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江说完,似乎难以开口向四周环视了一下。
“要不就到院长室去?”
“好的。”
两人站起来,夫人和三树子疑惑地望着他们。
他们在院长室面对面坐下后,直江开口说话了。
“有个叫石仓由藏的患者,您也许知道吧?”
“因胃癌从T大学医院转院来的患者吧。”
佑太郎想起了今早在车中听律子告诉他,说有人传言直江给石仓老人使用了过多的烈性麻醉药。
“那位患者同您在私人方面有什么…”
“不,我并不特别了解他。”
“是吗?那就没有大问题了。”
“那个患者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要求我给他做手术,最近三番五次地要求。”
“手术?”院长惊讶地抬头看着直江。
“可是,这个人不是因为胃癌转移,手术为时已晚才被T大学医院推出来的吗?”
“原本是这样,可他本人并不知道内情。他被T大学医院撵出来时是说出院的。因为总未彻底治愈,便索性要求给他做次手术。”
“他认为做一次手术就能彻底治好吗?”
“他依然认为他的病是胃溃疡。”
“他的癌细胞确实扩散到脊椎了。”
“现在又从后腹膜扩散到腰椎了。”
“这么说,即使做手术,也不能全部摘除癌喽!”
“是不可能。”
“若是切除胃的主病灶,能不能暂时舒服些?”
“不能!”
直江斩钉截铁地回答。
“癌细胞会由于手术刀的刺激更加活跃地繁殖起来,加上做手术要消耗很大体力,反而会加快死亡。”
“是啊!”
“这对延长余生毫无意义。”
院长的专业虽是内科,但对这类常识也是知道的。
“你打算做一次没有意义的手术吗?”
“不,我没有说准备做那种手术。”
的确,直江既没说做手术,也没说不做手术。
“这么说,你已经拒绝他了?”
“不,也没拒绝。”
院长喝了口茶水,然后将杯子放到茶几上。
“那么,你还想做喽!”
“患者热切地期待着,我想做一下也无妨。不过,做了这样的大手术,照他那样身体连两个月也活不成。这么一来,那就是明显的因手术而造成了病情恶化,我可不想那样做。”
院长点了点头。
“然而,如果不给他做手术,他会越发感到不安的。”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那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没有做手术的必要。”
“问题就在这里啊,当大学医院弄清了是胃癌时,好像对他说过:你这是胃溃疡,最好做次手术什么的。可是,后来让老人出院时,又说不做手术也可以。他对这种突然改变的说法总是放心不下。”
“真是件棘手的事!”
让癌症患者觉察不出自己是癌症而安安静静地等死也并非易事。从前,院长也曾为这类事动过脑筋,但最近所有的癌症患者都交给外科去医治了,所以,作最终结论便成了外科医生的工作。
“家属方面是什么意见?”
“他们完全不抱希望了,说按照患者的要求去做就可以。”
“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院长摸了摸脸。
“后来,我从多方面分析,仍然认为做这次手术好。”
“那么一来,他会因手术而很快死去,对医院很不利。”
这样做确实会牵扯到院内患者的舆论和医院的声誉。
“若是有一种既做了手术又同没做手术一样能延长患者生命的方法,您认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