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四日是玉虫伯爵被害的第五天。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明显少了好几个人,新宫利彦环视了一下宽敞的客厅,用低沉的语调说:
“嘿!今晚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跑到哪里去了?”
平时椿公馆里除了三岛东太郎和女佣阿种之外,大家都在客厅吃饭,但那晚却不见秋子的陪嫁侍女信乃、目贺医生和菊江三人。
“都出去了嘛!”
美弥子不耐烦地回答。
她只要一听到舅舅那低哑的嗓音,心中就会燃起一把无名火。
“出去了?他们约好一起出去的吗?”
新宫利彦不知趣地又追问了一句。
“不是啦!舅舅,你难道忘记了吗?”
“忘记什么?”
“菊江去东剧院了呀!为了能拿到今天的戏票她昨天不是挺高兴的嘛?”
“有这回事?我怎么忘了?为什么她今天能看戏就特别高兴?”
新宫利彦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脸疑惑地看着美弥子。
美弥子一看到他这副嘴脸,心中又焦躁起来。
“舅舅,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糊涂?明天不是玉虫舅公的头七吗?菊江再怎么不在乎,也不好意思在舅公头七的日子出门看戏呀!”
“幄!原来是这样。”
新宫利彦有气无力地说着,美弥子火气更大。
“舅舅,你每次都这样,只顾着自己玩乐,其他事好像都和你无关似的。”
“美弥子,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和舅舅讲话?华子,你可别介意哟!”
“啊!”
华子愣了一下,看看大家,接着又低头静静地吃晚餐。
“你可别生气哟!这个孩子真是的,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
“不会啦!”
华子已经习以为常了,接着又漫不经心地说:
“美弥子说得一点都没错。”
“舅妈,对不起。”
美弥子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对,所以红着脸对华子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每次一和舅舅讲话,就会感到很不耐烦。”
“你们只是个性不合而已,别放在心上。”
华子带着悲伤的眼光看了美弥子一眼后,再度低下头默默吃饭。
新宫利彦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大家又问:
“对了,信乃到哪里去了?”
“去成城了呀!”
秋子对新宫利彦说话的声音语调,就像小女孩向父母撒娇一般。
美弥子只要一听到这种声音,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成城,也就是回及川家?”
及川是秋子外祖父的姓,他们一家目前住在成城。
“嗯,及川那边打电报来,说要信乃回去一趟,因此信乃就赶回去了。”
“从及川打电报来?有什么大事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是非得信乃才能办的事吧!”
“如果他们能让信乃带些钱来的话.那就了好了.哈哈……”
新宫利彦的笑声在宽敞的客厅里回荡着,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咦!蟾蜍仙人呢?他又到哪里去了?”
“哎呀!你怎么说目贺医生是蟾蜍仙人嘛!”
秋子虽是以撒娇的语气说着.一双眼却狠狠瞪着新宫利彦,新宫利彦看到秋千神色不对.才赶紧改口道:
“幄!对不起、对不起,目贺医生已经搬出去了吗?”
秋子不理会新宫利彦.美弥子却答腔道:
“目贺先生今天晚上要到横滨去开会,他说最迟十点之前就会回来。”
“开会?他不是说大后天才要到横滨开会的吗?”
“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改成今天了,因此目贺医生才匆匆忙忙出门。”
美弥子像背书似的,以平板的语调说着。
新宫利彦则紧皱起他那粗黑的眉毛。
“嘿!这下可好,大家都出去了。一彦,你今晚是不是也要和美弥子一起出门?”
“是的。”
一彦简单地回答。
“要去哪里?”
新宫利彦又追问了一句。
一彦却一语不发地低着头,拼命吃饭。
“你们是不是要去看电影呀?唉!你们真好命哟!”
新宫利彦酸溜溜的口气令美弥子再也忍不住了,她随即大声反驳:
“舅舅,我们才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今晚我要带一彦去拜托老师帮忙找工作。”
“找工作?”
“是的,一彦好久以前就开始在找工作了,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幸亏我的打字老师愿意介绍,因此我们约好今晚到老师那里去谈谈。”
美弥子一边说,一边气得直发抖,她对新宫利彦的厌恶无法掩饰。
新宫利彦则看看美弥子和一彦,然后朝华子一瞪眼,厉声喝问:
“华子,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呀!这是件好事,我赞成。”
虽然华子尽可能委婉地回答,但是,大家仍可以感觉得出她说话的语调似乎正微微颤抖。
“哈哈!原来如此,一彦,你要去找工作呀?你倒说说看,你能做些什么?”
新宫利彦轻浮的声调听起来十分刺耳,一彦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利彦,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呢?”
华子有点不满地指责道。
“你给我闭嘴!我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一彦,你找到工作之后,最好也帮我找一个什么事都不用做,光拿钱的工作。”
新宫利彦恬不知耻地唠叨个没完。
“利彦!你……”
华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想说什么?你有什么说话的权利!谁叫你的老爸太吝啬,明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