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诊方面,有四名患者没赶上正常工作时间,5点多了才来到,其中两人只是包扎纱布的轻伤,另两名是注射营养剂和治疗湿疹的药物而已。
大约每两天就要抬来一个急救患者,而今晚则没有。
根据医师法,8点钟前像伦子这样不经医师许可,擅自给患者感冒药、换纱布都是违法的。但是,这类小事伦子从不一一同直江联系。虽然名义上叫做处置,但其内容是千篇一律的,即使真给直江医师挂电话,他也肯定会说:“按照以前的方法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9点钟,给病房关完了灯,直江医师仍未回来。
于完了夜班工作该做的事以后,伦子接着读那本畅销书——某女作家描写爱情的一部小说。阿薰也拧开电视开关,开始看起歌曲节目来。
护士休息室在三楼电梯的右手,与入口正对面的窗户朝着大街,从左右分开20厘米的窗帘隙缝间可以看到夜光映照下的大街。
9点30分,歌谣节目播放完了,阿薰伸了伸懒腰。她从早上8点来到医院,下午去准护士培训班学习,接着回来上夜班,紧张的一天使得年轻的阿薰疲惫不堪了。然而,她必须坚持学完两年课程才行。伦子的脸几乎埋在头发里,低垂着头热中于书本。阿薰站起来关掉电视后朝窗外望去。
“直江医师还在喝酒?”
“谁知道。”
伦子抬起头来,书页已经掀过了三分之二。
“你喝杯咖啡吗?”
“好的。”
阿薰敏捷地站起来,点着煤气。这房间靠里边角落上被白布帘遮着的地方有一张双层床铺和两个橱子,咖啡和茶杯都放在那里,阿薰从那里取出速溶咖啡和方糖,摆在桌面上。
“放几块糖?”
“一块就行。”
电视刚一关上,夜街的轻微嘈杂声似乎又恢复了。
“咖啡倒多了。”阿薰端着几乎溢出杯口的咖啡一步一步走到坐在沙发上的伦子身边。
“谢谢!”
“直江医师喝酒去这么长时间,能行吗?”
“这个…”
伦子被追问得无可奈何,随意搪塞一下后,喝了一口咖啡。
“若是这时来了急诊患者必须马上做手术,那可怎么办呢?”
“那他就做呗!”
“可是他醉了,能行吗?”
“不做大概不行吧。”
伦子的回答依然是冷冰冰的。阿薰觉得值班医师不在,把这么大的医院交给她们两人,很是不安。
“挂电话问问不行吗?”
“问问又能怎样?”
“侦察一下情况。”
“算了吧!”
“是不是他忘了值班的事?”
“他不会忘记。”
“可我怪害怕的。”
伦子突然转过脸来,盯住阿薰。
“你怕什么呢?”
“若是有急诊患者…”
被伦子盯住,阿薰有点口吃了。
“那不是我们的责任!”伦子气乎乎地说。
写字台上的座钟指着9点50分,阿薰觉察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然而,医师不在她总有点放心不下。
“院长先生是否知道直江医师出去喝酒的事?”
“当然知道。”
“明明知道却闭眼不管?”
“因为我不是院长,所以说不清。”
听了这话阿薰无法往下多问,她眼前浮现出直江医师的修长身材和苍白面容。他的脸型显得非常严峻,五官端正,但表情冷漠,淡漠中潜藏着令人不可捉摸的恐惧感。
“直江医师都37岁了还是单身汉,是真的吗?”
“是吧。”伦子放下咖啡杯,拿起书来却不读,呆呆地朝窗外望去。
“听说他是个奇才,32岁时就当上了讲师,如果一直干下去,现在已经是教授了。”
“…”
“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医生为什么辞掉大学的职位,上咱们这家小医院来呢?”
“是他自己太任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