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倒的事也不是初次吧?”
“嗯,从前也有过两次因晕眩和头痛倒下的。”
直江把脚平放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那么你认为这是什么病呢?”
“这个吗?从它露出黄疸的症状看来,我想还是肝炎。”
“那么,你观察到的贫血又该作何解释呢?”
“这个嘛,当做肝炎的话,好像比肝炎厉害得多…”
小桥语塞。其实,他倒是想来听听病名的。但由于刚才反驳过直江,终于失去了机会。
“血相必须再仔细化验一次才行,不过…”直江在手中玩弄着烟卷边说,“那病是不是再生不良性贫血呢?”
“啊?”
“阿仆拉斯提歇•阿内密①。”直江把同一病名用德语重复了一次。
“那么他…”
“是的,没救啦!”
“可是…”
“当然,不经过周密的化验,还不能下结论。”
小桥想起了讲义上和国家考试中学过的再生不良性贫血的定义。来到外科以后,对内科疾病的知识大多生疏了。仿佛有过一种舌头发炎,伴随贫血,红血球形状异常的病,仔细想来,上野幸吉的病确实和那相似。
“如果是这种病,该用什么治疗方法呢?”
“吃新鲜肝脏的肝脏疗法,但效果不大。真正奏效的也只有输血。”
“输血?”
“每天400CC左右输血试试。”
“是。”
小桥虽然答应了,但心情并不畅快,每天连续输血400CC,要确保其费用不是一件容易事。
“除这方法以外,还有什么方法吗?”
“没有啦。”
“上野的保险是救济户保险。”
“没关系。”
“他可要长时间地住下去呀。”
“当然是。”
“老实说,前几天因为我收了一个连病床差额都缴纳不起的患者,院长责怪了我一顿。”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说:‘是,下次注意’。”
“答的蛮好嘛!”
“可是…”
“该说的我都说了,就这样吧!”
直江拿起桌上的晚报,又重新把腿架到椅子上。
汽车沿着东名高速公路①向东跑着,看情形已经穿过横滨的山间进入川崎了。从这里可以俯瞰到山坳中的密集房屋。今天虽然是星期天,也许离天黑尚早,往东京方面去的上行线并不十分拥挤。①指东京至名古屋的高速公路。
从箱根到横滨沿着山间奔驰时曾是那么欢畅的真弓,随着接近东京反而变得寡言少语了。
“啊?爸爸,您真要径直返回柿木坂?”
向窗外眺望的真弓好像想起了什么,恢复常态说。
“出门时,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柿木坂那里有佑太郎的住宅。
“这么说,以后就把真弓一个人撂在那里喽?”
“因为有事情,有啥办法。”
“真无聊!”
“从昨天到现在我们两人一直在一起。那点小事也得忍耐一下。”
昨天,星期六的下午,院长佑太郎同真弓到箱根的大涌谷住了一宿。当然是避着律子夫人秘密去的,名目是出席S制药厂的高尔夫球招待会。
当然,在箱根仙石原召开高尔夫球大会是个事实。在这点上没有疏漏。可是,开会时间是10点,如果打算清晨出发,本来就没有必要头一天晚上到箱根去住一宿。实际上,制药厂方面也考虑到这一点,才定为10点的。参加大会的私人医院院长几乎都是当天清晨出发。
佑太郎好久没到深山逛逛了,加上萌起一股一边洗温泉一边搂一搂年轻的真弓的野心。这才找来了S制药厂的推销员,求他在律子夫人面前演场戏。当然,这位推销员不会拒绝这种事的。
“明天开会的时间很早,今晚无论如何也得请院长到箱根住一宿。”推销员十分抱歉地向律子夫人说。
“真遗憾,我好久没去仙石原了。”在高尔夫球方面与佑太郎的加码二十七相差无几的律子夫人惋惜地看了看晴空。