛微微一笑:“但你自己怀疑住在这房子里的一个人是这起绑架案的同伙。”“是的,但不是特雷德韦尔。”

  “那么你呢?夫人?”波洛突然转向她问道。

  “不可能是特雷德韦尔把信和包裹交给了那流氓—如果有任何人曾这么做过的话,我不相信。他说是十点钟交给他的。十点钟时特雷德韦尔和我丈夫在吸烟室。”

  “先生。你是否能看清车里那个人的脸?它是在哪种程度上与特雷德韦尔相似?”“相距太远了,我看不清他的脸。”“据你所知,特雷德韦尔是否有兄弟?”“他倒是有几个兄弟,但都死了。最后一个是在战争中阵亡的。”

  “我还不太清楚韦弗利庄园的地形。汽车朝南边的小屋开去,那还有另一个出口吗?”“是的,我们叫它东屋,从房子的另一端可以看见它。”“这看来似乎很奇怪。竟然没有人看到汽车开进来。”

  “右边有条路通进来,是通往小教堂的。有很多车经过那里。那人一定是把车停在一个方便的地方。然后当人们处于恐慌之中,注意力被吸引到别处时,他跑向了房子。”“除非他早已在房子里。”波洛自言自语道。“有没有什么他可以藏身的地方?”“嗯,当然,事先我们并没有对整幢房子做彻底的检查。似乎没有什么必要。我想他可能藏在什么地方。但是谁放他进来的呢?”“我们以后再谈这一点,一次谈一点—让我们有条不紊。这房子里没有什么别的藏身处吗?韦弗利庄园是个老地方。有时候是会有司铎的秘密藏身处的。”

  “天哪,确实有个司铎的秘密藏身处,客厅里有扇木板是通往它的。”

  “在会议室附近吗?”“就在门外。”

  “就是那儿!”“但除了我和妻子之外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那特雷德韦尔呢?”“嗯—他可能听说过。”

  “柯林斯小姐呢?”“我从未与她提起过。”

  波洛想了一分钟。

  “好吧,先生,下一件事就是我要去韦弗利庄园。如果我今天下午到,你方便吗?””噢。请尽快些,波洛先生!”韦弗利太太大声说道,“再读一遍这个。”她把那天早晨敌人送到韦弗利夫妇手中的最后一封信塞到波洛手中。这封信曾让她急速地找到波洛。信中聪明又明确地对付钱做出了指示。在信的结尾还威胁说任何背弃行为都会招致孩子丧生。很明显,对金钱的热爱与韦弗利太太自然的母爱发生了冲突。而后者最后胜利了.波洛在韦弗利先生离开之后又把韦弗利太太多留了一分钟。

  “夫人,请你讲实话,你是否和你丈夫一样信任管家特雷德韦尔?”“我对他没有什么成见,波洛先生。我看不出他会与此事有牵连。但是,好吧,我从没喜欢过他,从来没喜欢过!”“另外一件事,夫人,你能把孩子保姆的地址告诉我吗?”“在哈墨史密斯,内瑟瑞尔大街,l49号。你不是在设想……。”“我从不设想。只是—我用脑子。而且,有时,只是有时。我有个小小的主意。”门关上之后。波洛走向我。

  “那么夫人从未喜欢过管家。很有趣啊,黑斯廷斯?”我没被他的问题误导。波洛已经多次欺骗了我。我现在已经学会小心谨慎了,在什么地方总会有个圈套的。在去过一个精巧的室外厕所之后,我们动身去内瑟瑞尔大街。幸运的是,杰西。威瑟小姐在家。她三十五岁,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是位有能力、出众的女人。我无法相信她会与此事有关。她对自己被解雇十分忿恨,但是承认是她做错了。她和一位油漆装饰工订了婚并将结婚。而他碰巧在附近做工。是她跑去见他的。这事似乎很自然。我不太理解波洛。在我看来他所有的问题都与本案无关,问题主要是与她在韦弗利庄园的日常生活有关。当波洛告别时。说实话我已感到乏味了,但是挺高兴.“绑架是件容易的事。我的朋友。”他说,一边叫住在哈墨史密斯大街上的一辆出租车。他让车开到滑铁卢火车站去.“那个孩子可以在此前的三年间的任何一天轻而易举地被绑架。”

  “我认为这对我们并没有多大帮助。”我冷漠地说.“恰恰相反,它对我们有很大帮助。而且非常大!如果你想戴领带夹的话。黑斯廷斯。至少要把它戴在领带的正当中。目前,它至少偏离右边十六分之一英寸了。”韦弗利庄园是个不错的古老的地方,最近已被很有品味和用心地修复了一下。韦弗利先生领我们到会议室、露台以及与此案有关的各种备样的地方。最后,在波洛的请求下。在按了墙上的一个按钮之后,一扇木板徐徐开启,通过一个暗道,我们来到秘密藏身地。

  “你看,”韦弗利说,“这儿什么也没有。”小屋子空空如也,地上连个脚印也没有。波洛弯着腰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角落里的一个痕迹。我也走过去。

  “你认出这是什么了吗,我的朋友?”那有四个连在一起的印迹.“一只狗!”我叫道.“是一只非常小的狗,黑斯廷斯。”“是一只波美拉尼亚狗。”

  “比波美拉尼亚狗还小。”“是一只布鲁塞尔小种犬?”我不是很肯定地说道。

  “甚至比布鲁塞尔小种犬还小。是养狗爱好者俱乐部都不知道的一个犬种。”

  我望着他脸上激动和满意的神情.“我是对的。”他低语道。“我就知道我对了,来,黑斯廷斯。”

  当我们走出暗道来到客厅。暗道的木板在我们背后关上时,一位年轻的女士从过道远处另一端的一扇门里走出来。韦弗利先生把她介绍给我们。

  “这位是柯林斯小姐。”柯林斯小姐大约三十多岁,举止轻快、警觉。她头发淡黄,有些发暗,戴着一副夹鼻眼镜.在波洛的请求下,我们来到一间小晨室。波洛仔细地向她询问了仆人,特别是特雷德韦尔的情况,她承认她不喜欢那管家。

  “他装腔作势。”她解释说.然后他们开始谈论二十八号晚上韦弗利太太所吃的食物的问题。柯林斯小姐说她在褛上的起居室里吃了同样的菜。但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她正要离开的时候,我轻轻地推了一下波洛.“那只狗。”我低声说。

  “啊,对了,那只狗!”他满面笑容,“这儿也许养着一条狗,小姐?”“在外边的狗房里有两条猎犬。”

  “不,我是说一只小狗。一只玩具狗。”“不——没有这种狗。”

  波洛允许她离开,然后,按了铃。他对我说:“她说谎了,那位柯林斯小姐。处在她的位置,我也许也会这样做的。现在叫管家来。”

  特雷德韦尔是个有尊严的人。他泰然自若地讲完了他的故事。基本与韦弗利先生的故事是一样的。他承认他知道这个秘密藏身处。

  到最后离开时,他都是一副很威严的样子;我碰到波洛探询的目光。

  “这一切你作何解释,黑斯廷斯?”“那么你呢?”我避开他的问题。

  “瞧你变得多有戒心了。除非你刺激它,否则你的大脑永远不会起作用的。啊,但是我不会戏弄你的!我们一起来推断,哪些疑点在我们看来是困难的呢?”“有一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说,“为什么绑架小孩的那人从南屋出去而不从没有人会看到他的东屋出去呢?”“非常好的一点,黑斯廷斯,很出色的一点。我将把它和另一点合在一起,那就是为什么事先警告了韦弗利夫妇?为什么不简单地绑架了孩子然后索要赎金呢?”“因为他们希望不采取强制手段而获得钱。”

  “当然啦,人们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受到威胁就付钱。”

  “同时,他们想把注意力吸引到十二点上来,以便那流氓被抓住时,另一个人可以从藏身地出来,不被注意地带走孩子。”

  “这并不能改变他们把本来十分容易的事搞得很复杂这一事实。如果他们不具体指定时间或日期的话,没有什么事比他们等待机会更容易的了。例如某一天,当孩子和保姆在外边时用汽车把他带走。”

  “是的。”我有些疑惑地承认。

  “这就是说,有人在故意制造闹剧。现在让我们从另一面看看这个问题。每件事都表明在这房子里有个同伙。第一点,韦弗利太大神秘地中毒;第二点,别在枕头上的信;第三点,把钟拨快了十分钟——这一切都是在这房子里干的。另外一个事实是你可能没有注意到的——藏身处没有灰尘,是用扫帚扫过了的。“现在,这房子里有四个人。我们可以不考虑保姆,虽然她有可能干其他的三件事,但是她是不可能扫干净藏身处的。四个人,韦弗利夫妇,管家特雷德韦尔和柯林斯小姐。我们首先来说说柯林斯小姐。我们没有掌握对她不利的情况,只是我们对她了解甚少。她显然是一位很聪明的年轻女性,而且她来这儿仅一年。”

  “你说过关于狗的问题她撒了谎。”我提醒他。

  “啊,是的,那狗,”波洛古怪地笑了笑,“现在让我们接着说说特雷德韦尔。有几桩可疑的事是对他不利的。第一,那流氓说是特雷德韦尔在村里把包裹交给他的。”

  “但在这一点上,特雷德韦尔可以提出不在现场的证据。”

  “即使如此,他也有可能给韦弗利太大下毒,可能把便条别在枕头上,可能拨快时针,可能把藏身处扫干净。可是另一方面,他是在这儿出生并长大的,一直给韦弗利夫妇做仆人,看起来他绝对不可能参与绑架主人的儿子的密谋的。绝对不会是这样的!”“那么,其他人呢?”“我们必须有逻辑地前进——尽管这似乎有些荒诞。我们简短地考虑一下韦弗利太太。但是她富有,钱是她的,是用她的钱修复了这幢破旧的房子。她没有理由绑架自己的儿子,然后再用自己的钱付赎金。而她丈夫,他的地位则不同。他有个富有的妻子,这和自己富有是不同的——事实上,我有种感觉,那位女士并不喜欢和自己的钱分开,除非有一个非常好的借口。但是,你立刻可以看出,韦弗利先生是个十足的生活放荡的人。”

  “这不可能。”我结结巴巴地说。

  “并不是绝对不可能。是谁叫仆人走的?是韦弗利先生。他可以写便条,他可以给妻子下毒,可以把时钟指针拔快,可以与他忠实的仆人特雷德韦尔订立一个绝妙的不在现场的证据。特雷德韦尔从来也没喜欢过韦弗利太大,他忠实于他的主人,愿意绝对服从他的命令。有三个人与本案有关:韦弗利,特雷德韦尔和韦弗利的某个朋友。这就是为什么警察也犯了错误,他们对那个驾驶灰色轿车带个不是小约翰尼的男人没有进一步盘问,而这个人就是那第三个人。他在邻近的一个村子里接了一个小孩,一个有着亚麻色卷发的男孩。他准时将车从东屋开进来并从南屋开出去,挥着手,大喊大叫。别人看不到他的脸和汽车牌照号,所以显然人们也看不到孩子的脸。然后,他留下个让人犯错误的踪迹,开车驶向伦敦。同时,特雷德韦尔也做完了他该做的事,他安排一个粗汉送来了包裹和便条。那人不太可能认出他来,他带了假胡子,如果他还是被认出来了,他的主人会为他提供不在现场的证据。至于韦弗利先生,当外边的喧闹声一开始,警督冲出去时,他迅速地将孩子藏到秘密藏身处,也跟着警督出去了。那天的晚些时候,警督走了,柯林斯小姐不在时,他轻而易举地用自己的车把孩子送到某个安全的地方。”

  “但是关于那条狗呢?”我问,“还有柯林斯小姐的谎言?”“那是我的一个小小的玩笑。我问她房子里有没有玩具狗,她说没有——但毫无疑问一定有几个的——你看,韦弗利先生在秘密藏身处放了些玩具是为了让小约翰尼愉快和保持安静。”

  “波洛先生——”韦弗利先生走进房间,“发现什么情况没有?有没有孩子被带到哪去的任何线索?”波洛递给他一张纸:“这是地址。”

  “但这是一张白纸。”

  “因为我等着你为我写下地址。”

  “什么——”韦弗利先生的脸变成了紫红色。

  “我了解了一切,先生。我给你二十四小时把孩子送回来。你的天才完全可以使你能够完成解释他失踪这一任务。不然的话,韦弗利太大会知道有关这件事的确切的前因后果。”韦弗利先生跌坐在一把椅子里,双手掩面。“他和我的老保姆在一起,在十英里以外的一个地方。他很高兴,也被照料得很好。”

  “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如果我不相信你从内心里是个好父亲的话,我也不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了。”

  “这丑闻——”“确实,你的姓氏是古老的,也是很有荣誉的,不要再损害它了。晚安,韦弗利先生。啊,顺便给你一句忠告:应该把角落里扫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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