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吗?”
“这么急,有什么事?”
“有急诊病人!”
“什么样的患者?”
“被玻璃划破,满脸是血。”
“现在他在医院里?”
“已经到了,正等着治疗。”
伦子想乘机报复一下,顺口说已经到了。
“不缝合不行吗?”
“我看不行。”
“是吗…”
估计他还舍不得离开那里,直江的话音稍微停顿了一会儿。
“我马上就回去”。
“你在什么地方?”
“涩谷。”
“原来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叫辆出租车,5分钟就到。”
“可得马上回来,我们应付不了,听清了吗?”
当伦子再次叮嘱时,电话里光留下嗡嗡的空线声。电话已经挂断了。阿薰从门诊室返回来:“蒸汽已经放掉了。”
伦子好像这才清醒过来,把握在手里的听筒放回原处。
“同直江医师联系上了吗?”
“他在涩谷。我们到门诊室去看看吧。”
伦子拿起血压计来到走廊时,远处已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来啦,来啦!”
二人同时朝窗外望去。传来声音的方向,除了黑魆魆的大厦墙壁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划破了脸是怎么个情况?”
“听说是玻璃瓶划破的,也许有玻璃碎片扎在肉里。”
“直江医师会回来吧?”
“谁知道。”
两人乘电梯来到一楼门诊室时,救护车的鸣笛声更近了。
有了灯光,静悄悄的门诊室宛如白昼。
“你快去手术室,从消毒器里拿来缝合器械,对啦,还有胶皮手套。”
“医师的手套是多大号的?”.“7.5的。”
伦子往门诊室的床上铺了层人造革,以免染上血污。
鸣笛声已经拐过街角。毫无疑问,这辆车是驶向医院来的。
不管以前经历过多少次,等待救护车的心情都不是个滋味。紧张感中有种沉重的抑郁。如果是个需要通宵处置的重伤,就更加使人受不了。医生们都盼望别出大事,与其说是为患者着想,不如说是自己职业上的期待。
刚才还狂叫不已的鸣笛声,现时仿佛已经失去了其鸣叫目的,但仍空鸣着,车停了。透过正面的玻璃窗仍可以看见一亮一灭的灯光。
伦子打开了治疗室的门。
白色车体在夜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救护车的后车门开了,从驾驶室和后排座上蹦下两三个男人,打开了正门。
“抬到哪里去?”
最前面那个戴头盔的救护队员尖声叫道。
“请抬到外科治疗室来!”
“您小心别弄脏了,他脸上和衣服上全是血污。”
“不要紧。”
“他喝醉了,大发脾气,没法下手。”
车厢里拉出一副担架来,担架周围有四五个男人相互挤靠着似乎在按着患者。
伦子看了看手表,她给直江打完电话,已经过去5分钟了。
随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担架被抬进屋来。
“妈的,慢点儿!”
“轻点儿,轻点儿。”救护队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